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时毅光感觉自己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疼的他龇牙咧嘴，就仿佛是被人冲着狠狠打了一拳。

他用手撑起上身，脸朝下半跪着，四周环绕着疯狂尖锐的笑声，那个像小丑一样滑稽的小人挑着手里的尖刀杂耍一样上下玩着，一边绕着时毅光转圈儿。

“嗬嗬，我的小鸟儿。”

他朝着时毅光的头狠狠踢了一脚，拽着他的头发拎起来在时毅光耳边疯狂的大笑着，那尖锐的音量刺着时毅光的耳膜，深深的扎进他的脑海里。

“我现在还没有能力杀死你，而你也没有认清楚你是谁，我想，等我们都搞清楚状况之后事情会变得很有趣的，我会给你们这些人一个很棒的礼物，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他微笑着在他耳边低语。

那柄锋利而薄的尖刀就贴着时毅光的侧颔，从耳根缓慢的下滑过喉结，然后又从那里翻转过来划到耳根。那种寒冷彻骨的锋利感混合着危险感就像神经毒素一样从皮肤朝着皮下快速渗透，然后沿着脊椎神经丛传遍全身。

这令他全身冷汗一瞬间浸湿了他的衣服，也令他全身上下感到一阵阵细而尖锐的针扎和刺痛感。

时毅光的全身僵住了，因为这个人现在任何一个小动作都能瞬间杀死他。

“什么？哦不不不不不我并不是要杀死你，我只是不想被你忘记，过了这么多年了，时毅光现在是来找你叙旧的我的朋友。如果不让你重温下当年的感觉从头开始我又要花很长时间去做那些小把戏来经营出我的个人形象了，这是多么无趣啊”他一脚踹开时毅光，任由他摔倒在地上。

在雾气朦胧，发着微微光亮的天空下，他的侧脸特征变得愈加明显，那时刻保持咧到嘴根的笑容在苍白恐怖的脸上愈发的奇特，他左手手指间，小刀闪着寒光飞快的来回旋转弹跳着，他舔舔嘴唇，歪着脑袋打量着趴在地上浑身冷汗淋漓的这个家伙，左手将碎屑般散乱的头发一左一右重新捋好。

突然他蹲伏下来，把手中的小刀猛地插在了时毅光的脸庞边上，刀锋穿透地面发出“锵”的一声。然后他起身弯着腰半曲着膝盖打量着快速闪避开的时毅光狼狈的样子，嘴角上扬着，瞪着眼睛，喉咙里隐隐的发出低笑，笑声逐渐变大，最后变成高亢疯狂的笑声，他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气，然后又开始以那种具有强烈感染性的疯狂笑声大笑着。

“你知道吗？？哈哈哈，咦，哦哈，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咦哦哈哈哈哈哈！！！”他说着，中间夹杂着止不住的笑声，他深藏在涂黑的眼眶里的两只眼睛里看着时毅光，仿佛一个怪物。唯一从黑洞里看得到的只有绿色的瞳孔，就如同混乱的地狱里恶魔的眼睛。“你那个样子真有趣！！哈哈哈哈哈哈嗝！呃，哈哈哈哈哈！！！！！”

小丑脱下外套放在手里疯狂胡乱的甩飞，然后穿着紫色的背带裤捂着肚子笑得蹲在了地上。

时毅光没有笑，他克制着自己想跟着这笑声般的魔音一起笑的欲望。

而那个家伙发现了这点，然后满脸笑容的脸突然严肃起来。

“你怎么没有笑？噢。。。这不好笑么？”他猛地跳了起来，挥舞着小刀指着时毅光：

“这不好笑么？”

“也只有你这种疯子才会觉得这是个笑话。”

时毅光浑身冰冷，早已湿透的衣服黏糊糊的粘在身上。这种寒冷粘稠的感觉令他全身极不舒服，他眯着眼睛和小丑对瞪。

“你是谁？？”

时毅光盯着地面上那个长长的阴影，过了许久问出了第一句话。

那个黑影停留了一会儿，回答的语气好像充满了愤怒：

“噢，噢噢噢不不，你把我忘了？！？！”

他低着头玩弄着背带，擦着金属带扣：

“你把这么好笑笑话弄得一点笑点都没了。”

他冲了回来，拎起时毅光的后领让时毅光直面他那张苍白可怖的脸，时毅光这才看清，这个人，他的笑容完全是因为他的嘴角两遍曾经被刀子开了口子，他那咧到耳根的笑容下，是一种混沌至极的疯狂！！！！

他把额头和时毅光的贴在一起，两张脸近在咫尺的对视着，那张涂抹白色油彩和口红膏的脸上，染着黄绿相间的细碎头发胡乱零散的到处沾着，两个涂黑的眼眶黑漆漆的，漆黑的瞳孔周围的那圈眼白和绿色的眼瞳闪烁着，跟传说中那地狱里魔鬼的眼睛如出一辙没有什么两样。

他摇晃着自己的脸，喉咙里发出不明的低沉沙哑的声音，仿佛在自问自答一般，然后又突然收起了那疯狂混乱的笑容，攥着刀对准时毅光的眼角，表情很不高兴。

“你为什么这么严肃？”

他朝边上吐了一口唾沫，瞪着时毅光，盯着那放大的瞳孔又问了一次。

“你为什么这么严肃？”

他用小刀胡乱的戳着他的脸，在他的脸上比划着，仿佛在琢磨是要先挖掉他的眼珠还是割掉他的嘴唇，又或者是给他的嘴角朝脸颊开一个深长的口子。

“你-为什么？-这么-严肃？？”

他每说一个词，就拿着闪着寒光的小刀往时毅光肚子上狠狠的捅一刀，鲜血沁透了衣服渗出来，滴落在地面上逐渐形成了一片血泊。

时毅光的脑袋越来越沉，身体也越来越冷...

这时候，时毅光视线中最后一幕出现了...

他手持小刀，越走越远，等走到快消失的时候，他停下来，转过头捋起遮挡脸部的散乱的绿色头发，抚平了一下紫色滑稽的西装，捏着小刀非常优雅的朝时毅光鞠了一躬，

“许多年前，他们都叫我，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