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空悲切
甄郁节坐在车内，车行到大院门口处的时候，甄郁节叫车停了下来，走下了车，在外头冒着冬日的雨站了许久，直到老王忍不住劝她还是回到车内，甄郁节才回到车内。
甄郁节穿着一身灰色的紧身高领旗袍，外头披着一件厚厚的披风，手上戴着一串天蓝色的琥珀手珠。
老王看着她，只觉得她近来愈加得消瘦，性情也大变，比之前更加得不爱说话。
老王用英姐给的一些钱在甄郁节指定的城市买了一套复式楼，面积也还算宽敞，房间的采光也算好，老王说了房间的许久好处，甄郁节也只是轻笑了下。
回到新房住了两天，甄郁节去接母亲时才发现母亲又回到了老家，过得还算好，只是失去儿子的悲痛，让她短短一两年之内一下子老了十岁。
英姐后来提到荣雪，也只是简略带过，对于荣雪这个人，英姐只是说先生有想过替甄郁节报仇，但是还不是时候。瑾萧最后交代英姐无论如何也要给甄郁节一个交代，但是甄郁节委婉地拒绝了英姐的提议，说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去处理。
英姐找了些荣雪杀害甄耀节的证据，这些也都是之前瑾萧派人去调查的，如今才交到英姐的手上，甄郁节看着那些证据久久开不了口。
对于沈铮程这个人，甄郁节只觉得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人了，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对于过去的记忆，她已经开始模糊了。那个给了她爱情，却无法给她爱，那个让她付出一切，却不能为她付出的人，她今生是不愿再见的人。
荣雪和沈铮程外界都在传已经离婚了，但是实际上两人之间依旧纠葛不清，名义上还是夫妻，依旧住在一套房子中。听到老王给自己报告的时候，甄郁节哑然一笑，老王问她在笑什么，她也只是轻轻摇头，太多的事情，她已经不愿再去计较，不愿再去深究。
甄郁节把自己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老王说了，老王只是静静地听着，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甄郁节。
“小姐，辰公子一定会找回来的。”老王最终只好以孩子让甄郁节对生活还能抱有一丝希望。
甄郁节沉默说，脸上的表情不时显示出掩饰不住的痛苦，但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然后起身走到房间，过了一会儿从房间中走出来，手上拿着一条红色绳子绑着一个水晶小瓶的项链，那水晶瓶看起来就只有小拇指的指盖那么大，看起来好是精致。
“这是给苑辰的，我装了一点瑾萧的骨灰在这瓶子里，密封好了，你替我保管着。”甄郁节说道。
“小姐。”老王犹豫地喊道，不知道甄郁节要做什么。
甄郁节看了眼老王，只是将项链放在老王的手心中，轻轻拍了两下老王的手，微微一笑起身走向房间。
沈铮程去了国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甄郁节给沈铮程的助手留下了联系方式，过了好几天连报纸上都报道了沈铮程在国内的消息，他的助手依旧没有联系她，甄郁节又去找了一次，沈铮程助手不冷不热地说每天找沈铮程的人都可以从城里的西门排到东门去了，叫甄郁节还是要耐心等待。
甄郁节在沈氏集团下对面的一咖啡厅等了一整天，始终没有看到沈铮程从里头走出来，直到傍晚的时候，甄郁节才看到沈铮程在两个下手的陪同下走了出来，一辆加长林肯车立马开了上来。
甄郁节远远地看得不真切他，只是觉得他比之前更加得沉着了。
甄郁节立马走出了咖啡厅，小跑着走到那车必经过的那条道，正对着那辆车走过，然而那车只是从她身旁呼啸而过，并没有停下来，沈铮程根本没有看到她。也是，他不似她，坐在车里的时候，总喜欢望车外的风景，他坐在车里的时候，依旧在忙着他的公务，不然就是在闭目休息。
接连几天，甄郁节都有意在沈铮程办公楼下徘徊着，之间见过两次沈铮程坐着的车，但是沈铮程依旧没有看到她。
等甄郁节再去找沈铮程助手的时候，又被告知沈铮程出国了。
疲累了几天，甄郁节回到家中，老王摆着一小堆资料在案上，甄郁节走过去，拿起资料一看，是关于荣雪杀害沈耀节的确凿证据。
“小姐，这是英姐那里送过来的。”老王说道。
甄郁节不说话，静静地坐了下来看那些资料。
“法律都拿她没有办法吗？”甄郁节手中不知觉地紧握了下，但是语气依旧平静着。
“小姐，荣雪的背景你不是不知道，是金达集团董事长的千金不说，还是沈铮程的妻子，基于任何一点，政府都会进行权衡，不会因为这点民事纠纷而损害x市的纳税大户，单就一个金达集团去年纳税就有几亿，连先生在世的时候，都要顾虑，更何况现在......”老王迟了迟，还是止住了。
“小姐，我相信先生之前顾虑的时候，也是有考虑到你的安全。不说先生那特殊的身份，本来黑白就不两立，如果动了荣雪，恐怕会闹到政府层面，更何况，您还有亲人要考虑。”老王迟了迟，依旧说道。
“老王，这就是我要求你一件事。”甄郁节说道。
“什么？小姐。”
“带着我母亲去国外躲一躲，不要让英姐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我不想再连累那边了。”
“小姐，那您？”老王一下子紧张起来。
“不要担心我，这是我要走的路。”
“小姐，不管怎么说，让我留在你身边吧，这样我怎么放心得下。”
“老王，让我自己去面对吧，要是你再有事，苑辰怎么办？看他的命了，能不能找到。”甄郁节说到此处的时候，有些语无伦次，但是很快她就不说话了。
“老王，不要再说了，如果你还当我是主人，就听我的。”甄郁节说道。
老王沉默着无法说出话来，只能点头。
“苑辰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如果，如果还能找到他，如果我出事，不在了，把他母亲和父亲的实情告诉他，等他稍微长大了，懂事了，告诉他那瓶子里装着的就是他父亲的骨灰，叫他不要记恨任何人，如果要恨，就恨我这个当母亲的。”甄郁节说着站起准备往房间走去。
“小姐。”老王唤道，甄郁节停了下来。
“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就顺便把最后的一点资料看了吧。”老王说道，甄郁节泪眼婆娑地转过身，有些疑惑地看向老王。
“小姐，您之前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口咬定就是先生杀害了您的弟弟，不然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先生刚放您出去，您弟弟就出事了。可是那时的我不糊涂，无论如何我还是背地里去查了，查到的结果和您预料的结果似乎就是一样的，所以我也就没有劝您记恨着先生。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您是真的错怪先生了，您还记得泽小姐吗？”
甄郁节愣住，然后点了点头。
“您觉得先生真的就是那么铁石心肠的人吗？对于泽小姐，先生既然曾经对泽小姐真的有情，为什么后来又亲手杀了泽小姐。也许您不信，但是您不得不信，泽小姐就是荣雪派的人，荣雪的实力远远不止您看到的那么简单，她这个人也远你想象得还要复杂。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就开始一直暗地里派人跟着你，直到先生发现她是荣雪那头的人时，又不舍得杀她，就渐渐远离她，将她囚禁起来，但是最后看到她对您动手的时候，先生实在忍不住，才动了枪。不信你可以看那份资料，里头有先前先生派人去调查的事情，每个报告后头都有日期。”
甄郁节不可思议地拿起老王说的那些报告起来看，果然看到了，有些单子上还有瑾萧大刀阔斧的签名，甄郁节不禁泪落。
“你离开斐尹振后，荣雪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找到您的，但是敢确定，在泽小姐进来之后，她对您的情况就更加了解了。”
“她那么恨我，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死好了。”甄郁节用力捶着桌子哽咽地说道。
“我的猜测。她之前失去了双腿了，她估计会一直认为是您的缘故，荣雪这个人我去查过，孤傲，一旦认定的事情任何人都难以改变，主观性很强。而且，小姐，有时候死才是最好的解脱，她不是失去了双腿了，我相信那对于她才是最大的打击，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老王说道。
“她失去双腿之后，我去见过她一次，她并没有那么绝望，精神上看起来都还好。”
“那就是她孤傲的一面，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让你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么久以来，这么久了，她一直在监视我？”甄郁节不可思议地问道，突然觉得可笑，忍不住一笑。
老王看着甄郁节这个看似要失神的状态，十分痛心地点了点头。
“您在里头的时候，其实荣雪得到的消息并没有多少，但是每次您一出来，我相信一定有人告诉她的，不然那次就不会那么巧了，您和先生刚出去，后来就发生了那事。那事如今看来是冲着先生去的，现在认真想想，其实就是冲着您去的。不过从这也可以看出，她在里头的眼线是插不进去的，不能在里头做什么手脚，只有在这外头时动些手脚。”
“所以，之前，燕子，丹霞也都是她那里的人？”
“这个不好说，资料上没有显示，也许是，也许不是，这个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