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杨树先生

这是一种十分玄妙的状态，在满天的月色与星辉的照耀之下，秦怀仁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依旧可以看清这个世间，虽说有时候并不算太清晰，但这个也是秦怀仁时隔两年重建天日。

看着这十分美丽的漫山星辉，让秦怀仁忽然有些感动，现在的眼睛是闭着的，但是秦怀仁却是依旧能够感受到自己眼眶之中的温热。

秦怀仁站起身来，在这个小院子中转悠起来，虽说可以看到东西，但是和眼睛看起来的区别还是很大，所以他需要时间去适应。

心眼虽说很是玄妙，但是从心眼之中看外面的世界很是渺小，没有眼睛那么方便。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心容天下吧。

就在秦怀仁在院子之中漫步的时候，却看见篱笆院门被推开，秦怀仁没有转头，心脉一转却能看到后面发生的事情。

一个扛着几只带血的野兽，手中提着酒坛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看到秦怀仁背对着自己有些好奇，正要打招呼的时候，却听见秦怀仁低声说道：“杨树先生？”

杨树点了点头，将酒坛放到地上，带血的野兽也被随意的扔在了地上，将被血浸湿的衣物脱了下来，虽然是老人，但是身体却是异常的精壮。

秦怀仁知道了面前的这人是谁，他认识，虽说没有说过几次话，但是他真的认识面前的这个老人，现在再次见面还是如当初见面一样，只不过那时的他卧在马车之中，现在的他坐在小院，当时的他以一把宝剑还来美酒，送给秦怀仁一把湛卢。

秦怀仁看着这个和当时明显有了变化的老头子，不禁有点心酸，那时候的他虽然独卧马车但是那股气势却是独一无二的，这在秦怀仁修道变成五品武夫的时候有着深刻的体验。虽说老爷子当时卧在那车之中，给他的感觉依旧是遥不可及，虽然样老但是头发根都是黑色模样，一看就是那种生命力十分旺盛。而现在面前的这个人，虽然样子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他的胡子与头发基本上已经全白了，还有那有些跛的脚以及佝偻的背已经没有了当时的那种云淡风轻。

曾经的天下第一欧阳博已经变得苍老，发已白，背已驼，一身气势不在，只有满园伤感伴身。

欧阳博似乎是发现了秦怀仁的不对劲，走到他面前说道：“你怎么了，怎么怪怪的？”

虽然话已经说了出去，但是秦怀仁却是没有回答，只是将身子转了过来，无神的眼睛盯着欧阳博，最后长舒一口气，缓缓的跪下，轻轻一磕头说道：“晚辈秦怀仁多谢当初欧阳前辈的馈赠，多谢前辈当初赠剑湛卢，只是怪我让宝剑折断，只是不知道会重新在这里见到前辈，实在是出乎了我的意外。”

秦怀仁的话倒是让杨树愣住了，他有些发懵，说道：“你能看见我了？”

秦怀仁点了点头，说道：“我愿将心话明月，明月自然馈我心。现在的我能用心眼看到前辈。”

“杨树”看着面前的秦怀仁已经是满脸的欣慰。

他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对于天地元力的沟通实在是太过于惊人，达到了一种近乎变态的程度，而秦怀仁的成功则是让欧阳博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

满天的星光之下，两人席地而坐，面前是一堆篝火，而最开始被欧阳博抗上山的那些带血的野兽也已经变成了油光满身的野味。

欧阳博不停的旋转着面前的这只巨大的野狼，这只苦逼的狼只是在欧阳博回家的路上多看了一眼，结果就变成了架子上被剥光了皮毛的晚餐。

见着烤的差不多了之后，欧阳博拽下了一只狼腿扔给了秦怀仁，而自己也是拽下一只腿，开封了身边的酒坛，倒是悠闲自得的吃了起来。

秦怀仁也不客气，一天的修炼早就让他肚子叫了起来，看着面前的狼肉半天却并不能吃，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要了一口狼肉之后，秦怀仁看着对面怡然自得的欧阳博说道：“前辈，您是怎么会到这么一个地方过来，您当时将我带过来的时候这里明显就已经存在很久了，您肯定在这里住了很久的时间，还有，您是怎么知道我会在那个地方，救了我之后还专门叫我这么多的东西？”

秦怀仁实在是不明白面前的这个前辈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实在是有着太多的疑问想要知道，而面前的这个人显然是知道一切的人，所以他想了解这一切。

欧阳博喝上一口美酒，闭眼感受了一会酒的辣味，然后重重的咬了一口狼腿，似乎是抒发着心中的不忿，等到这一切都做完了之后，欧阳博才看着秦怀仁缓缓的开口。

“你还记得我的身份吧。”

秦怀仁点了点头，欧阳博是前天下第一他是知道的。

欧阳博眼中露出一丝追忆，说道：“当年的我年轻气盛，在江湖上有了一些名气之后便想着去做那天下第一，一百年前的天地异象你知道吧，那一天真的算得上百鬼游行，金甲遮天，那是属于天人的战斗，没人知道结果是怎样，也就是在那一天，我得到了天下第一，一举突破到了人类能够达到的极限，一品天灵的巅峰，我甚至都能感受到那一座宏伟壮观的门，但是也就在我准备跨过那座门时，门却消失了。你知道我当时的绝望吗？”

听着欧阳博的话，秦怀仁却是挺惋惜面前的这个老人，一生都献给了武道，最后却是这么一个结果，给到谁都不好受。但是秦怀仁没有打断欧阳博的话，还是坐在那啃着羊腿静静的听着欧阳博的话。

“当时我有多绝望你可知道，只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渐渐的就看透了，虽然天门开不了就意味着不能得天道长生，只要是在这片江湖之中，就注定会生老病死，后来的我放弃了这一切，收了一个徒弟，准备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只不过可惜的是，一生精明的我却打了一次眼，收了一个禽兽不如的徒弟。”

秦怀仁原本看着篝火的眼神抬了起来，他看向欧阳博说道：“您是说的李牧吗？”

看到欧阳博点头，秦怀仁却是一点都不感到吃惊，当时秦怀仁拿着湛卢去找他的时候便觉得这人让他很不舒服，现在听着欧阳博说起来倒是明白了许多。

欧阳博喝了口酒，滋润了一下嗓子继续说道：“还记得当初我将湛卢给你，说是让你去找他吧！”

秦怀仁点了点头。

“那一次让你将湛卢给他看完之后，他的本性就暴露了。”

秦怀仁有些疑惑，不禁问道：“李牧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就算他对您有什么想法，他也应该打不过您吧，而且我现在感觉您也没有所谓的天灵巅峰的实力。”

秦怀仁的这一问倒是将欧阳博给问笑了，他哈哈笑过两声之后，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将一身气运散落在了江湖之中，而这么做却让我跌了境，当时的我最多只有天魄境的实力，而李牧想要我这一身气运很久，让你将湛卢给他，就是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谁知他气急败坏找到了我，对我欲痛下杀手，而那个时候的我还在虚脱的时间段，显然不是他的对手，这只叫和胸口中了他的一剑，他以为我死了，但是后来却是被武当的张丰掌教给救了，等到我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就跑到了这么一个地方。至于为什么找到你，那是因为湛卢，我感受到了湛卢的变化，也是从你身上残留的一块碎片找到了你！”

听着欧阳博将这个前应后果说了一遍，秦怀仁有了一个大致的理解，现在的他忽然有点同情面前的这个有些孤独的老人，即便知道了自己的大限将至，但是依旧将自己的一身气运归还给了江湖，可见面前这个老人的决心。

就在秦怀仁还在伤感的时候，对面的老头子也是说道：“我一生未娶，也没有所谓的子嗣，现在的你我是当孙子在对待，现在的你就是我的一个希望，现在看来，我当时的推测应该是没有错的，你的心眼已经打开，但是道心还需要锤炼，所以接下来我会将一切都交给你。”

秦怀仁用力的点了点头，重新跪在地上，沉吟道：“晚辈秦怀仁感谢前辈大义，怀仁谨遵教诲！”

欧阳博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全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