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集 信长之野望

回到宿舍，老大正在鱼缸旁喂养着他的新宠物，食人鱼。

饲料似乎是……人类的脚趾手指？

“老大！我回来啦！我真的好想你啊！”自打一回到学校，阿东便迅速忘却过去两天的惨败，此刻一扫颓唐，精神无比振奋，抱着老大的大腿，跟条狗仔一样摇尾巴邀功。

“蛋呢？”老大一脚踢开他。

“在这里，老大！！幸不辱命！！”我一把夺过水哥手中的黑匣子，必须把握住第二功劳的顺位。

说实话，我超期待这颗蛋破壳而出的那么一天。

龙这种神话中的生物，一直被认为不过是远古时代的先人群臆想出来的产物，因为见所未见、无人证实、不符合科学逻辑，所以说出去会被嘲笑的梦想，才更有实现的价值。

如今能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我一睹真龙之风采，填补历史的空白，瞬间有一种此生无憾的感慨涌上心头。

恰好老大又很喜欢养宠物，海陆空的霸主——鲨鱼老虎鹰隼他都养过不少，就别提那一缸食人鱼了，跟现在要养条龙来做兽宠的壮举一对比，简直就是小意思，可以说的上小巫见大巫，

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当然，我们这群走狗也是老大旗下最得意的宠物之一。

就在我无比憧憬一条龙应该到底长什么模样的时候，老大接过了黑匣子，打开了黑匣子，认认真真端详起那颗龙蛋。

龙蛋通体呈深紫色，有鸵鸟蛋那么大颗，上面临摹有天然的金色纹路，仿佛一个阵法，却又散发着莫名的幽香，光芒时隐时现，时而迸发、时而沉没，就像是一呼一吸，由里面的生命体在主导传递。

“好！”老大吼一声，天边炸开一道雷。

“恭喜老大贺喜老大！”吴公子和张公子掐准时机从隔壁宿舍走来道喜，怎么他们两个人总是形影不离？就像倚天屠龙记里的玄冥二老，或者西游记里面的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

“你看个屁啊，垃圾仔。”吴公子似乎看出了我眼神不对劲，对我出言不逊。

我知道，他一直很嫉妒我这种只有几个烂铜钱却没有什么话事权的青年才俊。

“没事没事，只是很久不见，甚是想念。”我并不想跟他做无谓的口舌之争，经历了过去两天的历练，我的灵魂早已升华到了另外一个境界，境界一旦不同，眼界也就随之而开阔，自然不会再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老张倒没怎么吭声，暑假的时候，在聊天群里他明示自己已经确诊有腰椎盘突出，可怜他年纪轻轻，大学都还没毕业，那一纸诊断书等于废了他半个人生。至于诱发病因，他自己猜测大概是床上运动过多，腰部磨损严重。

突然，从蛋上金纹处迸发出来的光芒越来越盛，蛋里的生命体不安地左右晃动，似乎感觉到了极大的……杀意。

没错。

杀意。

我也感觉到了杀意。

刚想嘲讽我几句的吴公子顿时住嘴，他也感觉到了杀意。

一股凝固时空、挥斥方遒的杀气从老大的眼神内喷薄而出，一时间汹涌激荡，浸湿了整个宿舍，我感到自己好像溺水般呼吸都变得非常困难。

噗的一声，老大一个弹指便将龙蛋击碎，然后捧起蛋来……吃起蛋来。

又没错，吃蛋。

嘎呲嘎呲，就像吃健达奇趣蛋一样。

没有人敢出声，喘大气都不敢。

自接下了老大颁布的任务以来，我们便历经千辛万苦，以凡人的躯体，去挑战种种不可能的可能。终于，好不容易从一个充满奇幻与神话色彩的世界囚牢里取得一颗龙蛋。

这不是不是鸡蛋，不是鸭蛋，不是巧克力蛋，是龙蛋！万中无一、天下无双的龙蛋！

怎么说吃就吃？！

当所有人都以为老大将会就此培养出世界上最凶猛的兽宠时，想不到他老人家只是为了要吃掉这了蛋。

我分明看到，里面有一只雏鸟状的生物，被老大囫囵吞枣生咽了下去。

那就是龙吗？

连世间罕见的龙都成了老大的盘中餐肚中食，还有什么饕餮鬼怪是老大不能吃的？

老大吃的有滋有味，我们这些走狗却汗流浃背。

保不准下一次老大一时兴起就想吃掉我们怎么办？单身狗是狗，走狗也是狗啊！同样是宠物，怎么就不能吃？

一条龙活生生在我眼前被吃掉，固然很离谱，但发生在老大的身上，我又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在老大的身上，已经发生过许许多多骇人听闻的故事，他的一举一动，都不能以常人视之。

不要说他老人家，连我自己，都即将做出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事情的开始，始于隆生信长这位仁兄，我得好好介绍他一番才行。

暑假的时候，我去JAPAN旅游。

首先了解到，老大在多年前便已踏足此地，留下一件又一件轰动岛国的传奇故事，于是我就

沿着他的足迹，在东京挖掘点点滴滴，也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到了隆生信长这个人物。

信长是一个孤儿。

没有爹疼，没有娘爱。

他很艰难地渡过了阴暗地童年，又很艰难地渡过挣扎地青春期，几经波折，九九八十一段磨炼，他却始终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终于取得了他梦寐以求的工种。

警察。

“天皇不负有心人！你永远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高兴。”信长熟识六国语言，有日语、汉语、英语、德语、阿拉伯语、西班牙语，因此我们之间的交流并无障碍。

天才也不过如此。

警察当不久，他就愤然辞职了，正义在东京这个无情无义、充满了吸血蛀虫的黑暗城市里，往往是行不通的。

他见过太多太多不可告人、不堪设想的秘密，承载着美好念想的泡沫被刺破，使他心灰意冷，几乎一败涂地，他对东京失去了信心。

为了生存，他反其道而行，做起了最不起眼的泊车小弟，然后进入一个不大不小的社团，从低层做起，吸收老蛀虫的日月精华，继承了吸血鬼的吸血心得，渐渐有了自己的一套处事风格，摇身一变，就从本该匡扶正义警察，变成了负责银座大小肮脏活的坐堂小头目。

杀伐果断、恩威并施则是他流行江湖的个人标签。

他慢慢地做大，翅膀越来越硬，不仅入股一本道，开了三家脱衣舞俱乐部，还创建了属于自己的小社团——隆生组。

黑白通吃。

日益壮大。

但在即将威胁到全日最强社团——山口组的时候，他悬崖勒马，重组了隆生组的业务，逐渐向第三方靠拢，早就了一条独一无二的利益链，昂首于东京灰色地带。

其中最为关键的，是他成立了一个经纪公司。

杀手经纪公司。

买凶杀人，是黑暗世界里最为常见的手法。

这些能够在万军丛中暗杀大将的刺客并非纯粹的雇佣，绝大部分都是从社团里的死士中挑选培养，因为他们拥有忠心不二的特质，无论任务成功与否，即使被敌人活捉，饱受酷刑煎熬之下，也必定咬紧牙关，不会吐露一二。毕竟谁也信不过一个无亲无故的外来人。

但杀手不是你想当就能当，杀手极其需要天赋。

一个好的杀手，往往都是自由人，他会从腥风血雨的杀戮里崭露头角，在弱肉强食的世界中脱颖而出，绝对比那些温室中培养的土鸡瓦狗要强上千倍百倍。

于是信长做起了杀手经纪人，一个非常新鲜的职业。

他不仅要为杀手担保、接活、分赃、灭迹，还要为客人提供专业星级的服务、为杀手供应强而有力的支援。

迄今为止，他旗下的经纪人有十二个，号称十二道金牌，就算是武神岳飞在世都能连夜被召回临安，接受审判。

秉承星级服务的态度，他根据每个杀手的特点与能力评分划级，从一星到五星，收费标准也因此往上叠加，星级越高的杀手，代价就越昂贵。

这种独树一帜的分级制度很快在江湖上流传，经过几年的沉淀，潜移默化之下，不单只本土的社团，连美利坚的黑手党都特地跑过来取经，吸收采纳、发扬光大。到了这两年，已被世界各国大大小小的杀手组织奉为圭臬，成为又一大杀手准则。

信长其实也很唏嘘，他的正义之心虽死，但他的事业却如日方升，换来一片壮志雄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渐渐地，他也沉迷于暴力与金钱之间，变得麻木不堪，忘记了做人的初衷。

直到那一年，那一天。

那一年，大概是老大念高一下半学期的时候，他老人家突发奇想，漂洋过海登陆大陆的另一边，想要一探这个岛国黑帮合法化的存在原因？还是跟我一样为了支持av事业的蓬勃发展，奋不顾身参与其中？

那一天，对信长而言，完全改变了他的世界观，其重要意义不下于盟军诺曼底登陆，点燃了消灭纳粹的燎原之火，他看到的是结束人类自相残杀的契机，是地球走向和平联盟的伊始。

老大只来了十天。

十天的时间，老大把吸血鬼麾下的军队杀得丢盔弃甲、七零八落。

十天的时间，老大把东京地下党屠戮殆尽，几乎不留活口，连狗都不放过。

以杀止杀，以戈止戈。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一颗人形核弹的彻底爆发，让所有人都开始怀念广岛。

我根本就不清楚，到底是哪位仁兄招惹了老大，使他老人家得以放开手脚，大开杀戒。

好比当年清军大举屠刀。

又一个扬州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