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突生暴乱
3.突生暴乱
龟裂的黑色大地上，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背靠背地坐在巨龙的脊背上，稀松平常地在其坚硬如铁骨刺上磨着各自的佩剑。而那只巨龙——从脖颈延伸至胸骨的两道致命剑伤让它的生命力随着鲜血一起快速流失着，染红了一大片焦黑的土地。
它低吼一声眼睛睁得比脸盆还大。然后那闪烁着不甘的双眼慢慢地黯淡了下去，不复生机……
“它死了。”黑衣少年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双手推动剑身在古骨刺上摩擦的速度却快了不少，点点火花如流星般溅射。
“知道。”相比起黑衣少年，白衣少年才是真正的泰然自若。
“你比我冷静。”黑衣少年停下磨剑的动作，突兀地说道。
“嗯。”白衣少年依然波澜不惊地干着自己的事情，好像根本没有听到黑衣少年的声音。
两人无言了好一会儿，寂静的只能听到嚯嚯的磨剑声。
“蓝，如果我失败了，我希望你能……”白衣少年将剑放在一旁，语气死寂。
“杀了你对吧~”黑衣少年偏过头，接下了话，“这样我就仍能活下去，带他们一起……”
“你不愿意吗？”好像意料之中的，白衣少年低下头，抚着白色的长剑，几縷青色的发丝遮住了他的些许哀伤。
“不！”黑衣少年反手握住黑色的长剑……
咔
乌光划过巨龙的骨刺，将其断为两截。
“乐意效劳。”他冷笑道。
……
“唔……”墨然甩甩隐隐作痛的脑袋，看到有些苦恼：“怎么站着站着就走神了。”
“喂，前面的，还排不排队啊，你在不往前的话，我可就插队了！”后面有人生气的叫着，身后也因此而互相推搡起来。
“哦，哦”墨然果然见到前面空出一大块地方，便三步并一步，走了过去，而同时，整个队伍也如同爬虫一般蠕动了几分。
“呼”长舒一口气，墨然掩面，最近怎么越来越容易做一些奇怪的梦了。黑衣革履的自己，白衣少年，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少女，一切都愈发奇怪了，莫非，那些都是我的记忆？那两年空白记忆的影射？
哎，别人失忆醒来，至少还带着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而我居然是***着被发现的……
想到这里，墨然的手指不由地往面部嵌入了几分。
黑历史，不提也罢。
透过指间的缝隙，墨然的眼瞳中映入了几个抬着担架的侍卫，自然，担架上躺着除了测试失败者还有谁呢？
还是先解决一下眼前的问题吧。
“筑气境中期……”内视了一下自己丹田内的灵气质量和总量，由于还未修炼功法，他的灵气要比其他同等级的修炼者孱弱上许多。这也是他担心的源头：万一灵气不够支撑到后面的测试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已逼近晌午，明晃晃的，众人的武器和装备都反射着光，炽热的空气几乎要把喉咙灼伤。墨然心知这样下去一定会中暑，可变数生了：在随前面的队伍行进了几步后，周身忽然凉爽了起来。“好精纯的冰属性灵气。”墨然活动了下筋骨，鼓动的衣裳间灌入冰凉的空气，舒服至极。“如此看来，只怕那些冰属性的修炼者在这里修行的速度要快上一番！”
跟一旁的人只顾着享受寒气不同，他在短暂的惊诧后，便将灵气聚眼，想不远处望去，只见那队伍的尽头，一座冰亭中坐着一位老者，一身青衣，虽然元气要弱于年轻人，脸上也满是慵懒之色，但精神饱满，灵气也由以他为中心呈散射状散发出去，而且离他越远，精纯度就越低。
这么看来，造成这片区域灵气异常精纯的原因便是他了。能引天地灵气异动，应该是……凝元境强者！
凝元境强者可是城主级的存在，在圣空学院竟也只能当个跑腿的，果然这圣空学院的底蕴不浅啊~
墨然感慨着，精神上却没有一丝懈怠，因为他可是清楚感觉到测试的区域可没有这股灵气覆盖，恐怕这老者的意图也是想让那些在此尽情享受者来个冰火二重天吧。
……
“下一个。”前方终于传来检考官的宣召，墨然深吸一口气，走到了他的面前。
“修为测试。”检考官是一个铁着脸的中年男子，一身制服，左胸上还镶着圣空学院的徽章“纯白圣翼”，典型的正直人。
“呼——”把手放在检考官递过来的水晶球上，只见后者不断变换着颜色，直至最后，才保持在了白色，然后水晶球发出细微的嗡鸣之声，“中期”两个字被投射到了它正上方的半空中。
“才筑气境中期啊，好弱。”
“是啊，你没看到刚才连蛻灵境初期的都被轰下来了吗？我打赌，这家伙扑定了”
“未必，你看他长得还蛮俊，说不定……”
周围传来众人的议论和嘲讽声，令墨然不由的想起了幼时的自己——一个被族人唾弃，没有自尊的小男孩。
他的眼睛渐渐猩红起来。
“骨龄，十二岁一百六十九天，符合要求。”检考官大声宣告着检测结果，可始终铁青着脸，八成是不看好墨然。不过这也难怪，来参选的基本上都是筑气境后期到蛻灵境中期的主，墨然在其中连中下游都算不上……但这并不是说墨然没有天赋，相反，他还是很有潜力的，十二岁半的筑气境中期武者，沉淀个一两年，还是能达到蛻灵境的吧。只是，今天他还是只能请回了。
“接下来是……”检考官端着进程表机械的朗读到一半，就被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了：
“让他过。”一直鲜少发话的青衣老者说道，声音很微弱，却足以令所有人听见。
这，就是凝元境强者的气。
“可这……不符合规矩。”检考官怔了一下，欲作反驳。
“这儿我的身份最高，别忘了校规第七十二条是怎么说的。”老者半闭着眼，连脸上的肌肉都没有抽动的迹象。
“精神联通！”所有人都在心中惊呼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更别提发出反对声了。
“能做到这一步，至少是凝元境后期的术者！”墨然在心中暗暗吃惊，但也多了一份疑惑：“只是……他为什么要帮我？”
术者是修炼体系的一个分支，数量比武者略少一点，主修精神，灵魂和各种辅助性的职阶，例如牧师，增灵者。当然，他们当中也有些高伤害的职阶被衍生出来，比如……法师，元素师，甚至还有传说中的活死人——“亡灵术师”
这些资料墨然也只是略知一二，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青衣老者的判断：一个真正的强者，他将来要超越的目标。
不过那检考官倒也厉害，靠的这么近，居然还能收放自如，要不是他收敛了气息，墨然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强者，不过想必实力不会弱到哪去。
“你过来。”老者立起身子，对墨然说道。
“我？”墨然指了指自己，确认无误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走进了冰亭，问道：“前辈找我何事？”“叫我青老即可。”老者略一点头，似是在称赞墨然的处乱不惊。
“是，青老。”
“嗯。”青老淡淡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什么意思？探我底？
“我叫墨然。”迟疑片刻后，他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陌？”青老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胡须。
“是，墨水的墨，怅然的然。”墨然强调。
“是吗？”青老露出怪异的神情，摇了摇头。
“那家伙走后门也太明显了吧。”
“靠，为什么我没个好亲戚”
“没关系，你可以用点小伎俩……”
随着青老威压的减弱，众人又议论了起来，毕竟时值热血方刚的年纪，谁会服气一个表面上比自己还弱的人比自己成功呢？
“名额已满，请大家速回。”在接到了青老的一个眼神后，检考官大声的将这个消息宣布了出去。
听到这句话，众人一开始嘈杂了一会，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不再抱怨，谁叫自己运气不好呢，只能再等明年了。
“啊，哎……算了，散了散了吧。”
“是啊，谁叫自己没权没势的。”
“还以为今年能成功呢。”
大伙先是垂头丧气了一会，便不再烦优，作鸟兽散去了。
好险，难道晚一步我也要和他们一样吗？
墨然在心里暗惊，只觉检考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别以为自己已经在成功的路径上了，实际你只是在原地转圈而已。”
“谢谢提醒。”难得检考官能一口气说这么一大串话，墨然也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希望如此。”
叮——
冰亭霎时化为漫天光点，这让墨然想起了老板娘在刚收留自己时放的烟花，不知是什么地方产的，却可以让他感到心里暖暖的。
“跟我过来。”检考官对墨然说。
“哦”墨然跟着检考官的步伐，这才发现青老已到了他对面的广场上，身边站着数个通过了测试的少年少女。
检考官在宽阔的广场中央停下，正在行走的墨然见状也停了下来，正不知他要干什么时，猛然察觉到一旁的青老双手结印，四周的灵气剧烈涌动起来，赫然是一个空间魔法。
唰！
转眼间，一个巨大的六芒星法阵成型，广场上陡然起了一阵狂风，不少落叶都被其吹起，而那些刚散去些许的行人又聚在了广场外侧围观这一情景。
唳——
狂风渐趋冰冷，地上甚至结起了薄薄的冰霜，众人刚想运起灵气，真气或灵力来保护自己时，便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一只翼似飞龙，寒冰骨刺长满脊背，仅是身高就有三层楼高的鸟兽，正瞪着它那蓝宝石般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类。同样，少年少女们也好奇的打量着它……
“这是我的契约兽，龙青鸢。”青老略带些许骄傲的介绍，“不用害怕，它不会伤害你们的，也不用羡慕，你们只要努力修炼，迟早也会有的”
说着，青老收回了法阵。
“上来吧。”不知何时，检考官已跳到了鸟兽的背上，抓着一根寒冰骨刺协助站立。
“哦”众人皆是应了一声，欲上鸟背。
“嘁”墨然在靠近鸟兽的过程中，被挤到了最后，看来他们是不会那么容易接纳他这个废材的。
早晚会让你们认同我的……
咻！
正要动身跃上鸟背的少年少女们转而被一阵刺耳的破空声吸引了注意力，他们扭头一看：一个红色的光影在载着两个少年少女飞溯而来。
广场上待命的侍卫握紧了长枪。
“格兰特，莫舞绫……”屹立于广场中央的青老看着那道红色的光影停在了广场左侧的人稀之处，跳下来两个身影，不由地奇怪道：“你们怎么来这了？”
那名紫发少女显然是使用了什么消耗极大的召唤术，收回了那只火雀后，就虚弱的靠在了金发少年的肩膀上，可那表情，墨然认得……一般老板娘占了便宜以后也会露出这种神色……
不过居然会逼得这名紫发少女使用了C级召唤术，看来这次的事不简单啊。
“城外发生了暴乱，一只兽人军队要攻打祭龙城！”格兰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散发的气息却令少年少女们暗暗咂舌:准凝元境！而且他说话不卑不亢，也不紧张，虽说身上沾染了些许可能是与兽人搏斗才留下的血污，但却丝毫不影响其外貌，反而更添一份英气。
格兰特，那个天才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