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打蛇打七寸

一时之间，空气仿佛凝固，两人仅管陷入了冷眼相对的尴尬氛围，但都倔强的谁也不愿先去开口说话。徐小毛是因为李梅花一反常态的对抗，让他感到怔惊和困惑的同时，更多的是无从适从，他不知道接下去应该怎么开口。

二十多年来，徐小毛已经习惯了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生活，其实他在心里已经隐隐的感觉到，自己刚才的那一句话，说的有些重，只是他却被他自己的那份大男人的面子所蛊惑，让他不愿去低头，更有不愿向李梅花主动认错，为了避免这中尴尬继续下去，他默默的选择去清理废墟。

李梅花在发泄了积压多年的委屈和怨气后，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这时不愿开口，是因为她想到的更多，最先想到的自然是背叛。这种肉体上的背叛，在她冷静下来之后，心里或多或少的还是会感到内疚。

有道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仅管她与徐小毛之间没有爱，但却有恩情，一种收容她的恩情，这让她感到心里很矛盾。

一方面，她渴望索求到爱情，渴望一次次的背叛，无论是身心还是肉体，徐力都让她彻底沉沦，无法自拔，她不知道这种背叛持续下去，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一方面，她在面对恩情和伦理时，又极力的想要去截止，只是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种背叛她已经彻底的无能为力了，或许是今晚上，又或许是接下来的每一个晚上，她都会一次次的背叛，至少在这房子重新修建完成以前，她都无力自控。

李梅花忽然感到自己很堕落，很无耻，很不要脸，甚至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心里扭曲，心里变态？又或许是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和怨气，让她的内心产生了报复，报复生活对她的不公平，而在徐力身上，她找到了发泄的释放点，同时也找到了报复生活的切口。

平静之中蕴含着狂欢，飞舞之中静如止水，如同茶壶中的茶水，或是沸腾翻滚，或是冰寒刺骨，这也许就是李梅花这么多年来的生活写照罢。

沉默了很长时间，李梅花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徐小毛那忙碌的背影，暗自深吸一口气，默默的起身，走去那残破不堪的厨房，愤怒过后就是冷静，冷静下来后，她本能的想要去做一顿早饭，毕竟人是铁，饭是钢，虽说一顿不吃，谁都不会饿死，但一顿不吃的确饿得慌。

“李梅花，你怎的，不去，厂里，报到？”

听到呼喊声，徐小毛和李梅花夫妇两人，几乎同时停下手中的活，目光惊讶的看着站在院门的那一道人影。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村委会计孔美丽的男人，钱大苟的弟弟钱二苟，也是桃花山村水果加工厂的总经理，四十岁上下，胖墩墩的满面油光，仅仅走了几步路，就让他上气不接下气，汗如雨下。

“啊，钱总，你，你怎的亲自跑来了？”徐小毛看清来人，顿时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钱二苟呼哧呼哧的狠狠吸了几口气，才算把胸口的剧烈心跳压住，心里面想着若不是大哥钱大苟，大早上的就去他家里千嘱咐万叮咛，他才不愿来这么个破地方呢，车又不通，路又不好走。

也不知道大哥是哪根筋搭错了位，居然对扶贫政策如此热情上心，不过他在看到李梅花那精巧的脸蛋，和婀娜的身姿后，心里隐隐的好似明白了几分，笑容可鞠的说道：“村委都下达文件了，我哪敢不亲自跑来一趟？”

“可是，钱总你也都看到了，我家的房子塌成这个样子，走不开呀。”李梅花在看到钱二苟亲自跑来，叫她去厂里上班，先是一阵激动，不过自打昨晚从徐力口中，知道了其中一些原委后，心思很快平静下来。

“修建房子的事，你一个女人家家，操哪门子心？我哥说了，要把你家作为村里落实，扶贫帮困政策的一个典范工程来做，放心吧，我哥已经安排妥了，一会就有建筑队的人过来，直到把你家的房子竣工为止。”

顿了一顿，钱二苟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梅花后，对着徐小毛半开玩笑，半嫉妒的说：“狗日的，也不知你前世修了什么奇世洪福，白捡了这么一个漂亮媳妇不算，还意想天成，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住进漂亮的新房子，连我都对你狗日的，羡慕嫉妒恨了。”

“嘿嘿-！”徐小毛似乎是因为好运来的太突然，而感到不知所措，只好挠着头皮，一个劲的嘿嘿傻乐。

“没出息的样儿！”李梅花冷冷的睥了一眼徐小毛，在心里闷哼一声。

而她的这个表情，悉数落在了钱二苟的眼中，心里面的那个猜测，更加确信了几分，于是笑着对李梅花说道：“你也别再傻愣着了，赶紧的收拾一下，跟我去厂里上班吧。”

“对对，梅花啊，这里你就甭管了，赶紧随钱总去厂里上班吧，这可是大事，耽误不得。”

徐小毛仿佛找到了缓和气氛的切口，赶紧开口催促，偏偏他那一副阿谀奉承的样子，让李梅花看着厌恶，心里面想着，若不是徐力在暗中运作，你狗日的还真以为天上掉馅饼？就凭你狗日的，这一辈子都别想有出头之日。

李梅花一想到这里，那仅剩下的一点点愧疚感，几乎快要全部的烟消云散，而当再次想到徐力时，心中竟然生起一股甜甜的暖意，这让她犹如小媳妇想到了情郎的无限好处一样，脸上情不自禁的出现一丝淡淡的羞涩。

李梅花的这一个不经意的变化，自然没有逃脱钱二苟的眼睛，他领着李梅花离开时，不由的冲着还沉浸在自我傻乐的徐小毛，邪邪一笑。

徐力慢慢悠悠的从桃花村村委出来时，快近十二点钟了，他站在村委门口，回头打量着面前这一栋二层办公大楼，心里百感交集，又或者说是五味杂存。

若不是自己赶巧发现了钱大苟和梁金联的秘密，抓住了钱大苟的把柄，他今天想要进这个门，只怕他就算是偻着身子，给人点头哈腰，也未必会有好颜色，甚至他都能想象的到，如果放在一天以前，他这般走进村委，除了被人当作白痴一样瞧不起和耻笑之外，就是遭人唾弃和辱骂。

可是时过境迁，他徐力已经今非昔比，梁金联更不用说，简直把他当作一个宝贝一样，引进村支书钱大苟办公室，而且他还得到了钱大苟的热情接待，同时两人在办公室里相谈甚欢，彼此之间都得到了心中想要的结果。

特别是他被钱大苟亲自送出办公室时，那些来村委办事的村民，以及村委会的那些个委员们，一个个的无不是对他另眼相看，笑容洋溢，这让徐力腰杆子挺得笔直，心情大爽，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打蛇打七寸，捉人拿命门，这十个字，在徐力走出桃花山村后，几乎成为了他混迹社会的至理名言，更是成为了他的尚方宝剑，和护身符。

令徐力大感意料外的是会计孔美丽的态度，居然死拉硬拽的要他去她办公室坐坐，喝杯热茶，简直让他受宠若惊，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不过在进了孔美丽办公室后，他才明白，这是想在他这里探听一些，他与钱大苟之间的秘密。

徐力虽然在那里胡吹海侃了一通，让孔美丽大感失望的同时，徐力心里也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李梅花如今要在她男人钱二苟的手底下做活，再加上孔美丽的亲哥孔实力，可是这桃花山村的村长，村委的二把手。

想要李梅花在水果加工厂，能够踏踏实实的上班不受欺负，或者说他们今后能否过上安稳的好日子，只有钱大苟一个人罩着自己，恐怕力量有限，他还必须把眼巴前这个女人，也充分的利用起来，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想到这里，看到孔美丽满脸失望的表情，徐力轻笑一声，站起身子，挪到孔美丽的身边，附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后，立刻让孔美丽面红耳赤，呼吸不稳，瞪大了一双眼珠子，在徐力身上不停的转圈。

从会计办公室出来时，徐力意气奋发，精神抖擞，孔美丽一直目送他走下楼梯之后，才重新坐回办公桌前，有些事情她还需要处理一下，否则，容易东窗事发。

其实梁金联很想等到和徐力一起回家的，只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碍于旁人的流言蜚语，她只好勉强忍住，独自一人先离开村委。

“嘿嘿-！”徐力狡黠的一笑，转身离开时，摸了摸兜里揣着的二万块钱，腰杆子一挺，口中得意的哼唱起来：“大王让我来巡山，拔根萝卜做晚餐，山涧的水，无比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