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意外

这一次，奚风在心里面对自己说着，要在地府里面，跟绣霞实现他曾说过的承诺。

给你机会，让我爱上你。

对不起，让你难过了几天。

“你！好好照顾魔尊，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期。”奚风扶起了绣霞的上半身，冲着子宁喊道，脸上没有泪。说罢，就跟着绣霞一起跳了下去。

那一刻，女和斜着身子都快要跟奚风一起掉进去，子宁及时抓住，这时候不得不在她耳边说道：“走吧，再不走等会儿就真的走不了了，你还要救你大哥呢！”

女和看着那似无边界的裂缝，想要伸手去抓住奚风，但什么也没有抓住。子宁的这番话也在提醒着她，她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要得到雪藏刀救出她大哥的。女和的脸早已被眼泪给沾满，哭得一塌糊涂，在他们脚下踏着的雪地再次裂开之前，转身离开。在他们的身后，已经为他们开辟了一条路，两边皆是积雪，一条狭长充满花草黑土的路在她们的面前。子宁唤出御剑，飞在半空中，拉着女和走上去，极速飞行。

飞了一会儿，子宁紧张地回头看着还被自己牵着手的女和，看见她始终是回头看着身后发呆。身后，两边的积雪猛地往两边倒，轰隆轰隆地塌下去，掀起一阵阵白色的烟，看上去颇为壮观的场景却不知道葬送了多少人。

他们下了雪山，远远的，亲眼看见了雪山在一阵白烟中被弈为了平地。想必此后，再也没人会因为要上雪山得到宝物而丧命了。女和远远的看着那已不存在的雪山之巅，发了好一会儿的愣，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得出神，整个人似乎丢了魂一样，一声不吭。

子宁就站在女和身后看着她，心里面也在惋惜着奚风这么忠诚的一位魔将竟就这么死了，奚风的死对女和的打击会很大，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在她心中成记忆，不为他牵扯自己一丝情绪的记忆。

女和站了一会儿，一直站到了天际被染上一层淡淡的墨色，天渐渐暗了下来时，她才动了一下，什么也不说的走了。子宁从一棵树上跳下去，跟在她身后。

这一整天，也折腾了好久，费了好多劲，女和身心疲惫，在山脚的一处石壁下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子宁凑过来，手上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朵大大的荷叶，里面装满了清澈的水：“你渴了吧？我刚从附近的一条河流里面舀的。”

女和没有说话，接过荷叶喝了一些，然后还给他，看着他用一些小石块围成一个圈，在圈里面生火，在这寒凉的黑夜中增添了一些光明和黑暗。接着，他就用一根棍子穿过一条鱼，架在火上，就这么烤着。烤熟了，子宁就拿着外焦里嫩的烤鱼回过头，看见女和一直在看着自己，他也没说什么，把烤鱼递给她：“吃吧，吃饱了睡一觉，明天我们就回九重山。”

她以为就只有一条鱼，正想着给他分一半吃时，子宁就从怀里面掏出了一团用荷叶包着的野果子出来，用衣袖擦了擦每一个野果子，又给了女和几个：“吃完了鱼吃几个果子当作甜点，这种很好吃的。”说完，子宁就见女和给他递鱼，子宁立刻说道：“你不用给我，我们树妖不吃荤。”

说罢，子宁就活活吞下几颗果子，两边脸蛋鼓得涨涨的，口齿不清：“我吃这个就好了。”

女和真的信了子宁的话，只是在心里反复念叨着子宁说的树妖这两个字，吃了几口鱼肉，突然问道：“你不是树妖。”

子宁愣了愣，果子还在里面嚼着，顿时用力地咳了咳，自己去喝了口水，换了一会儿，笑道：“你开什么玩笑？我跟着你们这么多天，就这么不相信我一个陌生人？你不信我是吧？你给我看好了，这是我们树妖特有的能力！ ”

说罢，子宁伸出自己的手腕，便有一条条的绿色藤曼从子宁的手腕里面长出来，向外延伸，像一条条小蛇一样，向女和靠近，在女和周围扭动着身躯，时不时轻轻碰了一下女和的脸蛋，然后像个人一样笑起来时枝条颤抖着。子宁的手腕一动，这些藤蔓就纷纷缩了回去，只见女和说了一句：“就这些？”

子宁神气地笑笑：“当然不是，真本事还没有露出来呢，是不是树妖，一试便知，再多的解释，都是空口无凭。”

女和没接话，也没有那个闲心去试探子宁是不是树妖。是，抑或不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子宁现在是女和身边的第二个人了，这后半辈子，也就只有西和跟她相依为命。女和吃了几口，没了心情吃完，吃到肚子饱了几分，就把吃了一半的鱼给放回烤架上，接着把头埋进双膝里，一动也不动。

子宁看了看那半条鱼，又看了看女和，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去其他地方砍了一些枝条不大的树枝回来，堆在女和的旁边，铺平，再铺上一层杂草，碰了碰女和的手肘:“你困的话就躺在这上面睡，虽然有点简陋。”

她仍是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躺在草垫上侧着身子睡。子宁则是在一旁静静地守着，等到夜深了，女和才睡了的时候，子宁就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自己身上的一件外衣脱下来，盖到女和的身上。刚松手，便听见了女和呓语着:“奚风…对不起…”

说完了，一滴泪从女和的眼角滑落下来。看得子宁心疼，蹲下身子，用手指轻轻替她擦去眼泪。

女和，这都不怪你，要怪，就怪我吧…

子宁在心里面暗暗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他默默忍受着天帝的天令，允许将明清公主许配给自己，背弃了跟女和的誓言不说，还在神魔大战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女和被打伤，自己却有心有力却不得不如此。这才让西和被压在了九重天之下，让女和为了救西和赴汤蹈火，命都差点没了，这一路上还要牺牲这么多她身边的人。

如果可以重来，他有多希望自己当初可以不惜与天庭作对而跟女和在一起…也不会落得现在还要假扮一个树妖，才能靠近女和，肠子都悔青了…

子宁悔得自己都难以放过自己，彻夜不眠。第二天，他眨了眨发红的眼，站起来，双腿顿时麻了好一阵子，才设下了护障后，去重新打了一荷叶的水，还摘了一些果子。回来，女和已经醒了，正坐在石头上发呆，他设的护障也被她破除了。他的心微微抽疼了一下，走过去强颜欢笑:“吃吧，吃完了我们就走了。”

“我不饿。”

“骗谁呢？大半夜的我还听见你肚子咕噜响的声音呢！吃吧，再不吃，你连雪藏刀都扛不动。”

一阵软磨硬泡后，女和终于吃了。他们吃完之后，就御剑飞行，往回飞。雪藏刀被女和缩小了之后，揣在怀里，在飞的时候，女和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在四周都飘起了雪时，明明女和的手指都已经被冻得通红了，却嘴硬说不冷，还不耐烦地把子宁的外衣给扔了下去。这一会儿，子宁跟女和一样，衣衫单薄，在这恍若冬天的时候忍了寒冷认了好几天，才到了飒爽的秋地。

从他们的目的地到达水月洞天时，要经过分明的四季。回来时，则是要经过冬秋夏春。他们差不多忘了来时是什么季节。

此时，他们已经经过了冬，现在天气没有那么冷，而是凉凉的。低头往下面看，浮云间的地下，都是金灿灿的一片，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在他们的旁边，竟飞着比他们还要大的大鸟，扑棱着翅膀，都能扑起一阵风来，把他们的剑都吹得一摇一晃的。

女和正出神，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一只大鸟扑翅起风，快将她吹翻之际，子宁及时抓住了女和，可雪藏刀却从女和的怀里面滑了出来。女和回过神来，伸手一抓，变小的雪藏刀与她的手仅是一指之差，从她指尖划过，就掉了下去。女和想都没想，一咬牙就挣开了子宁的手，跳下去。

突变意外，把子宁的心都给提到了嗓子眼上，见女和跳了下去，子宁随后也驶剑飞下去。这丫头，干嘛跳下去呢？直接御剑飞下去拿不就得了？

子宁跟女和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把女和给拉回了剑上，她却还要往下跳，子宁皱眉低声喊:“还跳下去？不要命了？”

“我差一点就抓住雪藏刀了！你干嘛拉我上去？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我不会自己想办法活？”女和突然冲子宁吼，仿佛是将自己压抑已久的情绪给发泄出来一样，吼完了，女和心里面也舒坦了许多。却也焦躁了许多。

子宁停住御剑，停留在空中，往下面看，都是一片金黄，雪藏刀又被女和给变小了，还掉了下去，要找回雪藏刀简直是大海捞针。他没把女和发泄情绪放在心上，很冷静地问:“你把雪藏刀变多少了？”

女和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一根食指:“没多小，半截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