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儒者大会（一）

就这样韩子高算是半推半就的说服了司马南来参加儒林大会，整个计划算是看上去顺利地朝着韩子高所预想的那样一步一步地实施着。

韩子高这样一弄，大半个北齐的儒林算是动轰动了，大家都在心心念念的是这个儒林大会的事情，那些个清高的清流们，竟然也相互攀比着自己是否受到了邀请，而长信侯府的这一举动也被多数的学院的山长们称之为功德无量的学界大事。

因为有了度支部的成功，长信侯府的江蕙和长信侯对韩子高的计策可以说是言听计从，韩子高提出的儒林大会计划，长信侯府可谓是倾全府之力来操持，因为韩子高提及到的长信侯府只武不文的观点，也确实是切中要害，长信侯也意识到了自己在儒林中的势力确实单薄了不少。

这次儒林大会的地点选择，长信侯府花了重金请了四位在野的名儒进行了选择，为了映衬读书人清高的性格，大会没有选择在车水马龙的喧嚣之地，而是在城郊的山林之上，沿着长门溪水而建的一处庄园处，这里山水明丽，最难得是，虽然是北地，却长满了竹子，颇有当初竹林七贤隐居的意味。长信侯府请工匠依托山水之势，整修了些亭台楼阁，不求奢华只求雅致，精致小而精，尽名儒清丽之雅好。长信侯从侯府的仆人中选了十个精明能干的管事，又采买了三十个年轻的女孩子，安置在庄园各处，五人一组，或是清点洒扫，或是专司茶点，或是整理笔墨，总之一应的供应算是齐全的。为了映衬时节，韩子高特意让江蕙从花市选了名贵的荷素兰花，让花艺师修剪得当后，载种在庭院之中的各处，长信侯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将上次入宫时太后赏赐的龙涎香也拿了出来，只稍稍点了一小撮，整个院子都弥漫着清雅脱俗的香气，倒真的是北齐儒者第一次这样高规格的集会啊。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韩先生，您那边与司马南可曾联系好了？”江蕙有些忧虑的问着韩子高，他见到韩子高匆匆赶了回来，但是司马南竟然没有跟着，便有些担心。

“司马南那边我已经劝说好了，只是有一点，在集会开始之前，小侯爷切不可透露出去司马南要来的消息，以防被蒋闯看出些端倪来。一旦蒋闯不来了，这场戏我们就唱不好了。”韩子高刻意嘱咐着江蕙。

“先生之前就吩咐过，司马南要来的消息只有你我和父侯三个人知道，下人们只知道是要召开儒林大会，他们去哪里知道司马南来不来啊？只不过这戏该怎么唱，先生总要给我透露些，也好让我有所准备啊。”其实整件事虽然是有江蕙家来操办的，但是从开始都之后的细节都是韩子高一直在操持，江蕙对于很多细节都不清楚，所以心里也没有什么底气。

“哦，这倒是我的疏忽了，是这样的，小侯爷，你也知道这次儒林大会，是大齐的儒者们坐在一起谈论圣人的教诲，既然我们是要针对蒋闯，那么就要把这次的议题定为春秋公羊传，蒋闯自诩为春秋公羊传的行家，他一听说是这个议题，必然会兴致满满的前来参加，而等到集会开到一半的时候，我们便把司马南请出来，当众议论当年蒋闯的那篇策论，足以让蒋闯在天下儒林面前颜面尽失。”韩子高将自己的计划说完，江蕙心中有了底气，便紧锣密鼓的筹备着整个儒林大会的事情。

到了集会的当天，长信侯和江蕙在门前挨个迎送众多儒者，也算是给足了那些儒生们面子，过了半晌，才看到一驾不大的马车过了来，蒋闯穿着一身素衣从车驾上下了来，按照韩子高之前嘱托的，长信侯和江蕙并没有按照官府的礼节去迎接蒋闯，而是以儒者的身份来对待，长信侯远远地看到蒋闯便拱着手说道“德望寄林先生，学生有失远迎啊。”

那蒋闯听到长信侯的话，也象征性的拱了拱手，斜着眼睛看着长信侯问到“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侯爷是行伍出身吧，既然不是书香之家，又何谈学生二字啊？”蒋闯毕竟是常山王阵营的人，他自然不会太给长信侯面子的。不过韩子高之前就跟长信侯提过醒，蒋闯来了之后肯定会想着办法来找茬，挑动长信侯的脾气，若是长信侯动怒了，可就真的中了他的计了。

所以即便是蒋闯这样说话，长信侯还是一脸微笑的对蒋闯说道“寄林先生这话就说错了，圣人道有教无类，只要是立志于传圣人教化的都可以是圣人的弟子，更何况在下虽然出身行伍，但是先父最早做官也是做的国子监祭酒，后来乞骸骨后出任江门书院山长，我之家学虽然不及寄林先生师从名儒，但是也并不像先生所说的就不是圣人的门生了吧。”

蒋闯再想说话时，只见他身后邯郸学院山长吉明和幽州学院山长司徒佳二人踱步而来，听到蒋闯为难长信侯的话，便上来打圆场，说道“寄林先生啊，既然今日是儒者集会，先生怎么还用侯爷来称呼江先生啊，江先生不及先生那样精研圣人之道，到底也算是敬贤尊贤了，你也不必太过苛责了。”吉明和司徒佳虽然没有蒋闯的名声大，但是也是儒者里面德高望重的人物，蒋闯这次是来参加儒者集会，自然不可能以官职身份来亚人，对于这二位山长，他也不敢过于得罪，所以也只能卖他们一个面子，径直走了进去。长信侯还恭敬地对着蒋闯的背影行礼，然后对两位山长行了礼，笑着说道“多谢两位山长替学生解围……”

“哎，寄林先生也是过于苛责了，侯爷这样给他面子，他也未免有些傲慢了，说起来侯爷身份最贵，能这样屈尊纡贵的对待天下儒者，应当是天下富贵之人的典范，可见这寄林先生的容人之度还是不够啊。”吉明听到这里心中还是对蒋闯有些怨气的。

“圣人云君子不党，可是他是祠部的尚书，是官家的人，自然要站阵营，站到了侯爷的对面，他能不难为难为侯爷吗？只是侯爷还要这样迁就他，真是难为你了。”司徒佳的话则更加直接了些，也算是报答长信侯对自己的尊重和敬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