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范小轩见缝不插针

萧静听在烟摊上买了包烟，撕开点了一支，深深吸了一口。范小轩正在巷口等他，善意地瞥了一眼责备说：“雷哥，你怎么又抽上了？”萧静听把烟头甩了说：“心里郁闷。”小轩笑道：“怎么，又失恋了？”萧静听反问：“我会失恋吗？要知道，爱我的女人遍天下。”

小轩呵呵笑了说：“可能让雷哥爱的女人只有一个，她就是叶迎春。我记得你说过，学会抽烟是因为和迎春失恋开始的，后来两人好了，烟就戒了。闹别扭时又抽上了，好了又戒。哎，是不是跟嫂子闹别扭了？怎么去了三天就回来了？”

萧静听侧脸看看范小轩，心想，这个女人的感觉真到位。不过他答非所问：“你么样知道我回来了？”小轩说：“昨天，我爸跟你坐同一趟车回来的，在出站口他看到你在前面走。今天是我爸请你。”

萧静听问：“伯父为么事请我？”小轩玩笑说：“还不是看上你这个金龟婿了，所以他请了一个证婚人，打算把咱俩的事给撮合定。”萧静听心里一惊，停住脚步，看着范小轩问：“你咋知道我跟迎春分手了？是她打电话告诉你了？”

小轩莫名其妙，看萧静听很认真的样子，惊诧地问：“这么说，你真的和迎春姐在闹别扭？”转念一想，俩口子闹别扭是生活中常有的事，遂又轻盈一笑说：“我真不知道你俩在闹矛盾，刚才我不过是瞎说的。我爸请你是想让你帮个忙。去了你就知道了。哎，雷哥，俩口子闹别扭其实也很正常，但是不要动不动就说分手，多伤感情呀！迎春姐长得那么漂亮，人又那么好，你真舍得和她分手？”萧静听默不作声，又点了支烟。

到了夜巴黎餐厅，还是杨成刚请客的哪间包厢，两人进去，范近贤和一位穿深蓝呢子中山装，看去有五十多岁干部模样的人迎了起来。范近贤笑着介绍：“萧先生，这位是我的老部下，姓胡，调三线厂当厂长差不多有十多年了。”

萧静听客气道：“伯父，第一，我曾经是你的工人，第二，我和小轩是好朋友，您不要叫我萧先生好吗？”随即伸手过去说：“胡厂长您好！晚辈十分敬仰。”胡厂长握着手扭头看着范小轩笑道：“小轩的眼光不错么，萧先生真是一表人才呀！”

范小轩脸儿一红，笑道：“胡叔叔莫瞎猜，人家萧先生是有妇之夫，而且是儿女满堂，他的太太那才叫漂亮呢！”胡厂长哈哈大笑说：“小轩，那胡叔只有替你惋惜了，为啥不先下手为强呢？”小轩笑道：“早在萧先生吃奶时，他父亲就给他定下了娃娃亲，哪能轮得到我。是吧，雷哥？”萧静听只好一笑。范近贤说：“小轩，去喊服务生上菜吧。”

萧静听坐下后接过胡厂长递来的烟，点着了问：“伯父，听小轩说您有事想让我帮忙？”范近贤做了个手势让胡厂长说。胡厂长把烟掐灭后说：“萧先生，是这样，我年初去欧洲考察了一趟，在德国参观了一条生产线。好家伙，全自动的，这边原材料进去，那边产品出来，一条生产线只有三个工人在看守。可我们，生产同样的产品，却是多工段、多班组、多机位，得五六十个工人协作才能完成。而且产品的合格率很低，只有百分之三十，我把这叫三多一少。可人家一条生产线一天的班产量，相当于我们一个月的产量，而且产品质量百分之百的合格。材料利用率是百分之八十，我们呢，百分之二十几也就是百分七十多的材料变成铁屑了。不比不知道，一比才知道我们落后。现在我们不是要搞现代化么，我想引进这条生产线，跟人家初步洽谈，对方开价三百万美元。”

“三百万？”萧静听吃了一惊，“按官方比价，要折合人民币一千三百多万呀。”胡厂长说：“这个钱我们还是出得起，问题是人家只要美元结算。所以我这大半年都在跑部里，跑省里，跑经委。好不容易说动了省政府，答应给我解决一半，剩下的一半让我们自筹。可我们厂不是外贸创汇企业，根本就没外汇储备。这不明摆着，他们在踢皮球。”

范近贤说：“小胡，那你就别做梦娶媳妇了。这个‘洋媳妇’我看你娶不起。”胡厂长激情四射地说：“老厂长，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就是有股子拼命三郎的闯劲。看准的事，就要千方百计把他搞成，就像陈老总说的，就是当了裤子也要搞。”

萧静听笑道：“胡厂长，当年我们搞原子弹是立足于自力更生，陈老总是把裤子当给中国人自己。你可知道三百万美元是什么概念吗，那是要江城人民每人当一条裤子才能换回三百万美元啊！”

范小轩进来坐下后嬉笑说：“雷哥，你也真好意思。要当裤子，也是你们男人当，好意思叫我们女人当裤子？”大伙笑了。待服务生上菜后范近贤说：“你们看是不是再上几个中国菜，咱们不搞全盘西化行不行？”胡厂长说：“老厂长说话很有韵味么！”说着打开一瓶茅台，“那咱们今天就吃牛排，喝茅台，中西结合，喝他个一醉方休。”

小轩便接过酒瓶给大家斟酒，笑吟吟的说：“胡叔，我先敬您一杯，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胡叔，明年提钢材计划时，再多报四百万吨好吗？”胡厂长说：“这个没问题。小轩就是我亲姑娘，胡叔绝对帮你这个忙，不过你也要替胡叔排忧解难哟。听你爸说，你能在香港搞到美元。”范小轩浅浅地笑笑，用期盼的眼神看看萧静听。

萧静听明白了，小轩倒卖钢材是靠胡厂长下单套购，现在人家有求自己，自己说什么也得帮这个忙。于是说：“胡厂长，我有个表弟，在香港和大陆做转口贸易生意。他自己有时也炒汇。如果是兑换少量美元，那没一点问题。问题是香港虽然是一个国际金融市场，但是人民币不是自由兑换的国际货币，您要的量又太大，不知他能不能接单？”

小轩说：“他不是说，可以在黑市上兑么？”萧静听说：“如果是满足私人需求，黑市上兑个三五千还可以，要知道黑市的比价几乎是官方汇价的一倍，不划算。尤其是像这上千万币值的兑换，恐怕很难办到。况且现在人们对人民币普遍有个贬值预期，恐怕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抛出美元吃进人民币？当然，对于如何套汇，我是门外汉，赶明我打个电话给杨成刚，看他能不能办到。”

胡厂长笑容满面地举杯说：“萧先生，我把希望可是寄托在你身上了啊。来，干一杯！”小轩也举杯笑道：“雷哥，胡叔可是帮了咱们不少忙，你一定要尽心尽力帮这个忙。”

萧静听心情本郁闷，正好借酒消愁，不由得多喝了两杯，不想又喝了一个酩酊大醉。小轩只好叫了辆人力三轮车把他送回家，到楼下后多给了车夫两块钱，叫车夫帮着把他架上了楼。萧璞看儿子喝成这个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戳着他的脑门点坐在沙发上，鄙视的说：“没出息！”小轩长舒了口气后说：“雷哥，你休息吧，阿姨，我走了。”

萧静听竟拉住小轩的手哀求说：“小轩，你别走。雷哥需要你。”弄得小轩一脸尴尬。萧璞横了儿子一眼说：“别胡说八道啊！人家是范小轩。”萧静听说着醉话，也是真话：“我没醉，我知道她是范小轩。我一生中遇见几个女人，就小轩最正经，她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小轩，这会我才感觉到，你才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两个孩子听到客厅里的动静，爬起来看状况。萧璞见状，吼他俩：“赶紧去睡觉！别着了凉。”随后对范小轩说：“姑娘，别听他胡说八道，我送你下楼吧。”到了楼下，萧璞说：“姑娘别介意，他说的是醉话，。”小轩问：“阿姨，雷哥是不是和嫂子闹意见了？要是因为我的话，请你向迎春姐转述，我和雷哥之间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告诉迎春姐也不要对杨萱仪太介意。其实雷哥最爱的就是迎春姐。”

萧璞叹气说：“唉，不瞒你说，雷子已经和她分手了。”小轩惊异的说：“是嘛？我总在想，雷哥绝不会因为杨萱仪的出现，就要和迎春闹分手的。阿姨，我之所以敬佩雷哥，就是因为雷哥是那种有仁有义又有爱，有担当的男人。”萧璞说：“小轩，他两分手，说实话，不怨雷子。”“哪为么事啊？”“哎哟，咋说呢，有句话不是说家丑不可外扬，点到为止吧，你心里明白就行，我也不多说了。姑娘，你慢走。”

小轩低头走着，心想，这么说是因为迎春有不检点的行为，雷哥才和她分手的？那么自己的机会就来了。可是雷哥心中还有一个杨萱仪呢？但转念一想，自己和杨萱仪比，绝不逊色于她。自己既有青春的年龄优势，更有清纯可爱的一面，这两点，杨萱仪绝对处于下风。何况自己在情商上绝不输于她，在智商上亦可战胜她。如果此时乘虚而入，见缝插针的话，只要轻轻一个吻，便可俘获那头傲视天下的雄狮。但范小轩毕竟是淑女，心想，做人不能乘人而危吧？更不可落井下石呀！可是如果错过这一刻，就会错过这一生。她清清楚楚知道，自己这一生，恐怕只会爱上雷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