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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捡人
“什、什么东西?”
锦瑟看着那墙角的一大坨黑色不明物体,忍不住道。那坨不明物体旁边是倒翻的药架,上面的各色草药散落了一地。
锦瑟奇怪,却又不敢轻易靠近,她在远处端望了许久,直到那坨不明物体动了动,她才恍然发觉好像是个人。于是她壮着胆子走近,才看清果然是一个趴在地上的人。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是黑色,脸还朝着地,也难怪她刚才连他什么形状都看不清。
锦瑟用脚试着踹了踹地上的人,道:“喂,还活着吗……”
地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锦瑟蹲在地上凑近了他看,却立刻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袭她的面门,她下意识地皱了眉捂了鼻子。锦瑟才意识到这人应该是重伤失血过多才陷入昏迷之中,于是她赶紧将他翻了个面,然后看见他满脸血迹,连面目都已经模糊起来。
锦瑟也顾不得管他长什么样子了,只想着:要是再不治伤,恐怕就真的要死了。她想将他扶起来,可是无奈此人是个男子身量太长,骨骼又沉重,锦瑟实在是抬不起来。
锦瑟只好松手,却感觉手上一片黏腻,低头一看,发现手上沾满了鲜红的血,刺目非常。她看了他的黑色衣服,虽说不能看到直观的鲜血,却也能看出那黑色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濡湿,恐怕伤口不少。
锦瑟知道他伤势严峻拖不得了,急得在他身边踱了步子,才决定就用拖的把他拖到屋内。于是她拖起他的脚,直接拖拽回屋,不过动作已经尽量放到最轻了。可即便如此,还是无法避免一些磕磕绊绊。比如,她拖他回屋的时候,她一时没调好角度就让他的头狠狠地撞在了门梆子上,一声轻微的呓语从他的口中发出。
“哎呀,真是对不起对不起。”锦瑟吐了吐舌头,不禁有些愧疚。
等到锦瑟好不容易才将他弄上自己的床,感觉自己差不多快废了。她没顾得上休息,赶紧去准备东西给他包扎伤口。
锦瑟烧了一些热水,又将剪刀和一些简单的医用器具放在沸水中煮过消毒好,拿上纱布和药物给他包扎。
他的伤口早就凝固住了,已经完全和衣服粘在一起。锦瑟只好用剪刀将他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裁剪开来,露出了一具年轻精壮的身体,锦瑟瞄了一眼,没有被他的身材给吸引倒是被他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给震惊到了。
锦瑟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正在昏迷之中的人,他究竟是什么来历?其实也难怪锦瑟疑心,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都昭示了他并非常人。因为那些伤口皆是由刀剑一类的利器所伤,若是寻常人怎么可能会跟刀剑打交道。
除此之外,锦瑟惊讶的还有,他身上的伤口太多了,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的身上可以遍布那么多伤疤。除了许多处新伤外,他的肩头,腰侧,背后,全是过往的伤痕。这些伤疤,都是一层一层的叠加上去,慢慢越留越深,变得深刻而暗沉。
最令锦瑟瞩目的,是他距离心口右侧的一道刀伤。那道伤已是陈年伤口,长度约三寸,切口齐整,不过,只距离心口几厘米左右。锦瑟相信,要是这一刀再偏倚两分,此人绝对救不回来。
“真是命大。”
不管这人是什么来头,锦瑟决定还是救他,不过等他醒过来之后就让他滚蛋,以免给她和六爷招致祸患。
……
秦木很少做梦,这次却忽然梦见自己坠入一片深渊,之后便被不知从哪里出现的一株藤木给缠住了身子,他大惊,急于挣脱,却被越束缚越紧,手脚动弹不得。
“放开我!”
他听见自己吼道。
下意识地,他从梦中睁开了眼,随后的第一反应是起身,但是却被猛然袭来的剧烈疼痛给弹回了床上。疼痛让他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他才恍然发觉自己身处何地。
他闭上眼睛轻轻喘息着。刚想抬抬手臂,却发觉被压住。顺着自己的手臂看去,他看见了一个姑娘。那姑娘正趴在他的侧面睡着,眉清目秀,面容沉静。她的青丝因为她趴着的动作而倾洒了他一整个手臂,凉凉滑滑,令他的心头生出了几分陌生的骚动感。
那姑娘秀气的眉头忽然蹙了蹙,而后秦木看见她的眼珠在眼皮底下动了动。再然后,他便对上了一双带着懵懂雾气的澄净眸子,宛若山间清泉。
姑娘眼中的雾气慢慢随着意识的回复而散去,变得清明。
“你醒了?”
锦瑟捶了捶酸痛的脖子,随意问道。却见床上的人只是沉默地看着她,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深沉如潭水。
不得不说,这双眼睛很好看。
先前锦瑟替他擦拭完脸上的血迹之后,竟然发现这张年轻的面孔很是英俊。隽眉修目,鼻梁如山垣般埂横。看他的样子,最多不过刚过十九,棱角刚刚分明起来,正是因为这样,叫他处于一种介于少年与成熟之间,既带青涩之气又有阳刚。这两种气质浑然天成,结合得刚刚好,因此颇具有魅力。
她还想象过,要是他睁开眼,配上一双熠熠闪耀的眸子,那这张脸可真是“不可方物”了。
不过现在看来,他睁开了眼睛之后,却是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不是说他的眸子不熠熠闪耀,而是他的眼中太深太重,带着刀锋的凛冽和无情,锐利无比。打个比方,此人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把闪着冷光的刀,泛着寒芒,提醒着锦瑟他非常的危险。
锦瑟的脑中蓦然跳出了他身上布满伤口的画面,不由得紧张起来。但是她并没有露出任何的异样,而是摆出冷淡的模样,道:“我已经替你简单包扎好了伤口。既然你已经清醒,那就赶快离开这儿吧。”
她已经充分地表现了自己的无情和冷酷,好让他有自知之明。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僵硬木然如石化。没有表情,也不看她。
锦瑟以为他是故意要赖在这儿,便加重了语气道:“我没有收留你的义务,你还是快走吧。”
“是你救的我?”
他忽然开口,嗓音几分沙哑,几分清明。他开口得没有征兆,倒是把锦瑟吓了一跳。
锦瑟拍拍自己胸口,保持着镇定:“没错。不用感谢我,我师父说救死扶伤是一个医者应尽的本分。”她的话中不难听出还带着几分自豪。可是接下来他的话却令还没自豪完的锦瑟差点闪了舌头。只听见他冷冷地说:
“谁让你救我的?”
锦瑟楞了半天,确认自己没听错也确认他是在埋怨她好心救了他之后,扬起了一个复杂的微笑:“我让我自己救的你,怎么了?”她真的是日了狗了,幸幸苦苦了几个时辰,帮他清洗处理伤口,倒掉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现在药还在火上炖着呢。到头来,没有换来一句谢谢不说,反倒还换来了不应该救他的埋怨。
“狼心狗肺”的人到现在还在装冷淡,似乎不屑于再对锦瑟开口,只是睁着眼睛望着横梁,眼神没有像之前那样了,而是空荡荡的,看起来麻木无比,不再具有灵魂。
“喂,别装死了好不好。”锦瑟不耐道,“我救了你,即便出于最基本的尊重,你也应该对我说一句谢谢。这也是做人的基本原则。”
做人?他还算是个人吗?秦木自嘲,发出了一声轻嗤。
锦瑟赶忙回顾了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没发现是哪一句能让他产生不屑而发出此类声音的。她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按捺下心中的不爽,道:“今天算我倒霉救了一位爷。啧啧,不过,现在我请您这位爷离开这里,想必以您对我如此不满的态度看来,应该也是不屑于留在这里吧?”
说完之后,锦瑟抱着手臂,等着他的回应。
秦木动了动,身上的各种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不过他连眉都没有皱一下,强硬得像是没有任何感觉的木头人一样。
锦瑟看他拖着行动不便的伤残之躯慢慢起来,而后艰难地站起来,准备向门外走去。她注意到,他的身形在剧烈得打颤,唇色比方才更加苍白,脸上也渗出了许多冷汗。不过,他倒是没有任何感受到疼痛的表情。
现在他的上身除了各种七拐八拐缠着的绷带之外什么都没有,可是这他也毫不在意。锦瑟看到他的绷带上逐渐渗出了鲜红的血,忽然又有些不忍心。咬了咬唇后,还是叫住他:“等一下。”
他快走到门口的脚步顿住。
“你,还是把药喝完再走吧。”锦瑟看向别处,“反正,熬都熬了,不给你喝也是浪费。”
锦瑟本是好意,可没想到换来的又是他倔强冷淡的背影。这时她的心中反倒被一口气堵住,她今天还偏要他喝完了药再走!
于是锦瑟快步走向他,毫不留情地拖住他的臂膀,坚决道:“我说了,你要把药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