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风满西楼

这个城市的外表是五光十色的，内部是由钢筋水泥构成的，她在黑夜中醒来，在黎明时昏睡。她没有故事，只带着烈酒，你若愿意坐下与之长谈，她便可与你来日放长。

“师爷要走了，我们为什么不把冷锋交给他呢？”攒劲和小丑站在天台上，吹着冷风，看着夕阳褪去。

“以前我们没得选，才走上这条路的。现在他有的选，他是幸福的。没必要把他拖下水，冷锋确实是一个不安定因素，但是我们不能随便放弃他。”小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可是，徐厅不帮我们，我们现在人手又不够，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这个冷锋啊。长期放置在这里会出事的！”攒劲再一次把问题推到了小丑的面前。

“哎，你说我们能不能像易枯荣一样，给他洗脑呢？”

“这是不可能的，我们没有冰川这是首先，其次我们没有相对应的故事蓝本和情感依托，来控制他。最后，即便是洗脑成功了，他的身份也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攒劲直接否定了小丑的想法。

“那事到如今，只好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小丑一脸平静地说道。

“我们不是过说，永远不牵扯无辜的人么？现在，你这样做要慎重啊！”攒劲双眼通红的看着小丑，他不知道是什么让眼前这个男人说出了这样的话。

“今时不同往日，在现在的处境下，我们是背水一战，所以我们每一步必须走的慎之又慎！”小丑的脸上依旧平静如水，丝毫不见情绪的起伏，好像这个决定他早就想好了。

攒劲还想再争取一下，他不想看着小丑变成这样。可是今日来发生的一切几乎让所有人都崩溃了，他还记在这做城市见到小丑时，小丑那副落魄样。

那是攒劲刚刚被巫女从那群人手中救出来，意识还处于半昏迷状态。攒劲躺在小旅馆的床上，小丑头发乱蓬蓬的，眼眶也通红，手上满是香烟的味道。

“你在就好！你在就好！至少还有人，能我说说话，说说以前的故事……”小丑跪在攒劲的床边，泪流满面的说道。

在攒劲的印象中，小丑是个没良心的家伙，对钱没概念，对女人没兴趣。他只对香烟和酒有感情，每天抽着烟乐呵呵的，看着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一个成年人。好像在诗人的葬礼他也没有哭，记得最后他还笑了，对！而且还是笑出声了。

“挖到了！轻点，别铲到封泥，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老酒啊！”火柴丢下铲子用手拨开酒坛上的浮土。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建立一个国家级的情报机构么？”师爷站在坑外问道。

“啊，或许是吧，反正都不存在了。是不是又有什么意义呢？”火柴停下手里的动作答道。

“也是哈，那么大一个集团说没就没了。怪可惜的！”师爷随即感叹道。

“没什么可惜，世事如棋，我们啊！都是棋子而已。”火柴搬着一坛老酒从坑里爬了出来。

“额，《天局》读过没有？”师爷扛起铲子准备把坑填了。

“别填了，一会儿我填。胜天半子，我没兴趣，事务所的其他人也没有兴趣。我们都是在赎罪而已。”火柴拍了拍师爷肩膀说道。

临近傍晚，巫女在厨房做着饭，小丑和攒劲对着一张城市规划图发着呆，劳模依旧在床上打着鼾……

“C4，你还记的我么?”师爷走到C4的面前说道。

C4一脸高冷，根本不理会师爷的提问。无奈师爷只好走到窗台前，准备再看一眼这个城市。忽的，他发现火柴扛着一个人走到了，今天挖酒的那个地方。

“哎，你们快，他在干什么？”师爷指着火柴对房间里的人喊道。

然而整个房间的人，没有一人表示对师爷的话题有兴趣，除了劳模之外。劳模猛地从床上翻了起来，走到窗子边看了一眼就又躺回床上继续睡觉去了。

“哎！我说他在杀人啊！你们不管么？”师爷再次对房间里的人喊道。

“哦，我们不就是干这个的么？”攒劲回头一脸冷漠的对师爷说道。

“唉，也是啊哈！”师爷怯怯地挠挠头，回了句。

“你这杀完人还要祷告么？真奇怪啊！”师爷笑着说道。

“他没有杀人，那个人是被你们杀死的。火柴是在给他料理后事。”小丑淡淡地说道。

“被我们？”

“他就是我们在丛林里混战的时候，被你们的流弹给射死的那个人。”

“那个拉皮条的？”

“对，他和火柴是旧识，有些恩恩怨怨纠缠了十几年了。”

在后院的空地上，火柴把钞票的尸体从无菌袋中抱了出来，放到了藏酒的那个坑中。这个地方是钞票告诉火柴的。

当年钞票帮人讨债，方式过激逼死了欠债人。死者家属咄咄逼人，让钞票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妻子和他离异了，孩子也判给女方。一穷二白的钞票，想过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找一份正经的工作，好好生活。

无奈这个社会太现实，许多企业和工厂都不愿意用他，好不容易有人场子用他了，但是最后都是因为口角问题离职的。南墙撞得多了，钞票渐渐变得堕落了，房子到期了，就去睡大街，睡公园。这都是很正常的事。

天公不做美，人走背路，喝口水都塞牙。身上仅有的存款也被一个操着河X口音的骗子给骗了。钞票彻底沦为了一个流浪汉，在这个世界的风雨中漂泊着。

直到他遇到了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男人递个他一根烟说：“老哥，你现在好像过的很不好啊！有兴趣，帮我一个忙么？”

钞票指了指自己被黑泥遮住的纹身，示意男人，哥以前是出来混的！因为他已经对自己和这个世界彻底失望了，不想再和任何人再有任何瓜葛。不想被一个人拒绝的最好方式，就是先拒绝别人。

那个男人笑了笑对他说：“这个世界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我们都是来还债的不是么？”

就是这句无足轻重的话，让钞票潸然泪下了，他对那个男人说道：“什么忙？”

胡子拉碴的男人大笑了起来：“爽快！帮我去和起飞事务所里面对没精神的人聊会天，他会给你一份工作的。他要是不给你工作，我就辞了他，让他和你一块去流浪！”

“去你的吧，老子可是直男!”短短几句话，钞票就和小丑一见如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