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刘柃仁
“你小子是不是逃课回来了?我问你问题呢,今天没课了?这么早就回来。”父亲好像忘记了那一个月的事情。母亲也是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我……我请了病假。”肖钰鸣撒谎了。
“生病了就在学校老实的呆着,当初真不该把你送到当地的学校,你小子就应该在外面磨练磨练……”父亲又打开他那话匣子,母亲也是一脸不悦的看着他;看到这幅情形肖钰鸣反倒觉得放心起来。
“好啦,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回去。”一边这样说着,肖钰鸣走回自己的房间,然后收拾起杂乱的环境,带上书包就要走出家门。
“你干什么去啊?”父亲在后面追问着。
“去学校,上课!”
“吃了中饭再走吧。”母亲在身后喊道。
“不用,再过两天双休我就回来了。”肖钰鸣说着,推开单元门,向学校进发。
……
从刚交车站上车,坐在座位上,肖钰鸣看着这个他一个多月没有接触的世界,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那一个月的生活就像是从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脑中抽离了一样。
公交车从高速公路驶下,刚刚进入校园路就发现前方已经被车辆堵死了。
肖钰鸣有些纳闷,他从侧窗望出去;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叮咚!现在是二零一四年十一月八日,北京时间上午八点三十分。”
提示音响起——
“十一月八号?不都十二月了吗?”
肖钰鸣一边疑惑着一边打开手机屏幕——“2014.11.8”这样的数字在屏幕上显示出来。
眼前的画面下一秒在肖钰鸣的脑中炸开,巨大的信息量涌入他的脑中。
“这不可能!今天怎么可能是……怎么可能是那天!”
肖钰鸣的脑海中上过无数个画面,无数个令人惊慌失措、令人眉头紧皱的画面。
“怎么可能!我穿越了?”肖钰鸣自言自语的说着,然后肩膀上传来一阵力道——有人在拍他。
“你没事吧?”那是一名打扮干净男人,看样子像是学校的教师,但肖钰鸣没有见过他。
“我……没事……”嘴上这样说着,但因为接受不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因此他的衣服已经被紧张出的汗水浸透了。
“真的吗?”那男人笑着说道。
“呃?”肖钰鸣愣了一下,他不明白男人为何这样说。
“你也意识到时间倒流了一个月吧?”男人趴在他的耳边悄悄说道。
……
“剪刀。”
洁白的天花板下面是一张手术床——一场手术正紧张的进行着。
“十毫升溶血酶。准备五百毫升酒精冲洗。”
手术室内除了偶尔发出的喘息声就只有医疗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医生将溶血酶注射到患者的患处,然后助手将酒精注射进去,冲刷出大量的血液沉积物。
“缝合伤口。”手术的最后一部分进行完毕,整个手术室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
一场爆炸事故导致一名平民被压在金属管道下,人被救出来的时候下肢已经发生严重的淤血,如果不抢救可能会压迫动脉导致病人的生命安全;正当所有医院束手无策的时候,A市的总医院接下了这个病人,并且请了最好的外科医生主刀——手术很顺利,病人脱离危险的同时,总医院的外科方面的声誉也达到了新的高度。
“刘主任、刘主任!”刚刚走出手术通道的刘柃仁被护士长叫住;他回头看,看到一张有些婴儿肥的脸盘。“刘主任,科室有您的电话。”
刘柃仁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充满磁性的声音让护士长有些发蒙——即便是一起工作了半年也还是无法适应这名年轻主人男主播一样富有魔性的声音。
很快,刘柃仁来到科室接起电话。
“喂,您好。”
“刘先生,我们又见面……哦不,应该说,你又有活动了。”电话对面是一名小孩的声音,稚嫩但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电话的。”刘柃仁的语气有些不悦;但他没有挂掉电话,好像电话那头交代的事情相对工作更重要一样“你那边什么情况?”
“哎,能有什么情况,让你去带一个新人。”那头的语气半开玩笑的态度让刘柃仁皱了皱眉,但他接了下去,说道:“那好,时间地点,我需要了解一下情况。”
“就现在吧,时间不早了;对了,今天是几号?”
“十二月十五号,怎么了?”刘柃仁疑惑道。
“没怎么,提醒你一下,你一定要记住这个时间。”那边小孩的声音变得郑重起来。“不说了,下班后老地方见。”
刘柃仁放下电话后,便当做什么也发生一样进入了一天的工作当中。
下班后,刘柃仁来到了A市一家有名的咖啡厅,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安静优雅的景象。
咖啡厅好像已经满员了,这个时候吧台处的咖啡师对着刘柃仁打了个响指,然后指了指角落的沙发。
那里坐着一名染着头发,一身嘻哈装扮的年轻人——他似乎是和这环境为一格格不入的要素。
“一杯蓝山不加糖,谢谢。”刘柃仁点了一杯咖啡,然后走到沙发那里坐了下来“今天怎么这身打扮?”
“处理了些小事情,然后,这是你的的资料。”年轻人看样子也有十五六岁了,但是说出来的声音却像是不满一旬的小孩一样;他说完话,从身边的蛇皮口袋里拿出来一个脏兮兮的文件夹,扔在了桌子上,激起一阵灰尘。
“你从哪里弄到的这玩意?”刘柃仁捂着鼻子说道,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双手套,戴上手套才肯翻开文件夹。
“哎,别提了,刚才掉在水坑里了,你将就用吧。”
“我很好奇你干什么去了。”
“看你的文件!”少年有些不高兴,他喝干杯中的最后一滴咖啡,然后看到刘柃仁面前的咖啡,毫不客气的端起来喝了一口“真别说,就是比速溶的好。”少年如此评价道,遭来刘柃仁的白眼。
刘柃仁翻完文件夹的最后一页,然后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
“现在?”
“当然,要不然我这么火急火燎的找你干什么。”少年翘起二郎腿“我还忙着呢。”
“我不需要任何准备吗?”刘柃仁有些失措,但随即他稳定了下来;他知道面前的这位自从认识以来就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你不需要,因为这次你的任务是……穿越。”
……
半个小时后;或者说在刘柃仁所意识到的半小时后,少年把贴在他胸口上的闹钟拿了下来。
“到地方了。”
“现在是……”
“现在是一个月后。”
他们仍旧坐在咖啡厅里,但是咖啡厅外面的天气已经变得晴朗起来了;刘柃仁下班的时间早已经过了傍晚——时间已经被少年调整过了。
“然后接下来我就要完成这里面的内容了吗?”
刘柃仁的询问随即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再问:“这回你没有想什么法子刁难我吧?”
少年摇了摇头,然后接道:“我说了这是一次培训任务,不要搞砸了就好。”
刘柃仁松了口气:“那就好,好,那我走了。”说着,他就起身向门口走去。
“不送。对了,你兜里的五百块钱那这也没什么用,就放在我这里吧。”少年扬了扬手,两根手指夹着五张红色的钞票在空气中挥动着。
刘柃仁斜眼瞪了一眼:“拿了我的钱我怎么坐车。”
“别骗我,你有公交卡;按照时间来算今天你应该刚刚交完月卡钱。”少年好像什么都知道,刘柃仁也拿他无可奈何,临走之前他对咖啡店老板说道:“老魏,刚才那两杯咖啡算在他头上。”
前台的咖啡师点了点头,他似乎没有收到时间倒退的影响,他还记得角落的那个地方曾经放着两只咖啡杯——一只是速溶咖啡、另一只是蓝山咖啡。
……
“现在时间是十一月六日,上午六点十分;如果那小子操作得当,目标应该在上一站就上车了。”刘柃仁站在公交站牌处,晨风吹得他睁不开眼睛,想想自己穿着一身西装站在晨间的公交站牌旁;像极了一个挤公交的文职人员。
但实际上他是A市总医院最年轻的外科主任;但这也只是他三年前的头衔罢了。
现在他已经是一名“时间调节者”了;说起来有些匪夷所思——
三年前,刘柃仁经历了一场车祸。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身躯抛向两米高的半空,并且旋转了两秒钟才在远处怦然落下——摔成了三段。
但在车祸后醒来看到那个小孩子和他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当时他宁可相信那是小孩子的一个把戏——但是一个小孩子的把戏绝对不能将一个被货车正面撞出十六米远的支离破碎的人复活。
“你可能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我就告诉你,我把你复活了。并且,你现在被我授予时间调节者这个称号了。”那孩子笑眯眯的看着刘柃仁说出这句听起来任性的话,并且在之后很固执的在刘柃仁的家中定居了。
所以刘柃仁至今还在单身,那孩子的定居也是一部分原因。
他在那之后便开始为那不知道是不是真正存在的“时间协调局”工作——或杀人越货、或拯救苍生甚至暗中改变世界格局;三年间他做过要比他现在这个外科室主任意义大得多的事情,但他仍旧选择留在医院里。
刘柃仁在没有车祸前是个基督徒,车祸后他被那孩子传授了一些不可思议的能力,并且成为了一名无神论者。
“我可是不会随便救人的,救你当然是需要代价的啊。”孩子这么说过,令刘柃仁印象深刻——代价?和魔鬼交换的代价吗?想到这里刘令人不禁觉得好笑。
他曾经问过时间协调局的任务意义所在;那孩子说:“他们说是为了时间的协调性,我们就是时间的协调者。也就是说我们时间调节者的使命就是穿梭在不同时间段中为了维护世界……不、时间的和平而存在的。”
那孩子说起来很正义,但实际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不过后来刘柃仁也是想明白了,“时间协调局”就像是一个秩序维持者一样;他们负责的就是维持时间的秩序,至于现实世界究竟会发生什么,不是他们应该操心的。
而所谓的时间的秩序就是类似因果的东西,世界上每一个物质、生命发展的状态在时间协调局内都有完整的备案,就像是被什么人安排好了一样;时间调节员的职责所在就是将现实世界中不符合档案描述的人或者事件“扶”到正轨上。
时间一晃,三年过去了,今天是12月份以来的第一份来自宇宙意志的任务;刘柃仁打算快点结束。
“你没事吧?”刘柃仁拍了拍资料上那名叫做肖钰鸣的大学生,公车上的拥挤让刘柃仁站不稳,险些撞在肖钰鸣身上。
“我……没事……”肖钰鸣这样说着,但刘柃仁看到他脑袋后面密密麻麻的汗珠就知道这小子发现了时间倒流的事情,便假装关心道:“真的吗?”
“呃?”汗液沿着脖子浸湿了衣领,肖钰鸣的神情很紧张;刘柃仁自然知道原因。
于是靠近他的耳朵悄声说着:“你也知道时间倒退到一个月之后了吧?”
刘柃仁很得意,他想看到肖钰鸣更加惊恐的样子;但却听到一声急促的喘息,肖钰鸣重新睁开眼睛后神情已经完全不同。
眼前的这名少年笑着说——
“谢谢你,我想我找到解决办法了。”
说完肖钰鸣就推开他身边的人群,冲着前面大喊:“师傅!开门!我就这下了!”
刘柃仁有些发蒙,不过他还是能反应过来——这孩子不是吓傻了就是另有隐情。
师傅骂骂咧咧的开了门,肖钰鸣前脚迈出车门,却转头对刘柃仁说道:“你能帮我个忙吗?”
“啊?”这回轮到刘柃仁傻眼。
“帮我救人,快!”说着,这名大学生就消失在车门口。
“兄弟!你下不下了?”司机在前面看着监视器催促着。
“下!”刘柃仁将脑中风的一切顾虑抛在身后,大步迈出车门,随着肖钰鸣跑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