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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谈佛论禅兄妹斗嘴
迎春从遇冬手里拿过信纸,侃侃而说:“如果按照云姐的思路,写苏雷的三句半应该这样解读:
“苏雷身如束帛气,
“身如束帛气如雷。
“束帛气如雷苏雷,
“气如雷。
“第一句是说雷哥外表犹如一匹彩缎,看去非常大气,第二句说他其实是外秀内急,还有些脾气。”苏雨笑道:“还不是一般的脾气,二踢脚的脾气。嘣——叭,地下响一下,崩到空中又响一下。”遇冬和迎春都笑了,迎春说:“问题是结句,‘气如雷’,一场空啊!”
苏雨哈哈大笑说:“迎春姐,你别信我姐故弄玄虚的瞎掰乎,她是空门中人,看什么都空。写咱们的结句好吗?‘近却无’,‘不到冬’,‘腹内空’,结局都是空。我哥还能响两下,咱们屁都不吭一声就没了。”迎春苦笑一下说:“问题是你哥的结局不妙,正应了写元春的那句谜面,‘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
迎春越想越心惊肉跳,自言自语说:“云姐是佛爷,说话看问题可有远见。不行,我得为雷哥祈祷求福,保佑他平安无事。”遇冬气愤地说:“姐,你太窝囊了,他欺负你欺负成这样,你还为他祈福?要是我,早拧下他的脑袋当夜壶了。”
迎春瞪了妹妹一眼说:“胡说什么呀!学佛倒学成了小痞子了?一嘴脏话!”遇冬呵呵一笑说:“这是我师父的原生态语言。我师父呢,人称女济公,是尼姑队伍里的鲁智深。”迎春说:“我看你背囊里有香,我得为雷哥烧三炷香,好保佑他一生平安。”苏雨劝道:“姐,你是个党员,别迷信这个。再说咱们这里也没佛拜呀。”
迎春也不听他们的,取了香说:“只要心中有佛,心诚就灵。”说着去厨房拿了个钵子,挖了半碗炉灰,点了香,插入碗中,却四顾茫然,不知对谁而拜。遇冬好笑说:“姐,你既然想拜佛就拜我吧。”
苏雨嘲笑说:“遇冬妹,你以为去杏林寺当了三年烧火丫头,就成佛了?”遇冬冷笑反击说:“嗨嗨,小雨哥,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当年六祖得道之时,不也是个烧火的小沙弥么。”苏雨打趣说:“人家有业绩,作了一首好偈。你也作一首我听听,做好了,你就是十八祖,我就给你下跪磕十八个响头。”遇冬来劲了说:“这可是你说的啊!”
遇冬略一思索,吟道:“天上下雨地下流,小雨哥哥爱吹牛。如何证明不吹牛,赶紧跪下磕三头。我做出来了,你磕!你磕!”苏雨哈哈笑了说:“这叫顺口溜,不叫偈,既没有禅味,更没一点哲理性。”
遇冬反驳说:“小雨哥,我来问你,什么叫禅味?你看禅字怎么写?左边是个示字旁,右边是个单字。就是说能把神秘的事,往简单了说,就是禅。当年苏东坡写了首偈,‘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自以为不错,派人送给老和尚佛印看,佛印看后批了两个字‘放屁’!气得苏东坡连夜过江来理论,却见方丈室的门楣上贴了张纸条,‘八风吹不动,一屁打过江’。苏东坡这才幡然醒悟。像苏东坡这样的大学士方能从粗俗的语言中悟出禅理来,小雨哥,像你这样的猪脑袋恐怕只能闻到屁味了。嘿嘿嘿……”
气得苏雨说:“好你个小丫头,竟敢耍笑起你哥来了。你这是强词夺理,诡辩而已。”遇冬赖皮地笑道:“诡辩也是辩。你说不赢我,赶紧跪下磕头吧。谁说没有哲理性?这叫自证其果。苏东坡因佛印‘放屁’两个字,就自我否定了他的‘八风吹不动’。小雨哥,你比苏东坡要聪明,赶紧跪下磕头吧,用实践证明你是说话算话的大丈夫。这叫自我肯定。”
苏雨笑了说:“遇冬妹妹不但会狡辩还会使激将法。我就是不磕。”遇冬嘿嘿一笑说:“我不管,反正你输了。你现在不磕也行,我给你记在账本上,到时候咱俩八拜之交的时候,你多磕两个。”苏雨抓住话柄笑道:“遇冬妹,这可是你说的啊,要说话算话啊。那咱们现在就八拜之交。”遇冬高兴的说:“好吔!小雨哥,说定了啊。可惜爹妈都不在场,怎么八拜之交呀?”
迎春看着妹妹得意的样子,讽刺说:“难怪云姐说你‘有眼无珠腹内空’,一点不错。你知道八拜之交是什么意思?”遇冬说:“不就是那个——”有些不好意思羞答答地,“一拜天地,磕三个头,二拜高堂,又磕三个头,夫妻对拜,两人対磕一下,加起来正好八个头。八拜之交。”
迎春不由得哈哈大笑说:“我的傻妹妹呀,你的算术水平怎么还停留在小学二年级的水平上?照你说的,每人磕了七个头,加起来十四个,还八拜之交呢,是‘要死’之交吔。”苏雨跟着说:“是啊,遇冬妹,你这是要我的命么,我才不跟你拜天地呢。”
遇冬傻眼了,嘟囔说:“是我算错了?”掰着指头一算,姐姐算的是对的。便嘿嘿赖皮的笑道:“聪明反被聪明误,都怨我脑袋瓜转得太快了。那姐,你说什么叫八拜之交?”迎春点了妹妹一指头说:“你呀,不学无术还不谦虚。姐告诉你,八拜之交是指异姓的兄弟姐妹结义拜把子。”
遇冬慌忙对苏雨说:“小雨哥,刚才我说的不算啊。都怪我,心里不会打小九九,失算了,我说的话收回。”苏雨忍住笑说:“那我说的也收回,不用给你磕头了吧?”遇冬又嘻嘻一笑说:“你暂时不用磕了,不过将来还是要磕的。”又对姐姐郑重的说:“姐,你要是想给雷哥祈福,就给我跪下磕头吧,我身上真的有佛吔。”说着遇冬解开衣领,从怀中请出一尊玉佛说:“姐,你看,这是我师父送我的,经果真法师开过光,可灵了。”
迎春捧起玉佛来端详,见是一块翡翠雕刻成的玉佛,色泽晶莹透亮,调工精湛,造型极其精美,最奇的是佛眼,利用了里边的两点褐色瑕疵,看去眼珠跟真的一样,而且从哪个角度看去,佛眼都非常慈祥地看着你。迎春不由的说:“哎哟,这尊玉佛,肯定价值不菲。”
苏雨看了说:“哎呀,遇冬妹,你身价百万了呀!”迎春笑道:“那你还不赶紧娶她做老婆。”苏雨说:“姐,不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听我给你们讲这尊玉佛的传奇故事。”
“我老家有个大地主,还是兼工商业资本家,叫阮大头。他听说明辨师父随身有尊玉佛是果真法师开过光的,保佑人平安可灵验。这家伙投靠日本人做了汉奸,自知是提着脑袋过日子,凶多吉少。就想出一千大洋,买下玉佛。明辨自然不屌他。这家伙就派了五个打手,想抢这块玉。他们知道明辨师父武功了得,其中一个出主意说,咱们悄悄跟着她,等她上厕所时咱们跟进去,她脱了裤子就等于自己捆住了手脚,到时你们四个按住她,我抢了就跑。
“明辨看上去疯疯癫癫,其实心眼可聪明,早看出来头,故意钻进厕所蹲在那里等着。等那五个家伙跟进去动手,明辨两手一扒拉,下去吧,两个掉进粪坑,然后左脚一个,右脚一个,踢下去俩,剩下一个想跑,被明辨揪住后领子托住腰跨举过头顶说,你也下去洗个澡吧。须臾间,五个家伙全扔进了粪坑。所以后来才有了明辨师父是尼姑队里的鲁智深的传闻。”
遇冬得意的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传闻说西北有个军阀出价一万大洋来买这尊玉佛,师父都没卖他。他也不敢派人来抢。你知道为什么吗?”苏雨说:“佛要敬请,抢来的佛就不灵了。”遇冬说:“不是这个原因,军阀啥坏事不敢干?是因为当时八路军晋察冀第五分区的司令部就设在杏林寺,他们不敢来。我师父对八路军可好了,要把这尊玉佛送给首长戴,首长说,我们共产党人是无神论者,不信这个。师父说,不信你可以摸一摸,保你一生平安。那位首长就抚摸了一下玉佛,从此,他大仗小仗打了无数,毫发无损,一次手榴弹就在他身边爆炸,他居然没事。后来他真信了。”
迎春听了不由得笑了,遇冬说:“姐,你别笑,这是真的。”迎春说:“我信,刚才姐也摸过了,佛会保佑我一生平安的。”遇冬顽皮地笑道:“姐,你摸了,只能保你一生平安。你心中的雷哥咋办?所以你还得给我跪下磕头敬香,给我磕头也不丢人,这会我就是佛,佛就是我。”
苏雨笑了起来,心想,到底是明辨的徒弟,连说话的口吻也像那个疯尼姑了。我姐也是明辨的徒弟,她怎么就不像明辨疯癫,看来还是性格决定的。苏雨笑道:“姐,你就放下身段,给遇冬妹磕头吧,不要不好意思,人家遇冬成佛了。”说着苏雨站起来,走到遇冬身后,充满爱意地把她的秀发轻轻拢了拢,双手很自然地搭在她的肩头,亲昵的说:“遇冬妹一走三年,其实哥非常想你。回来了就好,哥要好好犒劳你,去镇上买些肉回来,好敬佛爷。顺便到茶厂把咱妈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