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夜食朝野

等到之前在湖心亭中的五人坐定之后，赵广义眼神示意了一下，曹姓宦官和王谋点了点头便退出了房间，顺带着关上了房门。

在王谋和曹宦官将房间中服侍的宫女以及看门的护卫都带出去之后，偌大的房间瞬间有些空旷起来。

徐坤等人看着这满桌子的丰盛佳肴都只是暗暗地咽下口水，相比于现在坐在桌前闭眼等待的两位老人，他们显然急躁得多。

钓鱼是一个体力活，表面上看着是一个坐着闭眼等待的活，但是实际上却也需要精神力的高度集中，所以这也让在座的几人没有不饿肚子的。

赵广义可能也是饿了，但是说好今天是来吃家常味，相比于坐在那边的张老与徐老他也只是一个晚辈，所以没有动筷子的权利。

在等到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后，在徐坤他们眼巴巴的注视之下，两位这里的权威还是先行动了筷子，这一动带领的便是欢乐愉快的晚餐时间。

这一顿晚饭的气氛还算不错，有着佳肴与美酒任何的事情似乎都能抛到脑后，尤其是像徐莽和张忠正这种打过仗的老人，在美酒的面前算是更加的失去理智，而这酒还是正美味的杏花。

赵广义之前说好要陪着二老喝好，果不其然他喝的不少也让的二老喝的十分的尽兴。

张乾是个读书人不好喝酒，虽说能喝一点，但是时刻保持清醒是他要做的事情，所以相比于赵广义喝了许多，张乾只是简单的呡了几口。

徐坤倒是还算豪爽，毕竟习武之人胸口必须要拥有满腔的豪迈之情，这美酒入喉就如同灌水一样是一杯接着一杯，很快他就昏昏欲睡，到了最后便是一个人趴在桌上打着呼噜，虽说有点破坏场间气氛，但是相比于喝酒的场面似乎来点呼噜声倒是更加渲染气氛。

酒足饭饱之际，所有人都有些昏昏沉沉时分，原本眯着眼睛仿佛睡着了的张忠正却是一把躺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

现在桌前一共五人，除去睡着的徐坤之外，其他四人似乎都很清醒呢。

酒不醉人人自醉

赵广义也许是酒劲上来了，独自一人靠在椅背上闭眼修养，仿佛要将一切烦恼事情都抛之脑后。

张忠正长舒一口气之后，看着渐渐沉闷的气氛，道：“现在北边的局势怎么样？”

张忠正没有指名道姓的让谁回答，但是却也似乎明确的告诉了某人。

作为张忠正的亲孙子，既然爷爷问话他自然是要接话的，赵广义依旧是那一幅迷醉的表情，而场间似乎也只有张乾一人“醒着”。

“北边战事现在还没算真正打起来，对面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有了和我们对抗的勇气，广华王朝这几年都在内需发展，这几年或许太过于平静了，自从先帝同意广华之后已经十几年没有战事了，或许这些人已经忘了曾经大杀四方的广华将士了，也忘了爷爷你还有徐爷爷的威名了。”张乾将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原本的书生气息却是消失殆尽，余下的只是满屋子的肃杀之气。

听着张乾的话，张忠正微微皱眉，好似感叹一般轻声哼道：“江湖又要波涛汹涌了，只不过可惜了好不容易安居的百姓，好日子好没有过多久！”

原本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的赵广义倒是没有等会张乾接话便说道：“张爷爷是不主张战事发生的吗？”

张忠正没有说话，他将头望向已经渐渐有了鼾意的徐莽，最后竟然一笑，语气尽然变得欢愉起来，他将头转了过来，看着靠在右边的赵广义笑道：“我既然已经退出朝野，这种事情就轮不到我们这些老人来插嘴了，现在我的孙子在你身边，过着时日我估计小坤也会随着你们而去，按着眼前的这个情形来看估计还会去边境打仗，但是我只劝说一句，你还当我是爷爷就好好听着！”

张忠正的这一句话不仅仅是张乾坐直了甚至就连原本昏昏欲睡的赵广义也是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无比的认真。

张忠正倒是似乎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双眼重新变成半眯着的状态，说道：“打仗这件事我不反对，毕竟当年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但是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记住，战争不能影响到百姓！一个国家最最重要的就是百姓。”

这一句话说的是字字珠玑，张乾和赵广华都是瞳孔一震随后便安静点头，一切都是如此自然。

说完这些话的张忠正默默地起身，拍了拍身边打鼾的徐家老爷子，等到将老爷子拍醒了之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向门口，徐老也是明白人，站起身来向着外面走去，或许有那么一瞬间，两老人的背影是那样的萧瑟。

就在将老走出房间之后，张乾也是过去扶起了酒意上来的赵广义，搀扶着他走出了屋子，等到四人走了之后，整个房间便只有一个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徐坤，众人走后没多久，他一下子从桌上起来，满脸的愁容，最后顺手抓起了一只还没吃完的烧鸡默默地啃食起来，模样十分凶悍，表情却是十分担忧。

月明星稀，避暑山庄的风倒是十分醉人，现在的两位老人正坐在一处空地借着微风醒着酒，倒是挺悠闲舒服。

山间微风轻轻拂过，两老人闭着眼睛，手中拿着蒲扇却是单纯的驱蚊子而用，时不时拍击大腿倒是一番别样的场面。

徐莽倒是皮糙肉厚，蚊子自然不会找上这样一个硬骨头，而这就苦了张忠正。

在拍死一个血多肉厚的蚊子之后，沉稳如张忠正都有些坐不住了，他转身对着站在身后的宫女们说道：“可否拿来一些驱蚊的药水？”

宫女们自然不敢耽搁，连忙点头离去。

张忠正的这一行为也是让的坐在旁边的徐莽一阵吐槽，笑道：“你这人老了连脾气都臭了，不过当年的你也是这个臭脾气，最近倒是好了许多！”

张忠正摇了摇头，骂道：“还不是这些蚊子，放着你这样的不咬，对着我倒是咬得欢畅。”

徐莽哈哈一笑，道：“还不是老头子我皮糙肉厚，这些蚊子细胳膊细嘴的自然叮不破。”

玩笑话说完之后徐莽换上了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语气也是没有了之前的嬉笑，道：“刚才其实吃饭的时候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是真的支持打这一场仗吗？”

张忠正摇了摇头，轻摇蒲扇，“当时场间五个人估计就只有一个人睡着了，所以当时我说的话也算是迎合了他们的意愿。这件事情我们阻止不了的，现在朝廷之中我们两个的影响力已经没有了，小乾也只是看着听我们的，其实他也是主张打仗的，毕竟北边南边是当年我们都没有征服的地方，我们没有做成的事情他们自然是想要试试的。”

徐莽依旧是那副瘫软模样，看着天上的夏日明星，“这件事情不是那么好做的，你当时表明上是不阻止，但是后面的那句话还是想要提醒他们这一场仗牵扯的后果，我其实也觉得这场仗没有必要打下去，野心太大真的不适合当主宰，没人能够主宰一切，当年的先帝之所以成功就是他成功的隐藏住了他的野心，所以广华王朝才会有这么一段时间的盛世。但是未来真的是如何还真的不好说啊！”

就在两老人谈心的时候，身后一道清香袭来，张忠正倒是舒服了，扭头一看便见着两位宫女正拿着熏香满处走着，天边的蚊子倒是都消失不见了。

两老人在外面聊天，两年轻人则是在屋内商量着大事，而这个大事则真的是能影响历史进程的大事。

“明天跟我一起回宫吧，有些事情是需要加快速度了，已经一年时间了，不能再等了！”赵广义躺在自己的龙床之上十分慵懒，而一边的张乾这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等着张乾关门走出房间的时候，外面的夜已经很深，张乾脸上的倦容十分的明显，他轻轻将赵广义房间的门带上，然后一个人接着灯笼的烛光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而转过弯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却是愣住了，徐坤似乎是有意的在他门口徘徊着。

张乾默默的走了过去，徐坤一个人无聊在院中踢着脚，见着后面的声音转过头去，张乾站在灯笼后面有些看不清脸庞。

“乾哥，真的要打仗了吗？”

张乾听着徐坤的话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也只能点了点头。

徐坤见着张坤的动作之后叹了一口气，感叹了一声“天下不在太平”之后便默默的走了，在徐坤和张乾擦身而过的时候，徐坤抬头看了一眼张乾，他的眼帘低垂倒是有些不知所想，最后在徐坤离开之后，张乾一个人坐在了院子里很久很久，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才起身回屋，最后不知道张乾究竟想了些什么，但是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种下定决定的坚毅。

第二天一早，张乾坐上了赵广义的马车，两人开拔卧龙城，历史的进程似乎要提前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