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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作者:初楚晴 | 发布时间 | 2017-06-26 | 字数:4057

第二百零一章

“今日来参加这场狩猎的人地位最高的臣子当中,就属你我了,柳照还未正式上任,自然也就算不上是一个高位者,所以高位者得到的消息总归是比得其他人较好一些的,是以大抵现在也就咱们提前回来了。”

顾昭似笑非笑,仿佛我说的事情不值一提一般,他静立片刻后,便皱着眉道:“或许你猜错了。”

我诧异回头,不大明白他这话的意思,然而那侍卫已经带着我们进来了房间里,他行色匆匆,但是明显身上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道,我不由得心神一凛,立即转过头去看顾昭。

这里是皇帝的房间,所有物品及人都会有严格的要求,即使方才他们这里遭遇到一场极为惨烈的刺杀,但是也绝对不会让这样身上有浓厚血腥味道的人在这里来去自如。

更何况,他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侍卫。

我想着这件事的时候,顾昭皱着眉头,看他的视线和模样,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然而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提出疑问,我自然也就没有说话。

我们行了一段路后,才终于走到了皇帝所在的床前,也就只仅仅是我们抬起头的那刹那,我才惊讶地发现皇帝的塌前分明还有一人在陪着。

惊讶在心底一闪而过,随后顾昭在我耳畔提醒我道:“狩猎开始的时候,柳照可并没有参加。”

是了,这也就可以确定了,最先得到消息的人定然不是我与顾昭,而是面前的柳照,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出发过,他一直都待在这里。

如此说来,方才顾昭的话也就有了解释了。

但镇静在我心底也就只是仅仅存留了那么一瞬,随之而来的却是无穷无尽的忧虑,柳照没有去狩猎,他一直都待在皇帝的身边,这是否说明,所有的一切或许还有其他的后招?

毕竟柳照是皇帝的人,他忠于皇帝,我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任务以及命令。

“沐相与顾卿回来了?”

皇帝坐在床前,见是我与顾昭,于是开口唤着,我与顾昭对视了一眼之后,便缓缓上前去,恭身行礼。

“陛下,臣等救驾来迟。”

我抬起眼来,漫不经心地朝着塌上的皇帝微微扫了扫,然而还不待我看见我想要看见的东西的时候,柳照似乎是早就有所预料一般,他瞥着我的视线,侧着身子朝着里头的皇帝动了动,成功地遮挡住了我看向皇帝的视线。

我眼角一沉,很是复杂柳照的这个动作,皇帝既然已经受伤,听说伤着了手臂,那么他又为何要遮挡住我的视线?

然而正在我思索着这些的时候,一旁给我们带路通报的侍卫忽然从自己怀里抽出一把匕首,猛然朝着塌上的皇帝而去!

这一变故来得太快,惊得我不知所措,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我,我下意识就攒紧了袖子,身旁的顾昭显然是比我先反应过来,他发觉之后,迅速飞身上前欲要解决那名侍卫。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那么一步。

柳照就待在皇帝的塌前,而我们进来见皇帝的距离却是隔着一段距离,相比之下明显柳照护驾更为有利些,等顾昭飞身上去的时候,显然已经拦不住那名侍卫,只见刀光一闪,匕首堪堪朝着皇帝的位置而去,而柳照却是身挡在了皇帝面前,看他的架势,明显是将所有的伤害都为皇帝挡了,还挡得严严实实。

“陛下小心!”

柳照惊呼一声,我皱着眉头待在原地静静地望着面前的这一切,然而匕首堪堪划破柳照的脖颈,鲜血从他脖子上缓缓流淌了下来,形成刺眼亮丽的红。

这时候顾昭已经来到他们面前,只一动作便横空踢飞了那侍卫手中的匕首,旋即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银针,一击朝着那侍卫的太阳穴上扎去。

那银针很是熟悉,倒像是我平日里用着的,我下意识就往自己袖子里摸索着去,果然只仅仅摸着了一片空,我不禁暗骂一声:“这混蛋……敢顺了我的针……”

顾昭出马,哪能有对方得手的机会?顾昭的武功我早就见识过了,何况那侍卫单枪匹马就敢来行刺,我还真是佩服他的勇气。

随后侍卫倒地,一击毙命,柳照还在惊叫着让皇帝小心之类的话,我有些无语,但是保持着平静站立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

“让陛下受惊了……”

顾昭低声开口,是在解释方才那侍卫行刺一事,自始至终我都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动作,仿佛在我面前发生的一切都仅仅只是一出戏。

“无碍。”皇帝低声咳嗽了几声,仿佛是被方才突如其来的刺客给惊吓到了的模样,旋即柳照在其迅速地跪下,声线朗朗,洪亮端庄。

“让陛下受惊是臣之过,幸而陛下无事,不若臣自当以死谢罪!”

我被他的话语和那模样给惊了惊,随后皇帝便撑着他那看起来虚弱不堪的身子,一只手将将让柳照扶起,俨然是一派君贤臣忠的场景。

顾昭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幕,与我一样的,不曾发过一言,趁着他们君臣情深的时候,我缓缓抬起步子朝着顾昭的方向走了过去,旋即自然地站在他旁边。

“看出来什么了吗?”

我低声问道,近距离看之后,我也才看见了顾昭仿佛皱着眉,眉间也仿佛蕴藏着一股子阴沉之气,我的问话意料之中没有得到回答,我也不着急,就这样平静地陪着顾昭站着。

皇帝将柳照从地上给扶起来之后,便是老泪纵横的模样了,真是让人看着都有些悲伤,我不免从心底里佩服着皇帝的演技,我一直以为在这皇宫里,最是知道如何演戏的,大概就只有我们这些斗来斗去的臣子了,要不然就是后宫里那些成天只知道争宠的妃子才会有的,只是我还不知道,原来这天下之主,也是一个天生的戏精。

我摇了摇头,很是不齿,然而下一刻,皇帝便已经抹着泪开口:“今日之事虽是凶险,可也正是在这危险当头,才让朕看明白了一些事情,究竟是哪些人是真心效忠于朕,哪些人将朕放在心中第一位……柳爱卿,今日护驾有功,朕来日定然有大大的赏赐。”

我立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良久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微微笑了,我再次回过头去,看着顾昭,道:“你知道这一幕吗?”

顾昭闻言诧异回头,惊疑地望着我,不敢置信:“你又怀疑我?!”

我摇了摇头,叹气道:“不,我没有。我只是相信了我自己眼睛所看见的,以及根据我自己看见的东西,推测出一些东西来。”

顾昭暗下眸子,仿佛是极为难过:“所以你觉得怎么样呢?”

我还是摇头,道:“我这不是来问你了吗?”

我笑着仰起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相信你,所以我还是想要听听你的意思。”

顾昭愣了愣,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对他这时候说相信吧,他一瞬间便又重新露出高兴的神情来,他在袖袍下轻轻拉起我的手,轻轻握在手心里,仿佛是得了什么易碎的物件一样,真挚又温柔得令人沉沦。

“我知道你心里芥蒂着什么,但是我不想多说什么,你心里此刻也定然有自己的想法,我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但是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论你信还是不信,我都与这件事没有任何干系。”

他在向我保证,还是在向我解释,我已经不再计较这些了,我只知道,此刻我的心是暖的,他愿意主动告诉我他与这件事没有任何干系,我还是欢喜着的。

即使我已经知道他是皇帝的人,而此刻他却是不知道皇帝心里的打算,我又不知道这是该喜还是该忧的事了。

我只好点点头,道:“嗯,即是如此,那便就这样吧。”

顾昭见我点头,他不放心地道:“所以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我笑了笑,极为无奈的笑:“这还不简单吗?做戏做得太真,或者做戏做得太假,都会让人心生疑虑,更何况,我面对的人可是一国之君啊……”

他的戏,怕是已经正式在对着我开战了,我又岂能有不迎接的理?

我们的谈话声音是靠着体内的内力互相传到对方耳中的,是以我与顾昭在互相说着话的时候,皇帝那边自然也无法知道任何分毫的内容。

于是等我们说完之后,皇帝与柳照之间的戏码也已经上演完毕,我很是稀奇皇帝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虽是满足了皇帝的心愿自己主动散了这身权势和一般的相权,但是这右相一职,是谁来做还说不定呢……

毕竟我只答应了皇帝分散相权一事,可我又不曾承诺过其他的事情,是以这右相之位究竟给谁来坐,这还不是由皇帝该做的主。

然而今日的事情种种件件,实在是太过于诡秘,一件件虽然发生地那样顺其自然,可是又无不透露着其中的不简单以及设计好的计算。

“沐卿,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朕说的吗?”

皇帝忽然将话题往我身上引来,我被他忽然的点名给怔了怔,然而也就是那么一瞬,我也就释然了,这不是事先就能猜到的吗?

皇帝找我,除了怼我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干了。

我了然上前一步,恭身开口:“臣无话可说。”

“哼!好一个无话可说!”皇帝猛然高喝出声,仿佛是瞬间动了怒气一般,“朕遭遇刺杀,柳爱卿和顾爱卿都能迅速飞身上前为朕护驾,而沐相却是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什么都不曾做,沐相心中可是想着要朕的性命?!”

我憋嘴,只是一板一眼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无愧于心,自然也就对陛下方才所说的无法解释,臣对陛下之心,日月可鉴,望陛下明察。”

我垂着眸子,嘴上说着一些臣子为了表忠心的客套话,我几乎都不想再与皇帝这样周旋下去了,皇帝的心思已然暴露无疑,我已然猜中他想要做什么,然而我却又无法顺着他的意思往下去。

若是再退,那么我沐家便将处于一种极为不利的形势当中,所以当然不能随便退。

“朕看沐相这是嘴上一套,心中又是另外一套吧?朕明白,你们沐家的人盼着朕死,朕明白!”

皇帝坐在床上似是捶胸顿足,仿佛激动之下才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屋内的人迅速变了脸色,当然,其中也包括我。

皇帝向来都不会乱说话,只要他这么一乱说话,我这做臣子的心里就有了那么些心慌,虽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心中坦荡荡,可是就是仿佛哪里不对一样。

毕竟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若非是我沐家势力有皇帝忌惮的地方,皇帝也不至于等到现在他才对着沐家动手。

“陛下慎言!”我恭身垂眸,语气铿锵有力,“陛下字字句句,皆指向臣有不轨之心,然臣日日夜夜无不是在思虑着我大宣的江山上下,百姓是否安乐,臣日日所思无非是一个陛下!陛下如今却如此怀疑臣的忠心,实属令臣之心寒呐!”

演戏谁不会?

只是对起戏来的时候,都是要看谁的技艺更加高超一筹了,我什么都不怕,就是有些怕皇帝乱说话,若是他一乱说话起来,没有罪的都会被他说成有罪的了,这样斗不赢就要硬来的法子,普天之下,怕也就是一个九五至尊有这样蛮横的权利了。

我弯着腰,几乎就已经听见了皇帝咬牙切齿地声响,然而良久之后,我就又听见皇帝一声轻笑:“沐相既不曾护驾,也不曾慰问朕之安康,就在朕的面前字字句句说起自己的忠心?沐相可还有脸面?”

他这就是在拐弯抹角地说我不要脸了,我很是不服气,他凭什么这么说啊?说得好像他自己有脸一样?他明明比我还不要脸好不好!

真是的,难道当皇帝的人都是这样吗?贼喊捉贼啊,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