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安全屋

车厢内的气氛变得很是尴尬，墨轩只能沉默着坐到座位上，洛秉和也不再发言，只是一个人看着自己的屏幕，留给墨轩一个显示器的背面。墨轩实在是太过好奇和不安，于是掏出了前不久刚买的智能手机，用运营商的网络试了试，发现信号还是有的，虽然只能看比较差的画质，但是竟然可以流畅地看下去。

“现在我们再次得到了消息，该航班的机长刘科已经殉职，据机场指挥部的报告，刘科是在刚刚因为企图反抗绑匪而被枪杀的……现在飞机已经完全失控，与志成大厦的碰撞已经几乎是确定事项……从我们所站的地方已经可以听见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让我们为那些留在志成大厦一楼的可怜人祈祷……”

飞机的颜色是鲜红，这样的颜色在此刻变成了不详的象征。由于离得比较远，所以看起来飞机的速度像是很慢，但是渐渐地，随着距离的减少，飞机的速度显得越来越快，终于，不可避免的事情发生了，保持着800千米每小时的速度，飞机准确无误地撞上了志成大厦大约50层的高层位置，巨大的轰鸣声在短暂的延迟后传到了地面，伴随着一阵阵惊呼，四散的瓦砾如同流星雨一般散落，玻璃碎渣在半空中闪烁着光。

“天啊！我们可以看到碰撞已经发生了，志成大厦的上半部分已经出现了倾斜，恐怕将会支撑不住！由于附近建筑物分布密集，可能会造成非常严重的二次灾害！幸亏军方和警方已经事先进行了周边人员的疏散，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墨轩抬头看了一眼洛秉和，如果墨轩没猜错，洛秉和看的是和自己一样的画面。但是，就算看见了被装毁的志成大厦，洛秉和的脸上也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只是那种随时随地可以看见的微笑，已经悄然消失。

墨轩没有想那些飞机上的人的下场，他也不想去想，现在围绕着墨轩的是一个疑问：现在到底是洛秉和的失态呢，还是也在洛秉和的计算之内？灾难已经发生了，墨轩没有心情再去看现场的惨状，他关掉了手机，毫无意义地看着车厢顶部。

“无聊的安排。”洛秉和却在这时发话了，他将显示屏插回了扶手里，凶狠地一笑：“这么多年了也不见出个新花样，还是搞当初的老一套。我也高看了他们。”

接着洛秉和对墨轩说道：“墨轩，虽然我说这话有点难听，但是你要清楚自己的处境。不要觉得我们对你好是理所应当，至少在经历这么多事之后变得稍微成熟一点，这样我才能放心地将事情交给你。明白了？”

“……明白了。”墨轩没有再去争辩。

“……就当我是在做慈善了。我再多一句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过很多，现在他们都不在我身边了，是因为他们都死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从普通人世界中进入摆渡人世界的，也是从仇恨和杀戮中走出来的。我以为你已经不该再有那些无聊的感情了，但是看来还不是这样。最后一遍，听清楚了：要保护某些东西，就必须舍弃某些东西。明白我指的是什么了吗？”

“明白。”墨轩直直地盯着洛秉和，“可是如果情况允许，我一定会做出不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榆木脑袋啊。”洛秉和用手掌抹了抹脸，也像是失去了和墨轩再谈下去的兴致：“算了。反正也快到了，聊天就到此为止吧。”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身形就随之一滞，车厢正在以明显的加速度减速，显然是已经到了终点。

墨轩等人所乘坐的地铁毫无疑问是洛秉和秘密修建的专用地铁，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洛秉和选择将马林关在志成大厦的地下，他知道会有人来找麻烦，这样安排就是为了能够快速转移。在地铁出发后洛秉和直接下令炸毁了地下的出发点，虽然墨轩也不确定，但是想来到达目的地之后洛秉和会将这条线路彻底消除吧。洛秉和做事的风格就是这样，从来不给别人留把柄，然后去找对方的破绽。就算他真的露出了把柄，也绝对不代表着失误，而是因为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车厢的移动门打开，墨轩跟着洛秉和走出了车厢，周围是一个标准设置的车站，唯一不同的地方只在于大小。身着管家服装的仆人早已等候多时，深鞠一躬后便示意身后的女仆上前伺候洛秉和，同时自己转身为墨轩等人带路。走过一段装饰精美的地下通道之后，众人进入了一台宽敞的电梯，不久之后，一行人便出现在了一间像是书房的房间里。

洛秉和操纵着轮椅，停在了书房中唯一的一张书桌后，书桌的两边都有沙发，墨轩和鬼王各坐一边，不约而同地点起了烟，抽了起来。整个过程没有人说话，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仆人们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将他们带到这里之后就离开了，还不忘将门带上。

书桌的后面，有一扇宽阔的落地窗。此时窗帘是拉开的，从墨轩的视角刚好可以看见外面的青蓝色天空，那是一片万里无云的天空，但是却有煞风景的东西存在，一条细小的黑烟竖立在空中，将天空切分成了两半。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志成大厦的方向，现在的志成大厦已经是火与瓦砾所构成的地狱，只不过现在墨轩看不见而已。

“好了。”洛秉和一抬手，将背后的窗帘拉上一半，“先不管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你是第一次来这里，请允许我向你介绍吧。墨轩，欢迎来到洛氏集团的安全屋，这是你应该感到荣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