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晦暗的阳光

我和黎阳几乎是被震得有些痴呆地随着脚步往里走，最普通常见的丧尸，奔跑速度和力量也很大的那种狂尸，脱皮的丧尸犬，变异了的巨型蜥蜴，猎杀者......

随着往后面空间的深入，玻璃容器里的怪物也越来越强大起来，甚至连我在医院地下室里遭遇过的，那个被称作“B-4”的实验体都在这里被液体浸泡着几个。

我不自觉地在一个玻璃容器前站住了脚步，虽然里面的东西很安静且不知是死是活，但我还是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明王”，这个我打心底里恐惧的怪物，此刻正在我的面前悬浮着……

接着往深处走，从最末端绕过中间这一排容器后，房间的左边这些容器里大多是一些原本体型很小的昆虫或者老鼠一类的东西，不过现在都变成了体长至少三十厘米以上，形体怪异而狰狞的怪物。

看着这些怪物，我的脑中开始回味着司徒毅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我们解开的不是什么伟大的秘密，而是恶魔的封印。自然有自然的法则，我们触碰了生命本不该触碰的东西……”

黎阳的一声轻呼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转头看向她，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左前方远处，只见那个位置的玻璃容器底下的基座上，斜斜地靠着一个人，躺在那里。

这里看不清楚是谁，但有些眼熟，我加快脚步走了过去，那人正是我苦苦追逐着的老人----司徒毅。不过此时的他，身上好多地方都是血迹，奄奄一息的，已经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我蹲下去，双手扶着他的身子轻轻摇了两下，一面嘴里叫着他：“老先生，老……司徒毅！司徒毅！”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了，但愿直呼名字能让他多少恢复一点意识。

但我的动作又不敢太大，生怕他这把老骨头被我给彻底弄散。过了几十秒，司徒毅总算是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眼缝，眼珠茫然地左右转动了一下，看到我的时候才又睁大了一点，定定地看着我说到：“你……呵……呵……我知道……知道你……你是谁了……呵……”

我一懵，这是什么意思，在他的地下居所那里，我不是已经把自己全部的事情都已经告诉过他了吗？怎么现在还有这种初识的感觉？不过我暂时没心思在意这些。我抬头向大门处看了一眼，对他说：“司徒毅，你先别说话，坚持一下，我把你背出去，找个地方想办法给你治疗一下，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我害怕他现在这个状态，很多话都说不清就咽气了。

旁边的黎阳忽然插嘴说：“他现在这个样子已经不宜搬动了，你有什么话还是赶紧问吧，趁他还有一口气。”

我看了一眼黎阳，虽然明知道她的话没错，但我有些拿捏不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同时我忽然发现，黎阳好像很紧张，非常紧张，她不自觉地抓紧了手里的枪，好像在害怕着什么。

司徒毅缓缓摇了摇头说：“来不及了……我跑……呵……跑不了的……他们的目的……是要彻底……消除我存在过……的痕迹……用不了多久……这里的一切都会……消失……”

我紧张地扶着他问：“不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是谁？赵正国吗？还有，你给我留的字条是什么意思？”

司徒毅慢慢地闭上眼，我吓得又忍不住摇了他两下，他又缓缓地睁开眼睛，艰难地咽了口吐沫说：“字条？什么字条……”

我脑子里嗡的一下，一直以来我都铁定的认为那张字条是司徒毅留给我的，怎么现在听他的话音，他就像完全不知道这回事一样，难道是因为濒死，他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司徒毅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见他慢慢地转动头部，看着前方一个角落，似乎想要抬起手去指那个方向，但只抬起一点点就无力地垂了下去，不过他的嘴里，还是有气无力地吐出了两个字：“小峰。”

“小峰？！？”我嘴里下意识地跟着司徒毅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不过声音自然要比他的大上许多。这听起来像是一个人的名字，但一时不能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的声音刚落，忽然前方刚刚司徒毅看着的方向传来了一些动静，我转头看去，只见那个吃过丧尸脑子，一直把我引到这里来，穿着灰白衣服的孩子，从一个容器罐体背后，怯生生地走了出来。

孩子走到距离我们四五米的地方便站住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时的他显得有些怕生，两只不同颜色的眼睛不停地在我和黎阳身上来回打转。司徒毅有点激动，咳了两下，抬起一点手指指着那个孩子对我说：“他……叫顾小峰……我想……想让你……带他一起走……照顾好他……因为……因为他很重要……和你……一样……很重要……咳……”

类似的话黎阳也对我说过，而且是写在一张纸上。我看了一眼黎阳，她好像已经忘了我的存在，只是紧紧地盯着司徒毅。

我皱着眉转回来看着司徒毅，伸手稍微给他抹了抹胸膛说：“照顾他没有问题，只是‘和我一样重要’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或许听到我的承诺，让司徒毅激动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他的呼吸也相对平稳了下来。他拉着我的手说：“当初和你一样……在‘壤种’实验中成功的……一共有十三个个体……其中大部分忠于实验……也忠于我们的……一直以来……我们都在以秘密的方式……保持着联系。”

“其余的……因为自身的力量太过强大……不是在被别人利用……就是在自己主观的支配下……干着一些很不利于这个世界的事情……直到世界混乱之后……就连和我们保持着联系的……这部分个体也失去了消息……”

司徒毅一口气说了比前面加起来都要多的话，又气不顺地咳了起来，虽然总算是听到了关于我身体事情的一些头绪，但我还是没有太逼迫他，这种时候如果我和他都太激动的话，很有可能会导致他连后面的话都说不出来就永远的闭上了嘴。

我又给他抹了抹胸口，才听他继续说到：“至于你……我们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是因为……在你身上的‘壤种’实验……就连我们也不清楚……究竟是成功还是失败了……因为你与‘蟠桃’的融合度低得可怜……但偏偏……你却又没有变成……那些怪物……这是让我们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直到灾难爆发后……我们才通过一些途径……收集到了一些关于你的数据……才知道……或许你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幸好这个时候……你就已经自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很多事情……也就可以对你直接交代了……”

司徒毅的话虽然让我接近了事实，但我总觉得有些自相矛盾的地方，他刚才再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说他知道我是谁了，也就是说，按他的意思，以前并不知道我是谁，那他又为什么知道我的实验融合度太低等等这些事呢？还有，灾难后他们又是通过什么途径收集到关于我的所谓数据的呢？我好像一直都置身在他们的视线里，但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的脑子已经被一团乱麻彻底地缠住了，等等！难道是？我猛地一下看向黎阳，因为只有她，是在灾难之后，或者说是在我开始出现变异之后，在我身边停留时间最长的人，而且关于很多事情，她都一直在对我闪烁其词。

司徒毅无力的声音又在我脑后响起：“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完全抹杀……我来到过这个世界的痕迹……但……无所谓……只要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我的使命……就能够完成……”

面对一个将死的老人，我无法拒绝他的请求，就像我答应他照顾顾小峰一样。所以我看着他很诚恳地说：“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肯定答应你。”

司徒毅有点欣慰地点点头说：“你一定要想尽办法……到一个地方去……这也是你的使命……那个地方……叫做‘摇篮’……它在……”

“砰！砰！”正当我全神贯注地准备接收后面的信息，两声枪响，就这样近距离地让司徒毅的头颅在我面前炸开，那些未说出的话语，化作一阵血水，洒满在我的脸上……

等反应过来，我转头向枪声来源的身后望去，却见黎阳单手举着一支手枪，对准着司徒毅原先头颅所在的位置。

我惊怒莫名，黎阳总算是再无顾忌地将自己暴露出来，让我怎么也不能明白的是，她为什么如此害怕我知道自己的事情？！？

“操你妈！”我的愤怒瞬间到达顶点，行为了也失去了控制，站起身一把将手枪从她的手里夺了过来，反转枪口顶着黎阳的脑袋，大声地喝问她：“你他妈到底想干嘛？”

黎阳向前两步，慢悠悠地走到我的正面，扶着我手里的枪口，对准她自己的眉心，颇淡定地说到：“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太痛苦了，想早一点帮他脱离痛苦。”

“放屁！！”我又骂了一声，正准备接着质问黎阳，却从她的脑袋旁边，看见她身后不远处，顾小峰忽然半弯着身子，粗重地呼吸着，双眼中一白一紫光华闪动，朝黎阳迅猛地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