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认祖归宗
看着景衫脸上不解的的神色，冲霄解释道：“这褚卫天生神力，可没学过什么精妙的刀法，萧飞所学的鞭法也不过是平常武功。即便炉火纯青也难以成为一流高手。而你......”冲霄一指景衫“你虽然只随我学了一本清风剑诀，可这剑诀乃是我武当立派以来无数先人总结精炼而成，远非一些大路货可比。”
“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大侠，除非多有奇遇。不然要么是些名门大派的子弟，要么就是出身武学世家。你道是为何？”冲霄自问自答“除了门派家族能带给弟子的人脉，资源不同于普通习武之人。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些地方有许多武学传承，这些武学典籍经过数代人的改良，其优越程度肯定不同于粗浅武功。就说通州彭家，只凭一路五虎断门刀便足以保家族百年不衰。那褚卫若是习得了五虎断门刀这种刀法，凭你现在的功夫怕是根本不是人家对手，何况这五虎断门刀其实并不是非常高深的武功。”
景衫听了这番言论，大感震惊：“那小门小派或者普通的武者，岂不是一辈子都追不上大派的弟子了？”
“虽然这样说不太厚道，但事实的确如此。所以我今天和你说这些事就是想告诉你，你作为我武当派的弟子和这些普通的江湖中人本就是不对等的。你从一开始就有一个比他们高得多的起步，所以在他们的面前你要有一种大派弟子的觉悟。”
“觉悟？”景衫不解。
“比方说今天萧飞和褚卫二人，虽与我武当毫无瓜葛。可他们若有求于我们，只要力所能及我们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听了冲霄的解释，景衫更加不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人于为难不是武林正道的分内之事么？”
冲霄叹口气道：“话虽如此，可我均州除了武当之外。还有数个小派，为何他们不去求援？一来小门小派本就不易，二来你今日有求于他受了恩惠，明天他有求于你又该如何？”
抚了抚景衫的后背，冲霄接着道：“说到底，这些寻常武林中人之间的交往才像是正常的人情往来。同我们这些名门大派则更像是求神拜佛。”
“求神拜佛？”
“是啊，许多人苦练数十载，武功不过泛泛。而大派子弟只要不是过于愚笨，三五年的功夫武功总能小有所成。两相对比是不是如凡人与神仙一般。”冲霄说到这里不禁感叹：“我行走江湖数十载，同辈之间不少人一听我是武当弟子便总觉得矮了我三分。甚至许多小门小派的掌门，即便比我辈分高年龄大，仍旧对我异常尊敬。希望你以后面对同样的礼遇时要明白，这一切不是因为你自己如何伟大，而是因为你背后有个名为武当的门派。”
景衫躬身行了一礼：“谨遵师父教诲。”
冲霄笑了笑：“上了年纪，就喜欢教训人。我和你说这许多，倒不必一直放在心上，等你自己经历了一些之后便是不用我教也明白了。”
师徒二人又聊了一会，景衫伺候冲霄洗漱完毕。自己也拾到拾到，就各自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景衫先起来在院子里走过两遍清风剑诀。再打坐一会，又与师父吃了早饭，一同上路回武当山。
此时天色虽早，武当山下却已经人声鼎沸。由各处上山拜访求道者络绎不绝。二人来到武当山门前，眼见一条长队，真要排队进门不知何时才排的到。
冲霄呆着景衫来到偏门之外，一个道童缓缓走来，昂首道：“道长若要进门还请排队。”冲霄左掌心搭在右掌背上行了一个道礼：“烦请通秉清虚掌门，就说是冲霄回来了。”那道童见冲霄风骨清奇，知道多半是得道高人。还了一礼。匆匆去了。
不多时，道童急急的回来。先躬身又行一礼，恭敬道：“小童不知师叔祖回来，刚才多有得罪。师叔祖请随我来。”说罢，向门里亦步亦趋的去了。
随着道童进了门里，早有一行人等在那里。为首一人头顶混元巾，脚踏登云履，腰间悬着把三尺来长的佩剑，身上道袍洁净朴素，整个人站在那里散发出一种久经高位的气质来。后面跟着几人，打扮各有差别但也是大同小异。
那人看冲霄进门，赶紧迎了上去：“冲霄师叔回来，怎的也不知会一声。我们好为师叔设宴洗尘。”
冲霄略一躬身：“掌门师侄不必客气，老道自在散漫惯了。而今年迈体衰，回来养老而已，何必大动干戈。”
原来那为首一人便是武当掌门清虚。景衫正把清虚暗地里打量，忽的清虚一眼望来吓了他一跳。“冲霄师叔，不知这位少侠是何人？”
冲霄呵呵一笑：“这是我近年收下的徒弟，道号清正，俗家名字唤作景衫。此番回来除了落叶归根之外，就是要带着小子认祖归宗。”景衫等师父说完，也上前一步行个道礼：“掌门师兄好，列为师兄好。”
清虚听了，尴尬一笑。拉着冲霄的手到一旁小声道：“师叔若看中此子天赋，把他带回来找个师侄记在名下也就罢了。你这样收他为徒，不是乱了辈分嘛。”
冲霄仍旧笑呵呵的：“我等修道之人，何须在乎这些世俗的想法。不妨事，不妨事的。”说罢招呼众人往大殿走去。
走了约么百步距离，到了大殿门口。这大殿牌匾上书“真武”两个大字，里面供奉这一尊真武大帝，旁边龟蛇二将。店内门庭若市，无数凡夫俗子充斥其中。
清虚一边向冲霄解释近年皇帝崇尚道教，因此山门香火兴旺，一边领头从小路进了后殿。
进了后殿，又是一番景象。后殿同样有个塑像，供的却不是真武大帝，而是武当开山祖师张三丰。祖师像前摆有七个蒲团却不是摆成一排，而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样子摆成个勺子般的形状。
众人来到殿内站定，清虚沉声道：“师叔若下定决心要收景少侠为徒，那就选定日子行拜师礼吧。”
冲霄摆了摆手：“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我三十年没回武当，现在年轻一辈中恐怕知道我的都寥寥无几，何必如此隆重。我看正好今天众长老都在，不如这就把礼行了吧。”
师叔都这么说，自然无人反驳。于是大家在蒲团上坐定，由景衫向冲霄磕了三个响头，就算拜师礼成了。
如此一来，冲霄才算真正的收了景衫为徒。冲霄起身再将武当守的清规戒律和景衫讲了，又道：“虽然我武当属全真教，所受戒律甚多。不过你拜我为师也不一定出家，且记在武当名下做个火居道人也就是了。只要记得不要偷盗、淫邪、妄杀。其余如过午不食，五荤八素，婚姻嫁娶则不必遵守。另外老祖规定我武当中人不得入朝为官，也需牢记。”景衫听后一一答应下来。
虽然省去不少虚礼，时间也到了晌午。景衫随着大家去吃了午饭，便被冲霄叫去武当后山的竹林。
到了竹林，冲霄正背对景衫站在那里。听见景衫的脚步，看着随风飞舞的竹叶道：“你随我习武几年，我只教给你些最粗浅的功法。如今你已经认祖归宗，是时候教些别的武功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