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回为说错话赔早点 劝人和睦聊家常

周一上班，我刚坐到椅子上，对面的杨佳丽看见我笑笑，扔过来一袋牛肉干。我诧异地问她：“干嘛？”杨佳丽暧昧地笑笑：“给你补补身体呀，这两天你为了下一代，辛苦了。”我反问：“你怎么知道的？”杨佳丽说：“你老婆都给你订了一周魔鬼训练计划了，训练完了，还不要你耕地呀？”我笑笑：“不劳你费心，革命的火种已经发芽了，不需要进补了。”

杨佳丽又笑笑，说：“你若是生个儿子还好，生个女儿你就有罪受了。”我问：“这又是为什么呢？女儿不是比小子好养么？”杨佳丽说：“你想啊，你老婆精灵古怪的，生个女儿，再像你老婆，你岂不是惨了？现在你是老婆一重压迫，生个女儿你是双重压迫！”我笑笑：“你幸灾乐祸是吧？这是拐着弯骂我妻管严呢！我老婆还有人可管，你想管还没人让你管呢！”杨佳丽脸上刷地一下就变色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无意中揭了别人的伤疤。

杨佳丽坐着生了会气，拿起教材去上课了。我心里后悔呀，杨佳丽平时对我其实不错的，我想办法要补偿她一下。我坐着想主意，想起杨佳丽平时吃早饭迟，这个点应该没吃早饭呢。我起身出了学校，到茶馆里买了两只大大的蟹黄包子；又到水果超市买了个西瓜，超市里有榨汁机，请售货员帮我榨汁，装进几个一次性杯子里，封口打包带回办公室。

我回到座位，看看两只蟹黄包子，包子比一般的包子大许多，里面也是肉馅，掺了蟹黄和蟹肉，味道特别鲜美。以杨佳丽的食量，两只包子应该饱了。我点上一支烟，估摸着杨佳丽要下课了，就把早点放到她桌上，正抽着烟批改试卷，手机响了，老婆打来的。

我一接，电话里老婆很温柔地说：“老公，想我了没有啊？”我笑笑：“想啊，特别是晚上。”老婆啐了一口，问：“抽烟了没有啊？”我说：“不是戒烟酒一周吗？我已经刑满释放了呀！”老婆说：“我就知道你忍不住，我想过了，你还是再戒几天，我们这几天再巩固巩固，万一昨天没怀上呢？现在，赶紧把烟给我掐了！”我说：“我没抽烟啊，你怎么说我抽烟？”老婆说：“我还不知道你呀？赶紧把烟给我掐了！你还是跟我过啊，还是跟烟过啊？”我悻悻地掐灭了烟，说：“不抽烟也可以，我要补偿！”老婆笑笑：“有进步了嘛，还知道谈条件了？看在你最近表现好，说吧。”

我说：“前几天你不是说要劝劝钱兴国的老婆吗，今晚约他夫妻俩吃个晚饭，我也跟着沾光。另外，你和她老婆没见过，不认识，我怕你们说话万一尴尬，冲突起来，我想把杨佳丽也请去。万一说得不投机，有个人从中调解、缓冲一下，也是好的。”老婆想了想说：“好吧，就依你，定在那个似水流年吧，晚上六点，人由你约，我单位有事情了，挂了啊。”

我随即打电话给钱兴国，我说：“二师兄啊，在哪呢？”钱兴国答：“正烦着呢，什么事？”我问：“怎么了？我能帮上忙吗？”钱兴国说：“你帮不了，上次那个楚成彪开加油站向我借钱的事你还记得吗？”我说：“记得，他之前向你借钱不还，你告到法院才还的钱；后来他又找你，把开加油站的批复手续给你看了，又问你借了五万。怎么了？楚成彪出事了吗？”钱兴国说：“是啊！他跑路了！这个月他没按时给我水钱，我派张三去看，加油站都转让给别人好多天了，法人代表也变更了。我四下打听，他是把开加油站赚的钱又拿去投资赌博游戏机，又输光了，外面还欠不少人的钱。我这个五万块又泡汤了，今年处处不顺啊！”

我说：“老钱啊，之前顾厂长跑路卷了你十几万你也不着急，怎么丢了五万这么心疼？”钱兴国说：“你不懂啊，顾厂长那里我放水放了很多年了，连本带利早就收回来了，他跑路我也没亏钱。这个五万借给楚成彪，本钱还没收回来呢，亏钱了，当然心疼！好比说，别人请我喝酒，酒打碎一瓶，又不是我买的，当然不心疼；我请别人吃饭，他打碎一瓶酒，我还得花钱去再买一瓶，当然心疼！”

我笑得合不拢嘴，说：“二师兄，你真有才，别心疼了，晚上我请你们夫妻俩吃饭，让你打碎一瓶酒，安慰你一下。晚上六点，在老饭店似水流年，你们两口子一起去，缺一不可。”

钱兴国说：“慢着，喝酒是平常事，要我那魔鬼老婆去干什么？”我说：“是我家太太知道你家太太和你不太和谐，不大甘心做你的太太，我家太太又约了杨佳丽老公的太太，两位太太一起陪你家太太吃个饭，劝劝你家太太安心地做你的太太，明白了不？”

钱兴国笑道：“别玩绕口令啊，我负责约她，她去不去我可不管。对了，你烟酒都开戒了？晚上弄几两啊？”我说：“嘿嘿，要我陪你喝酒，还得你配合我呢！本来今天应该解禁了，老婆又说还要巩固几天。晚上我装不喝酒，你拿酒瓶非要给我倒酒，老婆不好意思扫你面子，我就趁势喝一点。”

钱兴国一听哈哈大笑：“我原以为我老婆是魔鬼呢，你老婆也不差呀！好的就依你，晚上魔鬼跟魔鬼会师，哈哈。对了，晚上你可不能喊我钱呆子，二师兄，平时喊着玩我不计较，老婆在不能喊！”我说：“明白，你就放心吧，喊你钱科长，钱大科长！”

我打着电话，看见杨佳丽下课进来了，我说：“那就这样吧二师兄，晚上见。”

我挂了电话，看看杨佳丽，她也不理我，看来气还没消。

她坐下，看到桌上早点，脸色好了些，又看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你买的？” 我说：“是啊，我早上那句话说重了，买些早饭来给你赔礼。你就别客气，吃了吧，蟹黄包子凉了不好吃。”杨佳丽看着早点还是不说话，我说：“要是你还生气，我再去买个梨子给你吃。”杨佳丽问：“又买梨子做什么？”我说：“给你赔个梨（礼）呀！”杨佳丽终于笑了：“不用买了，我吃就是了。”

说完她拿起蟹黄包子吃，又喝了口西瓜汁，说：“西瓜汁很新鲜，刚榨的吧？” 我说：“是啊，刚才去水果超市现榨的，好几杯呢，你要喝我这儿还有。”杨佳丽笑笑：“一杯够了，对了你今儿怎么这么好呢？是要做爸爸了兴奋？”

我答：“不是啊，你平时不也老给我西瓜汁喝么。对了，还有好事呢，晚上还请你吃饭！”杨佳丽惊讶地瞪大眼睛：“这么献殷勤，不会是对姐姐我有什么企图吧？”我笑笑：“哪有什么企图啊？我老婆也去呢，是我家老婆得知钱兴国的太太跟他不大和谐，想劝劝和。请你去一起吃个饭，要你配合一下，一起劝说。告诉你别说出去，钱太太好像外面有人了！”

杨佳丽咬着包子点点头：“这事请我，我去呢，宁拆千座庙，不破一门婚，你老婆做得对！”

晚上下了班，我和杨佳丽一起骑车来到似水流年饭店。刚停好车，旁边走过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其中那个男的忽然拍了拍我肩膀，我转头一看，是曹建永！

曹建永笑嘻嘻地分给我一支中华烟，说：“庄老师，好久不见，既然遇到了，就是缘分，跟我一起去弄个酒吧！”

我看了看他身边的女人，三十左右，妆化得特别浓。脸上雪白，白得渗人；眼圈画得又大又黑，眼睛反而看不清楚了；嘴唇涂得血红，指甲长长的还做了美甲，十个指头就有十种颜色；又穿着一身黑衣，镂空的，看上去像披了张渔网。晚上出来怕是要吓死几个人！

我说：“曹总，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吃饭？是在似水流年吃吗？”

曹建永点点头：“是啊！我哪天来过这种小饭店吃饭的？是这位美女非要来，说这里有情调，呵呵。情调，还调情呢！跟我一起喝个酒吧，我们就两个人。”

我本想喊他和我们一起吃，看看这女的化妆成这样，我老婆肯定反感。再加上我们要谈事情，人多不好说话，我就推辞道：“谢谢曹总，你们请吧，我约了人了，还等人呢，也在这家吃，过会我去敬你酒。”

曹建永笑笑，冲我点点头，挽着“美女”的胳膊进去了。

我对杨佳丽说：“你先进去占个位置，坐下歇会，我等下老婆和客人。”杨佳丽点点头，也进去了。我站在门口等，功夫不大，老婆骑车来了，我赶忙把手上夹着的曹建永分我的那支烟扔掉，迎上前去。

老婆停好车，把一瓶海之蓝递给我，我说：“饭店里不是有酒吗，这么老远买来，摔碎了多可惜。”老婆白了我一眼：“你就没个好话？饭店是有，不是贵嘛！我从一个熟人店里买的，批发价！我们儿子就要出生了，能省一个是一个，哼！”

我无语，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我对老婆说：“你先进去吧，杨佳丽占了个座位，你去找她。你们先点菜，该拿什么饮料就拿，一会钱兴国夫妇来了，直接吃，节省时间。”

老婆问我：“你不是下班了吗？吃个饭忙什么？”

我说：“不是你下的命令，还要巩固巩固，晚上回去还要继续造人呢！”

老婆脸红了红，不说话，把我手上拿的海之蓝又接过去，进饭店了。

我又站了一会，看见钱兴国骑着助力车，带着老婆姜剑萍来了。我笑着迎上去说：“嫂子好，这边请。”这姜剑萍跟我见过几次面，也算熟悉了，钱兴国还带我去她父亲家吃过饭。姜剑萍笑着对我说：“庄老师太客气了，请我们吃饭，是有什么事吗？若是过生日，我做个蛋糕去？”

我说：“没事没事，就是吃个便饭，好久不遇。钱兴国和我们吃饭也常提到你，说你一个人在家，家务全是你做，孩子上学接送、去老师家里做作业、上辅导班也全是你操劳。今天我老婆有空，就请你们吃个便饭，聚一聚。”

姜剑萍叹了口气：“没办法呀，老钱是个甩手掌柜，什么事也不管，我再不操持，这家还像个家吗？”

我笑笑，说：“钱科长忙着赚钱呢，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嘛，就一个儿子对吧？钱又不会花到别人的孩子身上。”姜剑萍笑笑：“钱是不会花到别人身上，但是可能会花到别人老婆身上！”

我连忙岔开话题：“人都齐了，进去谈吧，边吃边谈。”

我们三人走进饭店，饭店一共两个大厅，里面还有几个包厢。我们就五个人，就在大厅里的卡座上吃饭。进到大厅，看见杨佳丽和我老婆俩人坐在最里面角落上的一张卡座边。我赞叹这个位置选得好，在最里面，一般顾客走不到那里，在那说话清静，没人打搅。

我走过去请钱兴国夫妇坐下，给姜剑萍介绍：“这位是我老婆，杨婷婷，这位是我同事，杨佳丽杨老师。”姜剑萍坐下，客气地冲我老婆笑笑，却盯着杨佳丽看了好一会，大概是杨佳丽人长得漂亮，穿着又时尚，引发了同是美女的姜剑萍天生的妒意。

我问老婆：“菜都点齐了吗？”老婆点点头，把菜单推到姜剑萍面前，说：“请钱太太再点几个。”姜剑萍客气地笑笑：“你们点就行了，我吃不上多少的，就这些吧，吃完不够再点。”钱兴国接话道：“消费不浪费。”姜剑萍立刻转头白了钱兴国一眼，我们都暗暗发笑。

我招手喊来服务员，请她把点好的菜单拿去，立刻就烧。

我老婆扭开一瓶雪碧，给姜剑萍和杨佳丽斟雪碧。这卡座是长方形的，我和老婆、杨佳丽坐一边，姜剑萍和丈夫钱兴国坐一边，也不拥挤。

钱兴国伸手把桌上放的一瓶海之蓝拿过去，打开瓶盖，先给自己斟一杯，然后又把瓶伸过来给我倒。我连忙伸手拦住：“我不喝白酒的，我喝雪碧。”钱兴国说：“你喊我来喝酒，你不陪我，我一个人喝啊？有什么意思？再说，一瓶酒我一个人也喝不了啊？消费不浪费，你就陪我弄一杯，少喝点没事！”姜剑萍也对我说：“庄老师，你不是挺能喝酒的，今天怎么不喝？莫非我们夫妻来了你不高兴吗？”

我看着老婆，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婆也不好说什么，朝我点点头。我把杯子举起，就着酒瓶口，钱兴国给我斟了一杯。

这时菜也陆续地上来了：咕噜肉、糖醋鲤鱼、清蒸鳊鱼、茭白炒肉丝、爆炒腰花。我说：“咦。这家菜式更新了吗？以前没这些菜的。”杨佳丽点点头，说：“我点菜的时候就发现了，喊来服务员问了。说老板新请了位大厨来，要把生意搞上去，菜老是不更新，吃的人越来越少了！”

我又问：“怎么不点几个冷盘？直接上烧菜？”老婆笑笑：“是我的主意，卡座不比圆桌，地方大。冷盘摆上几个，热菜就不大好摆了；冷盘都是家常的那些，不如直接多点些热菜吃，来，大家吃啊，菜点得不少呢。”

大家举杯，姜剑萍也是喝的雪碧。吃了几口菜，姜剑萍举起杯子，碰碰钱兴国胳膊说：“我们俩一起敬一下大家，感谢招待。”我两口子和杨佳丽都举杯，大家碰了碰，都喝了一小口。

姜剑萍说：“这些年光忙这忙那的，为了家奔波，都好久没来这地方吃饭了。当年我和老钱谈恋爱的时候，倒是经常来这里，这饭店虽小，记录了许多人的爱情呢！

我看见钱兴国眼里闪过一丝愤怒，知道他气的是姜剑萍说谎，前段时间姜剑萍才和男同学来这里幽会的，现在说好久不来了！我连忙举杯敬钱兴国：“钱科长，就我们俩个喝白酒，来，我敬你一个！”钱兴国和我碰了碰杯，一仰脖子就喝下去一大口。

我正思忖怎么开口劝姜剑萍，杨佳丽说话了：“钱太太，我和你是初遇，我敬你一个！”各自喝了一口，杨佳丽说：“我前两天上网，看到一个新闻，说有一对夫妻，老婆出轨，在家里和情人幽会，结果孩子提前放学回来看到了，吓得得了忧郁症了！以前挺活泼的一个孩子，性情大变，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唉，现在的家长，只顾自己欢娱，哪里顾及孩子的感受？”

老婆杨婷婷接道：“我也看了个新闻，说一个丈夫在外面寻花问柳，老婆默默忍受，含辛茹苦一个人把孩子抚养考上了一流大学。孩子临走要去学校报道的时候，父母去车站送他，儿子只和母亲拥抱告别，对父亲，看也不看一眼。父亲伤心得当场就哭了，还没人同情他！”

钱兴国笑笑：“这个人和我有点像啊，不是说我吧？”我老婆白了他一眼：“钱科长你有这么坏吗？如果有，赶紧回头吧，回头是岸啊！”

钱兴国说：“我哪有这么坏？玩小三是要花钱的，我工资都交给老婆了，哪有钱去玩？只是，我做这个放水的生意，难免和女性接触多一点，女的跟我借钱我也借啊。只要她有人担保，她有偿还能力，我为什么不借？话说回来，我赚钱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将来能让儿子过上好日子？我就这么一个独生子，钱不给他，死了带去火化呀？”

姜剑萍接话：“你知道就好！整天的在外面鬼混，以为我全不知道？我顾全你面子，没有戳破你！我耳朵里都灌满了！你整天在那个赌鬼赵丽华家里鬼混，有没有这事？这里都不是外人，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你想把日子过下去，给我立即回头！”

钱兴国解释说：“冤枉啊！赵丽华家里开赌场，我是放水给她，天天看着她收钱，我要每天和她拿利息呢！不为赚钱，我去她家干嘛？再说，她家里正常有几桌人呢，杨佳丽杨老师也去打过麻将，不信你问她！”

杨佳丽点点头，说：“赵丽华家里人是不少呢，嫂子你别误会。那么多人在一个房子里，钱科长就是想和她有什么，也没有机会不是吗？再说，那赵丽华为人是不错，长得跟二师兄一样胖，你又这么美，钱科长也不至于这么没眼光吧？捧着个金饭碗讨饭吃？”

姜剑萍脸色舒缓了一些，说：“钱呆子，你白天放水我不管你！晚上必须九点前回家！还有，从明天开始，你中午晚上都要回家吃饭。有谁约你吃饭，推不掉的饭局，我必须知道你在哪里，和谁吃的饭，能不能做到？”

钱兴国嘟囔道：“回家吃就回家吃，又不是我不肯在家里吃，有时候我回去，你送儿子上学去了，菜都凉了，我又不会热。从小就是别人伺候我的，我哪天烧过菜？再说，一个人在家里喝酒，酒喝不下去，总不能对着个镜子喝吧？”

姜剑萍冷笑道：“真有借口！我哪天不把菜烧好才出门？你不会烧菜，不会热菜，放微波炉里转个几分钟总会吧？借口！以后要喝酒，把朋友请家里去喝，今天这几位朋友你就交得不错，都是老师，素质高。这位庄老师你酒喝多了还送你回去！你那些社会上的狐朋狗友一个也不许带到家里去，听见没有？”

钱兴国正要说话，曹建永带着那个美女过来敬酒了。曹建永笑眯眯地举杯说：“钱科长，兄弟来敬酒了，怎么个敬法？”

钱兴国问：“你那杯子里是酒吗？那位美女喝的也是白酒？”曹建永笑笑：“都是白酒，不信你可以闻闻。这样吧，先敬三位女士，再敬两位哥们！”曹建永色迷迷的眼睛，不住地在三位女士身上扫描，我看着都厌烦！三位女士勉强对他举了举杯，抿一口，坐下。曹建永又敬我和钱兴国，我们三个碰了杯，各自喝一口白酒，那和曹建永同来的美女也举杯喝了一口。

曹建永转身走了，姜剑萍用筷子敲敲桌子说：“看见了吧？钱兴国，你交的些什么朋友？这个人从过来敬酒开始，眼睛就一直没离开我们三个女的，看得人毛骨悚然！你再看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什么玩意！肯定不是好鸟！你以后少跟这种人来往，学就把你学坏了！”

说得我们都笑了，服务员又来上菜：福州肉松、煎糟鳗鱼、走油田鸡、福建酿豆腐。我问服务员：“你们店里的大厨师傅，像是福建人吧？这菜基本上是闽菜的风格啊？”服务员笑笑：“您猜对了，大厨是福州人，我家老板高薪挖来的，请品尝，多提宝贵意见。”

我吃着菜，说：“这闽菜，菜肴淡爽清鲜，重酸甜，讲究用汤提鲜。看这师傅烧的口味，确是不错，大家尝尝。”

姜剑萍各样菜吃了一些，举杯站起来说：“对不住大家，我要先走了，儿子送去辅导老师家里写作业，我该去接他回家了。你们慢吃，我敬你们大家，喝完我先走了。”说着举杯一饮而尽，我老婆问他：“钱太太你不吃点饭吗？。姜剑萍笑笑：“谢谢不吃了，儿子写完作业，睡前还要吃点宵夜，我每天陪他吃呢，习惯了，谢谢你们，改日去我家作客，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拿起自己的包包，冲我们笑了笑，走出饭店，接儿子去了。

姜剑萍一走，我们轮流给钱兴国上课了。

我先说：“老钱，你老婆其实不错的，儿子全是她负责，现在一个孩子上学，接送、吃饭、每天如此，不容易呢。你老婆还要上班，你平时没事多回去陪陪她们，不是关系就越来越好了？”

杨佳丽说：“老婆和你还是有感情的，不然她不会知道你在赵丽华家里混。她要你回家吃饭，你就回去吃，有什么不好？饭店里地沟油多，只能偶尔吃一顿。”

我老婆也说：“钱科长，你太太还是在乎你的，话里话外，是对你恨铁不成钢。你要珍惜这个家庭，还是回头是岸，你家庭和睦，我们常来常往，多好呢？”

钱兴国笑笑：“你们都是为我好，我心里明白着呢！明天我就回家去吃饭，酒也少喝点。只是，你们要是有了饭局可不能忘了叫我去，呵呵。”

杨佳丽笑笑：“二师兄，现在喊你二师兄没事了，你老婆走了。如果你真的能改邪归正，回家吃饭，只要你坚持一个月，我请你们吃大餐！”

钱兴国正要说话，曹建永又过来了，拿着包烟分了一圈。我接下来，没点，放在桌上。曹建永拍拍钱兴国胳膊，说：“请出来一下，我和你说句话。”

钱兴国和他走了，老婆冲我一瞪眼：“又想抽烟了是吧？我怎么跟你说的？再挨个几天很难吗？”

我说：“我没抽啊，人家分烟，不接不礼貌，我这不放在桌上嘛，等二师兄回来，给他抽！”

功夫不大，二师兄回来了，我把烟递给他，问：“他找你什么事？是不是给你水钱？”钱兴国坐下摇摇头，说：“哪有这好事！本来过几天他要给我水钱的，把我喊出去商量，说最近手头有些紧，刚搭上的这个相好，是个烧钱的货，请我宽限他三五天，一定不会少！”

我说：“你答应了吗？”钱兴国说：“答应啊，不能为点水钱和他翻脸吧？五万借给他了，现在他比我狠呢！不过我也不怕，过几天我就跟他说，我要用钱，把那五万抽回来。他也不敢不还，他父母都是好单位，要面子呢，不还我找他爸妈要去！现在这个社会，欠钱的是大爷，借给人钱的是孙子！什么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