第九章 约会
“哦？”石磊一惊，这才回过神来。瞧瞧墙上的石英钟，可不是，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了。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怎么，你也没去啊？”
陈馨婷说：“人家在等你呀，担心你忧国忧民的，饿坏了身子。”
石磊连忙起身道：“谢谢，谢谢你总是这么想着我。”
两个人一起去食堂。路上，石磊甩甩头，极力忘掉那些愧疚感。也许，那具尸体是个贪官呢，因为他的不义之财见不得人，所以才跟他一起下葬了，打算入土为安。可是谁想到，那笔不义之财却落到了自己的手中。那么，就应该让它发挥应有的作用，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如此说来，自己又有什么可心虚的呢？
不过……还是有些不对，那应该……不算是入土为安，而是暂时藏匿起来了，打算减轻罪责吧？等风声过去之后，或者时过境迁了，再挖掘出来，作为留给下一代的遗产？
哎呀，自己这是怎么啦？大脑简直失控了，明明说不去想的，怎么翻来覆去地还是要纠结于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呢？再这样下去，自己非神经了不可。他暗自埋怨自己，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思绪。
想点高兴的事吧，起码，这回可以放心地出售高赛尔金条了，因为来龙去脉已经弄清了。原来这东西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市场上流通的。
正胡思乱想着，陈馨婷忽然打断了他的思路，“石哥，看你神不守舍的，想啥呢？”
“嗯……没想啥，无非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不对，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也好帮你出谋划策啊？”
“嗯……我在想，我此刻是生活在现实中呢，还是生活在虚拟世界中？因为我老有一种穿越的感觉，觉得时空好像是混乱了。”
陈馨婷听罢，嘻嘻地笑起来，“石哥的想法好奇怪哟。看来，你是不想告诉我了？而且还绕了这么大个弯子，太虚伪了。”
石磊叹了口气，“不是虚伪，有时候啊，自己的梦只能是自己圆哪。真的，别人是无能为力的。”
陈馨婷哼了一声道：“那是因为你总把我当外人。”
“难不成让我把你当成内人？”
“哎呀，说什么呢？你这坏家伙……”陈馨婷顿时挥起了小拳头。
两人说说笑笑地来到食堂，就各自分开去打饭了。石磊直奔其中的一个窗口，打了饭菜，独自找了个角落，开始埋头用餐。他一向都是这样，喜欢独往独来。
没想到，片刻之后，陈馨婷也一反常态地端着饭菜过来了，往他对面一坐，笑盈盈道：“石哥，我今天跟你一块儿用餐，你不会讨厌我吧？”
石磊尴尬地笑笑，“哪能呢，有美女相伴，受宠若惊啊。”
话虽这样说，可他一向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的，感觉轻松惬意，边吃脑子里边信马由缰，随心所欲地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可陈馨婷这一来，把他的习惯全打乱了，弄得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陈馨婷倒是落落大方，把自己的菜盒往他面前一推说：“石哥，来，尝尝我的。”
然后，她将筷子伸过来，直接插进了石磊的菜盒里，夹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笑道：“占你点便宜。”
如果对方是个男人，石磊肯定会产生反感的。可是面对一位美女，他就没脾气了，乖乖地就范了，任由她在自己的菜盒里攻城掠地。
一边吃，陈馨婷一边问道：“石哥，你怎么总不爱说话？又想什么呢？”
石磊回过神来，“我……就是这个性格吧，大多数时间我都是沉默寡言的。”
陈馨婷点点头，“那倒是。不过，有时候你又挺能说的呀？”
“嗯……那我是属于双重人格吧。”
陈馨婷笑了，“石哥还挺神秘的呢。”
“我……神秘？”
“是呀，石哥有点让人捉摸不透呢。”
石磊有些做贼心虚了，追问道：“哪方面呢？”
“我也说不好，就是一种感觉吧。”
然后，她又补充道：“不过，你也别介意，我一点儿也没有别的意思。其实吧，我也挺讨厌男人夸夸其谈的，油腔滑调的男人只会让人感到不靠谱。我觉得吧，你之所以显得很神秘，大概是因为你很少谈自己吧。”
“哦，这样啊。不过，我自己也没什么好谈的呀？实在是乏善可陈。”
嘴上这样谦恭着，但他已经察觉到了陈馨婷的小心翼翼，她好像生怕把自己给得罪了似的。看来，这小妮子很在乎自己的感受啊，真是挺有意思的。这感觉让他很是受用。
他忽然想到，自己没少吃人家的零食，还有海鲜泥螺等，也该还个人情了。于是他脱口而出：“哪天……我请你吃饭吧？”
陈馨婷一听，脸上立刻就绽放出了两朵花儿，“真的吗？可……什么理由呢？”
“没有理由，就是觉得投缘吧。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嘛。或者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平时都这么忙，聊天的时间很少，就是想找个机会跟你好好聊聊，畅所欲言。”
陈馨婷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太好了。那……去哪儿呀？”
“去吃火锅怎么样？”
“行，没问题。”
为了避免孤男寡女一块儿出去显得唐突，石磊本想再补充一句：“你可以约上一、两个闺蜜一块儿过来。”可是看她那跃跃欲试的情形，感觉完全没有必要了，那纯属画蛇添足。
两人正聊得兴致勃勃呢，一旁有同事喊陈馨婷。她应了一声，赶紧起身道：“石哥，那我先走啦？”
石磊点头，“好，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啊。”
陈馨婷嘴里含着饭，头也没回地往外走，显得急匆匆的。不过，她却扬起了一只手臂，在空中挥了挥，作为回应。
望着风风火火，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女孩的背影，石磊的心中泛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好幸福哟。
此后的几天，石磊的心情一直都处于亢奋之中，也说不出是为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坐不稳站不牢的。
周六，他早早地来到了火锅店。与单位里的拘束和碍手碍脚相比，此刻，他感觉就像冲出了樊篱的鸟儿。
正兴奋呢，心里却忽然咯噔了一下，且慢，自己是不是太乐观了？可别自作多情啊？陈馨婷虽然没有提带女友的事儿，但并不等于她不带呀。说不定待会儿她露面的时候，会领着某个闺蜜一块儿来呢。先斩后奏，自己又能如何？这样一想，兴奋的心情就降温了，有些意兴阑珊了。
不过，应该不会吧？陈馨婷一向是个做事考虑周全的女孩，而并非是那种毛手毛脚的傻丫头。自己请她吃饭，她一定不会不打招呼，就随便带个什么不相干的人过来吧？
不知从何时起，他变得疑神疑鬼了，多愁善感。
这样鼠首两端地想着，心情阴晴不定时，透过火锅店的橱窗，他一眼瞧见了陈馨婷的身影，就在马路的对面，姗姗而来了。而且就她一个人，谁也没带。
哦，石磊长舒了口气。看来，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看得出，陈馨婷是经过了精心打扮的，脸上的妆容显得很精致，容光焕发的。这说明她是很重视这次聚会的。
石磊热情地起身打招呼：“嗨，来啦。”他显得既紧张又兴奋，与平时在单位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陈馨婷点点头，也变得有些拘谨了，一副怪怪的感觉，与她平时的我行我素完全不同。
两个人落座，显得既紧张又兴奋，一时间都没话了。石磊把菜谱递给她说：“喜欢什么口味的？”
她说：“嗯……你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
石磊说：“那就……让他们上火锅吧。”
热气腾腾的火锅端上来了，伴随着蒸腾的热气，两个人的心情这才逐渐放松下来，话也渐渐多了。石磊说：“你不是说我很少谈自己吗？那我就谈谈我自己吧。”
然后，他就绘声绘色地讲述了自己小时候的事。讲自己怎样从高处往沙堆上跳；讲自己在乱石堆上疯跑；以及钻地下管网的惊险刺激。
陈馨婷全神贯注地听着，仿佛随他一起穿越了时空，来到了他的少年时代。两个人开心地笑着，越来越无拘无束了。
火锅里的汤汁热烈地翻滚着，似乎在给他们助兴。
石磊觉得自己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一想到自己发了笔横财，又顺利地找到了工作。如今又有了美女陪伴。他就觉得如沐春风，万事顺达。人在兴奋的时候，组织语言的能力就强，妙语连珠。只不过，他不时暗暗告诫自己，时时刻刻都需要小心谨慎，避免得意忘形。
今天是周六，而且天光尚早，吃完了火锅，陈馨婷问道：“石哥，咱们还做点什么呢？”
“嗯……那就出去转转吧。”
他驾车带她各处去转。沐浴着和煦的微风，观赏着沿途的风光，真是太惬意了。见到有风景独特的地方，他干脆就将车停下来，静静地欣赏。
一开始两人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渐渐地，两人的话就越来越少了，而看风景的时间却越来越长了。陈馨婷好像是受到了他的情绪感染，也不再说话了，而是陪他一起看风景。
其实，这周围的景色大多她都见过，没见过的很少。不过，令她惊奇的是，无论是见过的还是没见过的，在此刻看来，都是那样的美，美不胜收，风光无限。亦或许，风景还是那样的风景，只是自己的心态不同罢了。
不过，她还是感到了有些不同寻常，石磊驾车总是绕来绕去的，似乎不单单是欣赏风景那样简单，他好像还有别的企图。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她想问，又怕打破了这美好的宁静，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就这样小鸟依人地陪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