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刘明海返乡之方濂死亡之谜（上）

“方大人”！“方大人”！衙役们见方淙已经晕倒，蜂拥上前瞻，扶住方淙，他们不知道，方淙已伤痛欲绝，自己的大哥就是“柳哑巴”，就个真相他万万不能接受。

自己的父亲已经没了，柳絮飘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搭上一个叔叔，尽管眼前这个叔叔是好是坏，是忠是奸，她现在还辨不清。

还好刘明海略懂些医术，他急忙上前瞻掐住方淙的人中，不一会儿，方淙便在昏迷中醒了过来，口中还不停地叫着大哥，在众人的搀扶下，他缓缓地坐了起来。

他看了看身边大哥的尸体，伸手抚了一下方濂的脸庞，那是一张自己熟悉四十余年的脸，那种心情，别人是无法明白的。

“这……，不会又是你二叔做的吧？”方淙把手从自己哥哥的脸上拿回一时，问了柳絮飘一句。

柳絮飘假意听不明白，忙反问道：“什么我二叔，方大人，我没听明白。”说完，她故意将头扭向一旁。

方淙站了起来，静静地说了一句：“孩子！莫要在装糊涂了。你刚才的失态，我已经看出来了。至于这保吴侃的身世嘛！我大概已经猜出几分了”。方淙说完这番话，面色上明显没有那么悲伤了。

看来，这又是一段令人不忍提及的往事。

原来，方氏三兄弟的父亲方镛是嘉靖早年的进士，也正是这汝宁府人氏，方镛年轻有为，考中进士之后，便被汝宁府当地响当当的大户吴员外相中，并将自己的小女儿赐与他为妻。婚后，二人相亲相爱，不出五年一连为方镛生了三个儿子，方镛为官清廉，在当地也可说是小有名气，一家人的日子倒也是过的其乐融融。

正是因为方镛为官刚正不阿，得罪了当地的权贵，官也被一扒到底，所以，方镛发誓，此生再不为官，于是便回乡务农，可是那些个达官贵人们仍不肯放过他，好在方镛提前预料到了，不想连累自己的妻儿，怎料妻子始终也不原弃他而去，在那些权贵们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杀了他们夫妻二人之后，便分头去追他们的三个儿子。

三个儿子无路可逃，最后去了他们的外祖父家躲难，可吴员外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怕连累到他的吴员外最终将还在熟睡之中的二外孙方湍交给了前来斩草除根的官兵。

方濂与方淙在围捕他们的官兵到来之前，便已经逃离了吴员外府上，朝不同的方向逃去，也因此而改变了命运：方濂逃至大山中，在饿晕之后被 一户以狩猎为生的农户收留，成了他家中的一分子，天长日久，与农户的独生女渐生情愫，最终厮守终生，并生下了柳絮飘，这些，都是后话了。

方淙也与其大哥差不多，他糊里糊涂的逃到了新阳县，被一户书香门第所收养，并最终考取了功名，也因此结交了刘明海，一个成了汝南县令，而另一个则成了新阳的县令。

但他们并没有这个而逃过追杀。老二方湍为求活命，成了他仇人的鹰犬，反而回头将其外祖父一家杀害，幸好他外祖父之子，就是他的表兄弟吴侃因在外学做生意而逃过了一劫。

为了能够早日的生官发财，方湍丧失了人性，不早一天拿获他的两个亲兄弟，他就一天达不到目的，他的官梦也不会实现。他的“努力”最终没有白废，还是找到了他大哥方濂的下落。

这是一个风雨夜，官兵围住那个户山野农夫的家，农户夫妻力保女儿女婿，成了刀下冤魂，方濂的妻子即将临盆，不方便跑那么远的路，也不知他们逃了多远，逃到了哪里，第二日天明，风停了，雨也住了，夫妻二人在一棵大柳树下歇脚之时，用力过度的方濂夫人在生下女儿柳絮飘后，因体力消耗过渡而离方濂而去。

方湍率人找到了方濂，一场兄弟间自相残杀的好戏上演了，在混战中，一个蒙面高人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方湍的阵脚，方濂趁乱抱着女儿一剑刺向了弟弟，弟弟倒下，他侥幸捡回一条命，抱着女儿跑了。

那位高人杀光官兵后，追上了方濂和他抱着怀中哭闹的女儿，但他没有现身，看着方濂草草地掩埋了妻子，悲伤过渡的方濂从此留起了长发，续起了胡须。在汝南一处荒山的破庙内，他终于饿晕，女儿的吵闹声最终也没有唤醒他，当他饿醒时，身边放了一碗爬满苍蝇的米饭和一块干巴巴的萝卜，饿昏头的他也不顾那些了，拾起饭和萝卜，赶走苍蝇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当他吃完了，才发现女儿不见，就在他为此而自责时，他看到了地上的一块砖头下，压着一张字条，一张写着女儿被何人抱走并让他自己听天由命的字条。

方濂从此成了柳哑巴，为了不让别人亲近自己，他‘染’上了一个好色的毛病。就这 ，他从一个当官人家的大公子，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老“淫虫”。

巧合的是，他的表兄弟吴侃也在这一带卖肉，吴侃为人和善，所以他的生意和方濂比起来，几乎不能同日而语。

方濂认出了吴侃，但吴侃并没有认出来方濂。但方濂心里清楚，方湍不会放过他们一家，于是，他暗中注意着吴侃一家的一举一动，那个自称是落魄到此的浪人鲁大，成了方濂的眼中盯，方濂总是觉得，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定不是什么善类。

方濂也在暗中充当了保护吴侃一家的保护神。

可是他的这个保护神并不称职，直到吴侃一家神秘被杀和鲁大突然失踪，他也没能弄明白怎么回事儿。

当得知弟弟是本县令时，他就更加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他不想让弟弟卷进来，想办法去阻止并不让别人‘玷污’表弟一家的亡运魂，这才有了被白翎活捉的事情发生。

如果方濂不说话，那他也不会被暴露被杀，昨晚，他认出了女儿，不想，竟成永别。

但令人迷惑的是，方湍明知弟弟就是知县大人，并且还就在吴侃的家中，凭方湍的本事，若要杀他，易如反掌，那他为什么不早动手呢？或者，是要杀死方濂之后再杀方淙吗？那他这样做的意义又何在呢？或者……！

方湍这样做，不就更暴露自己了吗？

再或者，方湍已死于自己的兄长之手，那这毒镖，又是何人所为呢？

那位高人就这么隐藏在柳絮飘的心中，到于他究竟是谁？这就只能等柳絮飘平静后大家才会知晓。

方淙不知道，这是柳絮飘他们师徒间的秘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柳絮飘还不能说。

到现在，方淙也只是了解了本案的一半儿，那韩氏去了哪里？二哥究竟死没死。鲁大又在哪里？大哥的尸首该怎么办？那凶手不何不杀自己，他现在也十分的糊涂。

当年从外祖父家逃走后，关于方濂的一切，方淙是不知道的，这些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都是那位高人现身之后说予他们知晓的。

当年的柳絮飘还年幼，她的脑海里，尽被收养她的师傅灌满了“复仇”二字。

但仇还未报，别说报仇了，就连杀死父亲的凶手究竟是谁，她也只是怀疑。

方濂的尸体被抬到城外的一处空旷地带，周围架满了木块，方淙、柳絮飘二人头缠着白布，在对方濂的尸体三拜九扣之后，方淙从衙役的手中接过火把，一步一步地向大哥的尸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