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相思，不负相思

第二日，孙婆婆只告诉大家罪犯已经找到了，但是没有说明处理的结果。

实际上所有人也不关心那结果，只要不是自己惹上麻烦那就可以了啦。让他们惊讶的不过是文翎竟能真的找到罪犯。

浣衣坊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是每个人都认得其他人。在他们看来，孙婆婆怕是已经处理了那个人。而这些人中只有文翎和舒尔明白，那个罪犯并无大碍。

今日一早，细儿醒来的时候，文翎就向她说明了所有的情况，并且告诉她，这次孙婆婆应该不会为难她，而她们也不会为难她，她们要的不过是让她知道，这件事是不能告诉黎贵妃，也不能告诉画儿，总之就是不能告诉别人的。

否则这件事就不会完结。麻烦会一直在。倘若麻烦一直在，那么，细儿或许就不会平平安安。

细儿见她没有为难自己，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答应便是了。随后就起身回去了。

而文翎说的孙婆婆不会为难细儿，不过是猜想而已。

在文翎看来，一旦孙婆婆追究细儿，后面必然会牵扯到黎贵妃，这在宫中将会水一场混乱。文翎并不知道孙婆婆会不会站队，如果她站了，那么她究竟会是谁的人？黎贵妃？皇后？亦或是别人？

这都是不得而知的。

不过舒尔也同样觉得孙婆婆不会惩罚细儿。

这件事的施行者是找到了，但实际上它的幕后凶手，还是没有找出来。能说是黎贵妃吗？或许不能。舒尔说过，黎贵妃是不会做这样小气量的事。文翎也知道，从婉妃死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黎贵妃若是要做，那必定是大事，怎会搞这样的小动作呢。

既然幕后凶手有可能不是黎贵妃，那又会是谁呢？若是画儿指示的，那罚了画儿，也就是动了黎贵妃的人，这其中还是纠缠不断。

既然如此，那不如不去追究。就暂且放过此事。

文翎是这样想的。当然孙婆婆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细儿回去后安然无恙，也没有向谁提过这件事。

或许在细儿心里，这件事本身也不是她想做的。那时扯下衣物，踩上几脚，其实也不过可以说是在发泄某种情绪吧。

就这样，这件事算是正式过去了。

文翎本以为接下来还会有别的什么事情发生，可是却是安然无恙。她不免想起那日楚心对她说的，找过赵岩的事，心下想到是不是赵岩帮的忙，才让她少去些麻烦事。

若真是他，那倒是令她又心暖了一次。

若不是，也无妨。

大概是对方想给她一个呼吸放松的机会吧。没有人不喜欢呼吸放松机会的。既然无事，那便好好休息一下吧。

一连几日下来，文翎倒也是习惯了浣衣坊的事情。觉得并不如先前那些人说的那般可怕。

只是有时候工作量大，洗衣服洗到手指关节泛白，脊背僵硬。但这些也还好。反正就是太平安宁了一段时间。

这几日，文翎总是和舒尔在一起。完成各自的工作后，两人便会一道在浣衣坊附近的小道上随意走走。

偶尔也会在夜里值班时聊聊天。

孙婆婆后来把值班的方式改了改。每处走廊各派两名宫女，半个时辰换一班。这倒是让文翎松了口气。

先前的两个时辰实在是累人的。而这样虽然轮班次数增多，几乎每过几天就轮一次，但好在时间减少，又还是两个人，便觉得要好一些了。

“你说你家的那丫鬟叫做应凌是吗？”舒尔靠在大柱子上，歪着头问文翎。

今夜还是她们两个值的班。其实今天轮到的并不是她们。只不过是先代替原来值班的人而已。因为原来值班的人犯了错，罚了面壁一晚，就没办法来了。于是文翎和舒尔就决定先替她们值班，等她们回来了再换回来。

两个人像先前一样谈天说地，各聊各的事情。这不，文翎就提到了她的小凌子。

“是的，应凌是个好姑娘。”文翎笑着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接着说道：“不过也是个傻孩子。”

她说着，就把自己醒来时见到应凌的事都说了一通，大致讲的都是生活上的事。至于时而遇见的危险，文翎便自动省略了。她并不想吓到舒尔。

舒尔听了之后，笑道：“跟妹妹一样的婢女。”

“是跟妹妹一样的朋友。”文翎纠正道。

两人对视一眼后，互相笑了起来。

随后便是一阵沉默。

“你想你妹妹吗？

“你想你的小凌子吗？”

沉默后两人一道开口，又一道回答：

“想！”

之后又是一通乱笑。

舒尔说过，她的妹妹很依赖她，她总是在想自己犯了错来了这儿，她妹妹会不会很担心？担心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拍拍她的柔声跟她说“不要害怕，你姐姐会没事的”这样的话。她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直到后来收到了妹妹的来信。

说是遇见了良人，舒尔这样才不再去想那个问题。

总算有人能够代替自己照顾那个妹妹了。而她要做的就是等期限满了，向黎贵妃请求出宫。黎贵妃必然是肯的，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看在自己曾经照顾她的份上，一定会让自己回去与舒书相聚的。

舒尔一直都是这样想的。文翎知道她的想法，也想帮助她。其实，在文翎看来，黎贵妃有可能已经不是舒尔曾经认识的那个模样。舒尔口中的黎贵妃在文翎的印象中，完全没办法同文翎自己看到的黎贵妃融合起来。

但文翎怎么也不敢对舒尔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的事。她不能告诉舒尔，黎贵妃或许已经变了，万一她不愿意舒尔回去的话……

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想，人有多面。或许黎贵妃只是把在舒尔面前的那一面隐藏起来，没有让文翎看到而已。文翎对黎贵妃的接触并不多，因此决定收下自己心里想得太多的部分。

她是希望舒尔能够回去的，去见证自己最爱的妹妹出嫁。

所以她决定帮助舒尔，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让舒尔回到舒书身边。

文翎看了眼身边的舒尔，想起来应凌。若是将来自己也能够看着应凌出嫁，那她一定很开心。也不知道应凌的有缘人究竟会是什么模样。

在皇后身边的应凌忽然打了个喷嚏。她吓得立马跪倒在地：“娘娘……”

“应凌，你这是做什么？”洛云羽不解道。

“奴婢方才打了个喷……阿啾！”又是一个喷嚏。

应凌一下子就红了脸，洛云羽见应凌的模样，心中有些担心：“莫不是生了病？本宫唤御医进来吧。”

“不，娘娘……”应凌有些受宠若惊，她想了想道：“或许是小姐在奴婢……”

“文翎吗？”洛云羽像是在思考一般。

她站来起来，走到窗户那边，望向夜空好一会儿，道：“今日云厚，月儿不是很明亮。你许久为出手，想来轻功大不如从前。今日月非明，你便去见见翎儿吧。莫让人发现了。”

应凌心一喜，立即拜别洛云羽，前去浣衣坊。

洛云羽说的不错，浓厚的云朵时时遮住月亮，给身手有些倒退的应凌提供了很好的机会。

翻墙又翻墙，快步再快步。不一会儿应凌就赶到了浣衣坊。

她在房檐上观察很久，随后便看到了日夜挂念的小姐，心下有些酸楚。文翎看起来要比先前更瘦一些，倒是让应凌好不心疼。

她看了看四周，虽有其他宫女来回走动，但是要接近文翎还是十分容易的。

于是应凌就趁着宫女背对她的时候，快步地接近文翎。

在快要到达文翎身边时，就听见文翎对另外一名女子说道：“啊，真的好想我家小凌子啊……”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猛地上前，一把抱住文翎，把文翎吓得哇哇直叫。

应凌怕有人闻声而来，一手捂住了文翎的嘴。

舒尔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又见那人捂住了文翎的嘴，心里一惊，刚要大喊，就听见那人哭着说：“小姐，小姐，我也好想你啊！”

文翎身体一顿，忙连忙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不错，就是应凌。

“小凌子！小凌子！”她开心地大喊着，这时不只是应凌伸手捂住文翎的嘴，就连身后的舒尔也冲过来捂住文翎的嘴。

“嘘！别出声！”应凌与舒尔异口同声道。

文翎瞪着大大的眼睛，连忙点头。

两人才收回了各自的手。

“你怎么来了？”文翎抱住了应凌，关心地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是有人欺负你了吗？我……”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您了，来见见您。”应凌缓了缓情绪，眼眶里还是带着水滴，但是看起来不是刚刚那么激动了。

舒尔见了，便自动往旁边站了站，给这对主仆留个说话的空间。

她一边靠着大柱子，一边朝文翎那便看了一眼，又望了望看不见月亮的黑夜，心中渐渐生成惆怅。

舒书，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也会这般出现在我面前？

或是，什么时候，我能这般出现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