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更大的牢笼

“专属城市没有城主府？”一路过来吟啸一个特别一点像城主府的地方都没看到，她好奇的问道。

蓝静笑笑摇头道：“有的。只不过专属城市的城主府不叫城主府，外形也不是我们常见的城主府的样子。没有海魅的指引我们是没办法看到所谓的城主府的。只有等人家自己找上门来！”

“说得我们好像是坏人似的。”吟啸微微摇头，“有了你的掩饰，我们早就被海魅当成空气了吧？”

蓝静笑着：“不。我没办法将我们的行踪完全隐匿。我们进城的时候离开的那几个无法忽视我们的存在。我想她们应该已经将我们的消息告诉给了这个城市的城主了。”

“海之声，这个城市叫海之声。”林夕脸上的红韵差不多褪去，她道。

蓝静沉默。

吟啸看了眼林夕，她道：“小丫头，你这个召唤使好像很没用啊。除了会烤鱼，除了弄一些小把戏。似乎也就只有记得路了！”

“那，那是，因为——”林夕脸上刚褪去红韵又浮现，她憋红了脸。

“来了。”蓝静打断两人。

前方屋子转角处走出来三个人。其中一个在另外两个的低头下威严不露而显，被强行衬托出一幅威严满满的样子。

“这？”吟啸无力吐槽。她见过太多的城主，从未见过这样的。

蓝静道：“所以说像个农村啊。专属城大多数的城主都是这样的，可有可无，没有几个狗腿子，连上位者的威严都没有。”

林夕打量着走过来的城主。

像一个家庭主妇。她衣服上染了一点绿色，那是菜叶；长裙不似蓝静这样飘飘盈盈，似乎很旧了；那一张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却像是强行挤出的。

“辛海城见过三位。三位远道而来海城没能及时出来招待，还请见谅！”

辛海城说着目光落到蓝静身上。这个小孩有点怪！随后她对上吟啸的目光，对着有些生气的吟啸笑了笑。

林夕自动被忽略了。

“吟啸。这位是蓝静，这小家伙是林夕。”吟啸介绍道，“我们只是路过此地，进来游玩而已。如若有什么不敬我们可以马上离开。请你不要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的小主人。”

辛海城示意两人带路：“我只是好奇你们的组合而已。你们是陆地上的人类吧？带着这样一个小孩来海底真的好吗？请这边来。”

“不劳您费心。”

吟啸看了眼蓝静才在蓝静的示意下跟在了辛海城三人身后。冒犯她的圣主大人，她会给辛海城好脸色才怪了。

林夕捂着嘴跟在后面。一年多的相处她知道蓝静在吟啸心中的地位。

“我们海之声别的没有，陆地上的文化信息非常多。陆地上普通的这么大的小孩子绝对不可能承受这么深的海底之旅。”

“那是你没见识。”

“呵呵。大概如此吧！不过我想更应该是这位蓝静女士的特殊。从城门到这里有近三里的路程了。这位蓝静女士即便中途被你抱着走过，她的本领也不容小觑。或者，其实她是一直自己走过来的？”

吟啸停住脚步：“有什么话不能开门见山吗？”

一个如此话多的城主。吟啸和林夕先前想象中的家庭主妇形象崩溃。倒不像是一个家庭主妇，而是一个心机深沉诡计多端的阴谋家。

辛海城摇头道：“在下的言语一向如此。本族内大多数人受到魅惑之力的感染说话总是软绵软绵，还时常恭维别人。在下不这样，所以在下不才做了海之声的城主。本以为在下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不具备什么用途。”

辛海城看向蓝静。她对着蓝静道：“蓝静女士，不知我这样是否不对？如果冒犯了您，还请原谅。”

“你知道我是谁？”蓝静说了句让吟啸和林夕奇怪的话。

辛海城点头又摇头：“有点怀疑。但是不确定！我们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有能和上界的族人通话交流了。不知道您是不是那一位。”

“海魅不是预言家吧？你们似乎也跟具有预言能力的族群无关。你这样说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的身份。你是谁？域音之后的下一个？还是黑暗神之后的下一个？或者你是第三类？”

有站在圣主对立面的，就应该有站在圣主这边的，还应该有两边都不在的。凡尘界已经没有了老怪物，那么剩下的只可能是阮小软这一类的神。

星缘界藏着很多的神，不仅是不希望圣主出现的黑暗神一派。

蓝静早有了这样的觉悟。但真的遇到神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种想法。如最近遇到的域音，天天深夜都出现，她现在还精神不振。

辛海城挠挠头：“不明白你说什么。掌握魅惑之力最高境界的您不是上界派来的使者吗？千年了，我们再没人能前往上界，您不是上界下来处理这件事情的使者吗？蓝色的长发，我族的标志，您不是？”

原来是她疑神疑鬼了！

蓝静摇头：“不是。我是和她们一起路过这里的路人。不是你想的那样。有没有人飞升到上界对上界来说会是问题吗？不应该是吧。”

辛海城摊手：“不清楚。只是我们千年来没有收到任何的科技了，感觉有点奇怪而已。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被上界的族人抛弃了。”

“进入专属城的你们不是早就被抛弃了？”蓝静问道。

辛海城低下头。她们早就被抛弃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断。或者说第一次正面听到这样的论断。

暗中早有族人这样想了。千年的时间，她们淡忘了而已。

“抛弃？那为什么我们还在这个牢笼里？既然放任我们了，就应该打开门让我们到外面去看看吧。我不相信我们的族人会这样！”

“不可能。”蓝静像是海魅的上界族人长者一样的否定道，“你们早就被遗弃了。能去到上界是你们的本事，但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看是万万不可能的。你们来到这里就注定了要在这里终老！”

“那也不可能！”辛海城转身面对着蓝静，甩手间她的长裙飘起。

蓝静摇头：“这是所有专属城市的人的宿命。你们早就被困死在这里。你们的家在这里，你们的命在这里，你们的一切都在这里。”

“胡说！”辛海城扬起手，面对吟啸冰冷的目光丝毫不怯。

蓝静扬起手示意吟啸退下，她正视辛海城，“这是命！是你们早就定下了的命。谁让你们的先辈一开始就不反抗的？不，谁让你们的先辈一开始就不具备反抗的能力的。你怀疑又如何？你有办法打破你们的宿命？”

“不！不可能！”辛海城咬着牙。

两个低头恭敬的人也满脸的不相信。她们的命早就注定了？她们早就困死在这个城里了？她们早就没有了到外面去看看的机会？她们知道的那些有关陆地的信息都是过眼云烟？所以她们不相信小孩能深入海底。

辛海城走到蓝静面前放下手弯下腰单膝跪地：“这不是真的！对不对？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蓝静摇头。

“不！不可以！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同是一家人啊！”

蓝静垫着脚尖抬起手摸着辛海城的额头：“这不在改变了吗？我们来了，作为路人路过的我们来了，这不在改变了吗？”

辛海城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抓着蓝静的小手：“谢，谢谢！”

蓝静淡然。

像是圣界的那些卡片一样，她觉得不管是圣界还是专属城都是一个巨大的牢笼。虽然它们看起来像是世外桃源，在这里与世无争，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还能保持血统的纯正。但这拘束了人的灵性！

她同意进来这个城市的目的和吟啸、林夕不一样。

吟啸是为了让她休息，林夕是想来玩玩，她只有一个目的——查看这里的人是否想离开，是否还有身为人的灵性。

有，便为她们打开一扇方便之门。

如此而已！

她也算是知道为什么她在“寻圣”里面获得的卡片不受林夕的召唤，不会在被人打败收集传送给她之后乖乖听她的话了。

这些是圣主带出来的有资格在圣界之外玩的。

所以即便进入到了她的邮箱里，被她提取放到了手环里，它们依然能自由的离开她的手环到处跑。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可以被她掌控唤回。

牢笼，更大的牢笼，不是用来束缚一个人一个生物一个能动的存在的。

该离开，可以离开的都能离开。

吟啸伸手把蓝静抱在怀里：“我的圣主大人啊，您太累了！这件事您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这种小事交给我就可以了啊。”

蓝静摇头：“不可能交给你来做。你不会做到我想要的！她们能离开，可以离开，但也要看看有没有资格。没有资格的给她们打开方便之门有什么用？出去外面的乱世作死吗？作死的自己死了不要紧，万一牵连族人呢？”

蓝静有点语重心长：“做好人不是那么好做的。”

林夕看了眼辛海城在内的三个海魅族人。蓝静说得很对，如果是她她也不会允许不具备资格的离开。召唤使学到的东西不是纸面上的！

吟啸无奈的看着蓝静：“那好吧。接下来要怎么做您跟我说，我来做。您好好的休息吧！看看您的眼睛，都快鼓出红血丝了。休息一会儿吧！”

蓝静点头靠着吟啸的胸：“接下来，建立一个考核地点和一个传送点。设定只有通过考核的才能离开海之声。怎么设置随你。”

有点过分了啊！林夕觉得。但她无法插手，也无法插嘴。

谁让这是人家设定的呢？

林夕愤愤的轻轻跺脚。能让人家离开就让人家离开呗！弄这样的东西出来干嘛？也不嫌麻烦。

蓝静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圣主离开圣界都只带着具备资格的离开，这说明了很多。

她只是跟着圣主学习而已。虽然她就是圣主。但那是过去，不是现在，现在的她只是一个飘荡天地间几百年然后偶然获得一些际遇慢慢成长的小孩。

身体缩小了是小孩的样子就做一个小孩吧！

这是几百年游魂经历蓝静悟出来的道理。什么年龄，什么性别，什么形态就做与之相关的事情。多的，越界的少做或者不做。

没必要浪费那么多的功夫！

所以她会跟阮小软抢鸡腿，会和林夕吵架，也偶尔这样趴在吟啸怀里睡懒觉。她只是做她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

剩下的事情交给吟啸还算顺利，有林夕在一边辅助加上吟啸从蓝静怀里拿走的白玉手机。很多看似麻烦的东西并不麻烦。蓝静傍晚醒来便看到拿着图纸指手画脚的吟啸。是指手画脚——

吟啸毕竟不是蓝静，什么都懂一点。她拙劣的指挥要是没有林夕辅助早就崩盘了。哪里还能有模有样的拿着一张图纸？

看到蓝静醒来，林夕喝了口水叫道：“喂，那谁你先不忙了。来照顾你家圣主大人，我去看看有什么需要规划的没有。”

“噗哈哈~”蓝静笑了，她揉揉眼睛拿过面前的白玉手机。

毕竟是关乎一族的考核点。辛海城没有马虎，她找了一个非常宽广的空地和一大堆族人交给吟啸和林夕指挥。提出这个方案的蓝静更是直接获得了一张柔软的大床，虽然在工地外围——

这点，蓝静不知道该说什么。

特地给她一张床，给她一个舒适的地方，然后特地将她放在工地外。相比起吟啸和林夕，辛海城更加想让蓝静来动手。

她看了一下白玉手机里面吟啸和林夕折腾出来的施工图。

大致上还是不错的，可惜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不然这种豆腐渣工程弄出来就是用来祸害人。她们没多久就要离开凡尘界的！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必须给弄得完美！

蓝静想着也不顾放下图纸走回来的吟啸阴寒的目光小手飞快的更改白玉手机里面那个模型。

“给我！”吟啸一把抢走蓝静手里的白玉手机，“拿出镜子自己照照！”

蓝静抬起头，吟啸再次说道：“拿出镜子照照你的脸！看看你眼睛里的血丝，看看你散乱的头发，看看你这萎靡不振的样子！你就不能让自己停下来？就不能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你、很、累！”

最后三个字吟啸是叉着腰一字一顿的说的。

蓝静挠挠头：“累吗？好像没有。”

吟啸立刻牙齿磨得咔咔作响，她指着天上：“你当我不知道吗？每天深夜你都会离开我们身边，一个人熬夜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了！你就不能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一分钟，一秒钟都好！不要再这样了。你很累！”

吟啸说着面露苦涩伸手把蓝静抱到了怀里：“就算你是圣主，就算你无所不能，就算你强大得什么都可以无视。但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小孩！”

“一个小孩，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累呢？”一滴滴泪水从吟啸眼角滑落。

蓝静低下了头。

是她想这样吗？她是迫不得已啊！

“好了。不哭！没事啊。”蓝静拍拍吟啸的背，“我在一边看着，你来动手这样总可以了吧？毕竟你不是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