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幕 让人“哭笑不得”的患者

有人曾说过这么一段话，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医生便是人类生命的守护神。让最优秀的人呵护生命，是一个社会回归理性的标志。如果一流人才去卖药，二流人才去当医生，谁还敢把生命托付给医生呢？救死扶伤也就成了一句空谈，纵使白衣在身也只能是一件普通平常的衣服罢了，也就失去了人们口中“白衣天使”或“白衣战士”的美誉了。

先前曾在网上看到一篇帖子，是一位医生的子女发的帖子：“我妈妈说了，如果我当医生，就要打折我的腿！”这篇短短的帖子瞬时在网上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波，这也的确让我有些哭笑不得，毕竟自己是在这条医路上慢慢前行的人，身处其中，只能权当是个笑谈。在当今这个社会中，医生不愿让自己的子女学医已成为一种现实，一种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似乎从全世界看来，还有电视上演绎的各种和医生有关的影视剧，大部分人都感觉医生是一个令人羡慕的职业，因为医生既有丰厚的经济收入，又有较高的社会地位。在国外，很多优秀人才之所以愿意付出高昂学费、巨大精力去学医，主要是因为医生投入虽高，回报也高。一旦拿到医师执照，便可衣食无忧，备受尊敬。但现在却俨然成了另一种现象，学医在大多数人眼中已成了一种如坐针毡的职业，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稍有不慎不只是身败名裂的下场还有可能是生命在顷刻间化为尘世的一抹流沙的结局。

一大清早，我来到科室，看到关哥已坐在科室里了，我走上前说道：“关哥，早啊！”

关哥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看了看我说道：“晓宇，你每天这么早，你就不困嘛？”

“我不是不困，我也想睡，但周公他老人家不是那么的喜欢我，无论我怎么做都走不进他的领地范围，我也很苦闷啊！”我说。

关哥用一种近乎鄙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这种人最招人恨，睡眠少，不长肉，还细瘦，如果我能有这种优势，也不至于每天想着办法的去减肥了！”

“关哥，我也不想这样，可这不是没什么办法嘛！”我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话说，哥，你怎么这么困？昨晚的夜班很忙嘛？”

关哥叹了口气说道：“特么滴。那不能说是忙，是那些来做检查的病人让人头疼。”

我不禁问道：“怎么了？”

“就拿昨晚上的那患者来说，和他一块来的家属上来一句话，大夫，我们这个患者情况很严重，你多给他照几个。哪里不舒服照哪里。”

“哈哈哈，这让我想起一句广告词，就是那个卖点读机的小女孩儿，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哪里不会点哪里……”

“别打岔，听我把话说完！”关哥看了我一眼又接着说道：“这不是我想给他照哪里就能照哪里的，我是按照医生开的申请单做的。患者家属又说，没事的，你做咯，怕我们没有钱看病啊？妈的，这人当真是有病。”

“然后呢？”我问道。

“然后我就说了一句话，打住了他们所有想说的话，所有的位置照下来需要花几千块，你们交的费用不够！”关哥说道。

“那他们是怎么做的？”

“那大夫你还是按着医生开具的申请单来给我们做检查吧！”关哥说道。

“欲哭无泪啊！一旦和钱挂钩，和他们的自身利益相连接起来，一切就都成了一种所谓的矛盾体了。”我说。

关哥叹了口气说道：“医疗消费不同于其他的消费，来做检查的患者是属于被动消费。例如在餐馆，消费者可以根据自己的经济条件来点菜，没钱的就只能点面条充饥，有钱的就点鱼翅，丰俭由人。但在医院情况就不同了，患者是不可能讨价还价的，医院的大夫让花多少钱，患者就得花多少钱。结果，很多患者本想是点一碗经济实惠的牛肉面，医生却非要推荐价格昂贵的鱼翅饭。这就造成了患者心不悦而强忍，气不顺而强咽。因此，一旦发生任何的医疗纠纷，就很容易引爆患者心底的宿怨和相对应的社会矛盾，甚至酿成群体性事件。所以，只要和患者提到相应的检查费用，他们就一定会选择适量而行。”

现在想想关哥说的也不无道理，无论任何国家，医疗卫生都具有公益属性。医生的执业行为不是为了赚钱，归根究底还是为了治病救人。无论患者是贫是富，在紧急情况下，医生也同样会履行救死扶伤的天职，这是法定的义务。医生断然不能根据是否盈利来决定是否拯救生命，患者当然也不能用一些强硬的态度或者是无理取闹的行为来认为无论是何种医生就该为病人谋福利，换取所谓的健康权利。固然人的生命和健康是无价的，但若是把生命和金钱画上等号，那一切就都变了种含义，医院便成了生命的“自由市场”若是真成了那种情况，人的尊严又该何处安放呢？

关哥下夜班走后时间不长，K哥一脸睡眼惺忪而且还夹杂着些酒的味道，走进了科室，一屁股坐在了电脑前。转过头看了看我说道：“吃饭了嘛？”

我说道：“没有，早晨我一般不吃饭！K哥你昨晚喝酒了？”

“对！现在头还有点晕呢，就一个想法，给我一张小床，我能睡到天荒地老，日月无光！”K哥笑着说道。

“K哥，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要喝点小酒？”我问道。

“差不多！现在养成了习惯，不喝酒晚上睡眠质量让我很头疼，晚上睡不着，一旦喝上几杯，晚上倒头就能一觉睡到自然醒！”K哥说道。

“我的睡眠质量也当真不怎么样，每天晚上一点才睡觉，早晨五点半准时醒来，唉，想睡个安稳觉都难！”我叹了口气说道。

“知道为什么嘛？”K哥说道。

“怎么？”

“要不每晚你也喝上几杯，保证你一觉到天明！”K哥笑着说道。

“不行啊哥，就我那两下子，怕是几杯酒下肚，第二天就下不来床了！”我说。

K哥刚想再说什么，一句：“大夫，是在这做胃肠钡餐嘛？”打断了K哥的话。我看看K哥说道：“哥，来做胃肠钡餐的了！”

“你现在学习的怎么样了？胃肠钡餐会做了吗？”K哥问道。

“哥，我连做胃肠的机器都没动过呢，拍片子才刚刚学会！”我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怎么能行？待会儿我教你！这东西也很简单！”K哥说道。

于是，K哥带我来到胃肠钡餐室，只见K哥把一袋白色粉末似的东西倒在了一个杯子里，然后倒上水，搅拌均匀之后，给了那位患者，并叮嘱他先不要喝，等一会儿让他喝的时候再喝。

K哥坐到操控器前，操纵手柄，对我说道：“做胃肠钡餐的时候，先看患者的腹部，从下往上的顺序看。有时候有的患者是肠梗阻患者，这种情况就断然不能给他做钡餐。因为他本身就已是肠梗阻，无法排泄出去，再喝下钡餐会出现更严重的情况。”K哥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待确认患者没有梗阻之后，让他喝下钡餐，胃充盈钡剂之后，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整个胃腔的轮廓。在患者站立位时，钡剂充盈于幽门部和胃体的下部，气体聚集于胃底和胃体的上部，形成泡状透明影，称之为胃泡。胃泡上缘呈弧形薄层软组织影像，是由胃壁和左膈相贴共同形成。等患者取仰卧位时，胃底和胃体上部被钡剂充填，气体移至幽门部，胃泡就会消失不见。胃部一旦充盈的比较饱满时，胃小弯和胃大弯下部轮廓光滑、整齐，角切迹明显，左右对称。胃大弯中部边缘多呈锯齿状，系粗大的横、斜行黏膜皱襞所致。有时在此区域内，还可以见到一个由脾或结肠左曲引起的浅压迹。”

说实话K哥说的这些，我当真是一点都不明白，就只认识电脑屏幕上显示出来的一个近似牛角形的人体部位，就只知道那是胃，其他的什么当真是一概不知。

K哥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说道：“你不用着急，现在这些对你来说的确有些茫然，时间长了，做的多了，你就会慢慢明白了，但前提是你要了解熟识解剖书上的内容！”

“知道了！K哥！”我说。

K哥一边做一边对我讲解做胃肠的基本操作，不过我笨手笨脚的，学这些东西的确有些麻烦，不过还好，在K哥的一遍遍“连损带骂”的教授之下，我这菜鸟级别的也学习到了不少东西。

当我和K哥回到放射操作室的时候，燕姐自己一人已经忙的不可开交。

燕姐走上前就对我说道：“你跑哪去了？不知道你姐我在这儿忙的晕头转向吗？”

“燕姐，我这不是来了嘛！你辛苦，辛苦，您去歇着，我来做！”我说道。

燕姐听我说完笑了，“这还像是那么回事！”

我拿着申请单喊了一个人的名字，喊了几声都没人答应，刚想再喊下一个人时，那患者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说道：“不好意思，大夫，你说的声音太小，我没听见！”

我特么就差那扩音器喊了，那么大声音他竟然也没听见，我也是无语了。带他走进检查室，我问燕姐说道：“姐，他拍什么部位？”

燕姐对我说：“拍手！”

可当燕姐的话一说完，接下来的一幕让我顿时哭笑不得。那名患者举起双手在检查室内近乎疯狂似的拍起双手来，起初我还好奇，这人这是怎么了？发癔症了？我不解问道：“你干嘛呢？”

那名患者停下拍手的动作对我说道：“不是让我拍手吗？”

我顿时蒙了，还有这种患者，我强忍住笑意，调试好机器，给他摆好体位之后，他才恍然而悟，原来是这个拍手！他一脸尴尬的看着我。

走出检查室，燕姐还问我说道：“这人怎么了？怎么拍起手来了？”

我说：“还不是燕姐你，说了一句拍手！”

说完，燕姐扑哧一声笑了，林子大了，当真是什么鸟都有，这种病人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我以为这种病人毕竟占少数，没想到接下来的一位比先前这位“拍手”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当我们为一个急诊拍完之后，一个年龄约摸在四十岁的男子走上前说道：“大夫，他为什么能插队？在我前边就拍了，我来得早还要等在他的后边！”

燕姐看了看他说道：“因为他是急诊，下肢有骨折！”

我以为他会理解，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再也无法忍受，这哥们儿沉默了一会儿来了一句：“大夫，他是急诊，腿折了，也流了好多血，那照这么说我也是急诊，我毛细血管破裂了，咳嗽吐痰吐了好多血丝！”

咣当！当时我有种感觉，这哥们儿是不是当初在他母亲肚子里出现过什么意外，要不就是他的老娘把他扔了，把胎盘养大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嘛！我当时真想问他一句话：“哥们儿，你是猴子请来逗逼的嘛？”

燕姐被他的这一句话整的差点没笑背过去，俗称“笑岔气”了。

等忙完之后，把这些事告诉了K哥，K哥呵呵一乐道：“等你们待的时间长了，还会看到更多更为奇葩的患者。先前有个患者，大夫给他开的是颈椎张口位，我给他摆体位时，对他说，把嘴巴张大，发啊的声音，结果这患者一脸气愤的看着我说了句，这得让我吃多少射线啊？”

“哈哈哈……当真是绝了，这个尘世还有这么多让人哭笑不得的人，笑死我了！”我笑着说道。

“还有的女患者，来做检查时就说，大夫你可得帮我照好看一点，要不待会儿我说个茄子，你就给我照可以吗？”K哥说道。

“哈哈哈……”那一刻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什么样的病人都有？

不怪先前在学校时，老师们都说，以后等你们进入医院工作了，就会见识到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医院就如同是个大杂烩的聚集地，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事都会遇到，只不过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医生这个工作不容易或许就体现在这些情况之中，接触整个社会的行行业业，各种情格，学历，素质的人，可谓是包罗万象，有时的确能让人哭笑不得。但是没办法，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就得需要一份平常心，一份安稳的心态，以不变应万变。只是一把辛酸泪，有时候，很多病人压根从心里就没把影像科的医生当回事，在他们眼中，或许只有临床一线的大夫们才能称之为医生，其他的什么都算不上医生二字，充其量不过是为医院服务的打杂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