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楚玲

面色阴沉，楚莫不言丝毫，双眼之中，却是充斥着暴虐杀意。

沉月剑，剑出，月沉，魂葬。

手掌轻握，沉月大剑颤鸣间飞速袭来，落在楚莫手中。

感受着沉月大剑隐隐间传来的兴奋，楚莫喃喃，“沉月，今日，陪我杀个痛快！”

话音落下，楚莫身形闪动间，向着牛山镇飞速袭去，瞬息的时间，便是消失在顾雪落与顾笑尘的面前。

“这……现在该怎么办啊。”

顾笑尘开口，之前楚莫连杀三名驭空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哪怕是他，也自忖做不到如此干脆，或者说是狠辣。

“先跟上去！”

狠狠一咬银牙，顾雪落跺脚，之前楚莫眼中那冰冷的杀意，着实是将她给吓到了，自从认识楚莫一来，她何曾见过前者如此凶狠目光？

此次剿定黑殿修炼者，随着楚莫大杀四方，她们二人就像是来看戏的一般，就如同无所事事的旁观者一般，需要她们做的，只需静静地看着，等楚莫打完收工……

除此之外，他们发现自己真的没什么能做的。

“啊……”

杀机已是弥漫心头，自是需要找到合适的地方来宣泄心中爆满杀意，此情此景之下，黑殿修炼者无疑是成为了最为合适的选择。

沉月大剑兴奋颤鸣之下，在楚莫手中，凶威尽显，随之响起的是一道道惨呼之声，甚至是比之前牛山镇被屠戮的凡俗之人发出更为的惨烈。

毕竟，杀人，也是有着许多的手段，有的比较干脆，有可能再察觉不到丝毫痛楚的情况下便失去了性命；而有的，可称之为生不如死，在经历了万般折磨之后，达到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后，最后甚至带着解脱的快感，闭目。

对于这些黑殿修炼者，楚莫自是不会让他们死的太过的舒服，一剑斩出，直抵修炼者要害，却又不致命，而后封印其修为，让其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在死亡的恐惧中度过残生！

至亲之人已是寻而不得，楚莫心中暴虐之意，展露无遗，那等残忍的手段，看的顾雪落由心底生出恐惧，那还是他认识的楚莫吗？

“楚莫，何必如此，说不得那位老爷爷还没有死呢，纵是这些黑殿修炼者死伤一千遍亦是于事无补啊。”

到底是顾家出来之人，对于这些手段，耳濡目染之下，顾笑尘早就已经习惯啊。

不过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啊，念头转动，顾笑尘出言，心中尚是存着些许的侥幸，或许收养楚莫的那位老叫花子并没有于这场浩劫之中丧命呢。

“对，城隍庙、城隍庙……”

顾笑尘的一言如同临顶大喝，振聋发聩，刹那间，便是将楚莫心中弥漫煞杀意冲淡些许，转而升起些许希望。

如同发狂了一般，楚莫身形连连闪动，宛若惊鸿一般，飘忽而出，向着牛山镇一处偏僻之地急速赶去。

“雪落，你先跟去看看，别让楚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扬扬头，顾笑尘看着楚莫离去背影，对顾雪落道。

深深地看了一眼顾笑尘，顾雪落点头，快速向着楚莫离去方向追赶而去。

“黑殿的诸位道友，接下来就由我来结束你们的痛苦，不用太感谢我，毕竟，我辈修炼者，本就应互帮互助啊。”

顾笑尘不离去，自有他的理由，比如……善后。

对于黑殿这些已经不含人性的修炼者，顾笑尘自然不会心怀怜悯之心，斩草除根，向来是他一贯的作风。

“老叫花子，老叫花子……”

在顾笑尘忙着帮一众修炼者超生时，大半个小镇的距离很快就是被跨过，看着眼前依稀熟悉的城隍庙，楚莫急速前行的身形竟是顿住，一时间不敢在前进丝毫。

他怕，怕现实是残酷的，怕当他推门而入后，得到的是让他不能接受的结果……

踯躅许久，当背后破风声响起、现出顾雪落身形，楚莫才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嘎吱……”

破旧不堪的木门在楚莫的轻推之下，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声，怀着忐忑异常心情，楚莫迈入。

熟悉依旧如当年，一瞬间，幕幕过往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其脑海中闪现。

“老叫花子！”

城隍庙中，简陋异常，只消一眼，迈入而入的楚莫便是看见了那曾经熟悉的身形。

疾步走到简陋床榻之前，楚莫颤悠悠地伸出一只手，试探着其鼻间气息，做着最后的尝试，算是给自己安慰。

在其扫到老叫花子的瞬间，魂力已是扩散而出，在老人苍老身躯之上，已是全然感应不到丝毫生机……

“自己，终究还是来晚了。”

心中悔恨、懊恼杂然而生，如果他能再早来一些时间，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在回到天炼门时，他便是有着充足的时间，可是，他却是一直忙着属于自己的事，回来看望这位老人的安排一拖再拖……

由此，悲剧发生，楚莫焉能不心生悔恨？

自从被带入了顾家、踏足修炼界以来，不论遭遇何等艰难境地、遭受何等的委屈，楚莫都是没流一滴泪，而是选择独自默默忍受，直到柳暗花明的一天。

可是，看着床榻之上生机全无的老者，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水一般，汹涌而下，一发不可收拾……

昔日，漆黑双目中，飞扬神采悄然黯淡，楚莫整个人，似乎被抽离了全身的精气神一般，宛若行尸走肉，只有依旧跳动的心脏表示其还活着。

“楚莫，你没事吧？不要吓我啊……”

紧随其后的顾雪落见楚莫落魄状态，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一个箭步冲上前，也顾不得女子应有的矜持，不断地摇晃着楚莫。

“楚莫，生死有命，你……节哀顺变吧。”

顾雪落刚欲安慰楚莫一番，可是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的安慰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斯人已逝，一些苍白话语说出还有何意义？不过徒增伤感罢了。

“谁？！”

怔身许久，处于呆滞状态的楚莫猛然一声暴喝，无神的双瞳中锐利之意，紧盯着那床榻之下。

就在刚才，他察觉到了一道气息，来源，正是在那床榻之下。

暴喝传出，床榻之下却是没有任何的动静，楚莫皱眉，寒声道：“不出来是吗？！”

拂袖，逝去老者顿时漂浮而起，连同简陋床板，被平稳安置到一旁。

于此同时，沉月大剑闪现手中，横挑而出，将那遮拦击飞。

“哇，爷爷救我，爷爷救我……”

压抑了许久的小女孩在如此恐惧之下，终于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凄惨模样，让得一旁顾雪落看的母性光辉不由自主地破体而出。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白了楚莫一眼，似是在责怪楚莫吓到了小女孩，顾雪落上前，拦腰将小女孩抱起，柔声问道。

“爷爷，爷爷让我躲在这里的，说是不能出来……”

说着小女孩灵动的大眼珠四处转动开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当其看到那已然全无生息的老者，小嘴一撇，再次放声大哭了起来。

没有经验的顾雪落顿时手慌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向着楚莫投去求救目光。

“你刚才叫他什么？”

似乎是没有注意到顾雪落的尴尬境地，楚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女孩，一字一顿问道。

“爷……爷爷……”

对于楚莫，小姑娘似乎颇为的害怕，脑袋一缩，带着几分怯怯之感，断断续续回答到。

“那你叫什么名字？”

楚莫再次看向小女孩的目光，已是暗含一丝关切。

“楚玲，是爷爷给我取的名字，对了，爷爷还说我有一个修炼者的哥哥，要是你要是敢欺负我的话，你……我哥哥会打你的。”

终究是小女孩心性，只言片语间便是将自己合盘托出，没有丝毫的保留。

在楚莫注视下，楚玲似乎要证明自己真有一个修炼者哥哥一般，小手拿出一物，朝着楚莫晃了晃，“看，这就是我哥哥的！”

楚玲手中拿的，只是一把再寻常不过的木剑，依稀记得，这是老叫花子亲手为他雕刻……

强忍住眼中再度留下泪水，楚莫嘴角露出几抹笑容，似是恢复了一些，从顾雪落的怀中结果小姑娘，一把抱在怀中，“玲儿，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你的亲哥哥！”

老叫花子的离去，让得楚莫无比悲伤，不过，玲儿的存在，就是他再次向前的希望，做哥哥的，自然是要为妹妹遮风挡雨，需要一副厚实的臂膀……

顾雪落在一旁看着楚莫的举动，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是放回了一些，有了这个小女孩，楚莫，应该还是以前她认识的那个楚莫吧。

在楚莫的再三解释之下，玲儿终于是认可楚莫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哥哥，可是小脸上刚露出笑容一抹，扬起的小嘴再次瘪了下来。

“呜呜，哥哥，爷爷死了，爷爷不要我了……”

触景生情，因为相认而产生的些许喜悦，顿时消散须弥，破旧城隍庙中，悲伤氛围再度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