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回跟踪小丽遇故人 提醒发小别上当

我骑车回家，兴冲冲地把螃蟹拿回家，老婆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我把装螃蟹的纸箱往她面前一举，老婆啊地一声尖叫，反倒吓了我一跳，我说：“老婆，你至于吗，一箱螃蟹把你兴奋成这样？”

老婆捏着鼻子捂着嘴，另一只手指指我的手，我闻了闻手，一股的腥味，刚才在黄二店里吃蟹没洗手，只是用餐巾纸擦了擦。我走进厨房刚要洗手，老婆跟进来说：“先别忙洗啊，把螃蟹拿出来我看看，大不大？”我打开纸箱，拎起一只螃蟹悬在老婆眼前，老婆笑笑：“不小嘛，一只有三两呢，多少钱一斤买的？”我说：“黄二送我吃的，死活不肯要钱，以后再说吧。”

老婆说：“螃蟹是鲜物，一个个又用细绳子扎着，五花大绑地，放到明天怕是一命呜呼了。死的不能吃，不卫生，可怜的螃蟹。”

我说：“那怎么办啊？若是把它们都松绑，养在水里，明天要送给老丈人，不好拿，还要把它们再绑起来。我可不敢抓它，它咬我一口怎么办？”

老婆笑得像个狐狸，说：“你就这么大的胆啊，连个螃蟹也对付不了。”我说：“那怎么办啊？解绑不能解，不解又怕它死掉，怎么弄？”老婆笑笑：“猪是怎么死的？笨死的！你把它们全都煮熟了，不就没事了？现在把它们解绑，放水里养一会，吐掉肚里杂质，再下锅煮，干净些。你弄，我去看电视了，煮好了喊我验收！”

我看着这箱子螃蟹，一个个都是活的，嘴里吐着沫，爪子不住地挣扎。我看了会，不敢解绑，万一它钳我呢？我把绑着的螃蟹放进锅里，加上水。螃蟹个子大，有十六只，幸亏锅大，不然都放不下。

煮上螃蟹，老婆在客厅喊我，我走过去问什么事？老婆手里拿着包，掏出一张她工作的影楼的券递给我，说：“这是我们影楼的福利，内部员工才有呢，免费拍婚纱照或写真集，也值几百元。你明天送给黄二去，补他个人情。”我接过来放进口袋，问老婆：“那明天螃蟹谁送到乡下去？”老婆说：“也是你送，是你的丈人不是？你也该去看望下。”我说：“我明天有课要上呢，怎么办？”老婆笑笑：“凉拌。你想办法解决，我只要你把螃蟹送到，其他的我不管。”

次日晨，我把烧好的螃蟹用保鲜袋装好，还放在原来的包装盒里，带到学校去。刚进办公室，杨佳丽遇到我，笑道：“这么客气啊？来就来呗，还送螃蟹来，下次不许啊。”

我笑笑：“送给老丈人的，老婆下命令了，今天必须送去！”杨佳丽问：“那你要上课怎么办？”我说：“找个同事代下吧，上午就一节课，下午我都赶回来了！对了，请你一件事如何？”杨佳丽笑笑：“我和你之间还要请啊？直接说。”

我掏出摄影楼的那张券，交给杨佳丽，请她带给黄二。杨佳丽很痛快地收下，说中午休息送过去，又问我：“这也是老婆交代的任务？我点点头。”杨佳丽笑了。

我连忙赶到另外一个办公室，请玩得不错的李老师帮我代一节课，讲哪些内容我也交代给他。李老师刚好有空，我塞给他一包中华烟，算是打招呼，接着又去跟教导主任王胖子打个招呼。

处理完这些，我骑电动车出发，老丈人离家离城也就20多里路，我的电动车应该能对付。

出了城，原以为可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我沿着省道骑，看见到处都在施工，一个个高耸的塔吊拔地而起，一栋栋盖了半拉的楼比比皆是，工地上尘土飞扬。公路边还是绿树成荫，只是空气，已经没那么新鲜了。

我呼吸着被污染的空气，干脆点上一支烟，边骑边抽。又骑了好几里，大约一半的路程，离城十里了，终于看见水田处处，池塘片片，蛙声偶起。

我欣赏着路边田园风光，又回头看看来路，到底城市化是进步呢？还是破坏环境呢？我们的子孙后代，到底是喜欢住在冰冷的水泥房子里呢？还是喜欢荷塘月色呢？我想。

又骑了会，接近镇子了，路边房屋也多了起来，鸡鸣狗吠之声渐起，路上还时不时地有鸭子过马路，我小心翼翼地骑着，怕压到它们。

前方一个岔路口，我左拐进了水泥路，往镇上骑，省道是柏油路。

骑进去没几分钟，老丈人家到了，在一座桥边。屋子旁边就是河流，空气很好，院子也特别地大。

我敲门进去，丈母开的门，老丈人趟在院里葡萄架下一张藤椅上，闭目养神。我把螃蟹交给丈母，走过去问候老丈人，身体好些了没有？老人点点头，指着旁边一张木凳，要我坐。丈母张罗着泡茶，拿烟。我自己拿出烟分给老丈人一根，老人摇摇头说：“病刚好，就不抽了，你抽，没事的。”

我喝了两口茶，丈母又张罗着要拔些新鲜蔬菜给我带回去。我看看手机，时间不早了，也不想丈母劳累，连忙站起，向二老告别。丈母喊我：“等一会！我拔些新鲜菜给你，你吃了饭再走啊？”

我摇手说：“谢谢了，我赶回去上课呢，下次吧。”

我出门骑车往回赶，有李老师帮我代课，也不着急。不在丈母家吃饭，主要是怕她劳累，又要照顾丈人，又要烧饭，不容易。

骑着骑着，前面路边停着一辆红色汽车，我看着，怎么像是胡小丽的车呢？镇上的路不是太宽，那辆红色汽车停着，占了几乎一半的路面。我减速，骑上前去一看，汽车对面是家卖名烟名酒的商店，靠近门摆着个冰柜，卖饮料，商店两扇玻璃门敞着，我看冰柜前站了个女的，远看像是胡小丽！

我把车停在路边，商店旁边是片小树林，我沿着树林边上走过去，掩在玻璃门旁边偷听。

就听一个女的声音说：“曹老板，烟卖得不错吧？怎么样？姐给你的全是正宗货吧？”

一个男子的声音说：“是啊，老客户来买，我也问了，都说抽下来没什么不同，就是烟草公司的货！谢谢你啊，你有这路子，真是了不起，以后免不了还麻烦你，进烟呢！”

女的又说：“不客气，呵呵，抱团发展么。对了，上回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了没有？”

男子说：“那事我想过了，准备先投个三万给你，先做做看。以后时间长了，再追加投资！只是我昨天刚进货，买了许多酒，手头一时不方便，要么你过一个星期来，肯定有！”

我听了一惊，这个狐狸忽悠到乡下来了！

这时候女的声音又说：“那就先这样吧，喏，这一箱牛奶，给你孩子喝。也是别人送我的，我家里多呢，喝不了，放着也是过期。”

那男子道了谢，我听见脚步声往外走，连忙闪到商店旁的小树林里。女的出来，走向汽车，我悄悄一看，正是胡小丽！

胡小丽上了汽车，发动起来往镇外开，我也走出来，骑车跟在后面，反正是回城，顺路盯她的稍，看她还去忽悠谁！

胡小丽汽车开出镇外，上了省道，往碧水市方向开。我骑车跟在后面，保持一段距离，她后视镜里也看不到我！

当然我的电动车没她汽车快，眼看距离越拉越大，这时候，巧了！省道旁边的一条岔路上开出来一排渣土车，刚好拦在胡小丽车前方，排成一队也往碧水市方向开。大概有五六辆渣土车，车子又宽又高，开着还往下掉土石。胡小丽不敢超车，一是渣土车大，占了大半的路面，又不是排得笔直，队伍歪歪扭扭，挡住路；二是车上不时的往下掉泥土石块，要是超车被石块砸到了，又是一场麻烦！

胡小丽只得尾随着渣土车队往前开，我心里高兴，也尾随着胡小丽往前骑。

开了大约十多分钟，已经回到碧水市近郊了，胡小丽岔上一条路，摆脱了渣土车队。我也跟上，出了这路一看，又是一条路，通向胡小丽家！我去过胡小丽家，估计她是回家，我就全速跟上，看她是不是回家。

开了没几分钟，就要到胡小丽家了，胡小丽的红色汽车停在路边，进了一家超市。我不好紧跟她进去，那就暴露了，我远远地停下来，盯着超市门口，反正胡小丽还要出来！

时间不长，果然胡小丽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个黑袋子，远远看去，像是放着香烟，但也不能肯定，距离太远！

胡小丽走上汽车，往家开去，我不好去她家里，就骑车到超市门口停下，进去探探虚实。

进了超市一看，这是个中等超市，比一般的小超市大很多，专门有一排烟酒柜台。我走过去，柜台后面站着个中年男子，看上去和我差不多的岁数。我说：“老板，买一包硬中华。”

老板拿烟给我，我付了钱，我拆开中华抽一支，尝尝味道，是不是和我买的胡小丽的烟味道一样？我怀疑这超市里的烟，也是胡小丽卖他的。

我在超市里边抽烟，边闲逛，看看货架上商品，还真不少。看来这家超市老板生意不错，也有实力。

转了一圈，又回到靠近门的烟酒柜台，我发现老板总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发毛，不会是老板把我当小偷了吧？

正要往外走，老板喊我：“请问你是不是姓庄？”我一愣，莫非胡小丽把我的长相告诉过他？不大可能！我站住，看着老板说：“是啊，你认识我？”

老板走出柜台，又看了我几眼，说：“你不认识我啦？我是陈小明啊！”

我听着名字熟悉，一下子想不起来，我说：“恕我眼拙，名字是熟悉，一下子认不出你，你是？”

陈小明笑着拿出中华烟，分我一支，说：“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你小学同学啊！当年和你玩得最好了，你就把我忘了？没良心啊，呵呵。”

我恍然大悟，说：“你胖了许多，又多年不见，我一下子想不起来，别怪我呀，呵呵。”说完和他握了握手，又问：“你不是在外地发展吗？怎么回来了，超市几时开的？ ”

陈小明笑笑：“外面这几年也不好混啊！经济下行，各行各业都难。我去年就回来了，刚好朋友给我介绍，这家超市要转让，我就盘了下来。”

我说：“看你店里，货物不少，你这几年混得不错啊！生意还好吧？”

陈小明说：“也不好，也不算坏，混口饭吃呗。这个地方地点偏了点，顾客还不算太多。也想开在闹市区呢，房租太高，赚两个钱都给房东赚了，没意思。就先开这里混混，国家经济一定会好起来的，过个两年，再做打算。”

我抽完手上一支烟，也拿出自己的中华分给陈小明一支，我说：“你生意做得不错啊，电话号码给我，过两天我请你吃饭。”

陈小明笑笑：“嗨！还过什么两天？已经到饭点了，就在我这吃，现成的！我再去烧几个菜就行了，我老婆在烧饭呢，店里不能离人。”

说着对超市里面喊：“小芳，小芳出来一下！”

功夫不大，一位妇女围着围裙走了出来，笑眯眯地说：“饭已经好了，这么快就吃啊？”

陈小明笑眯眯地说：“来，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小时候的发小，小学最好的同学，庄文！”说完又转头对我说：“这是我爱人小芳，你们认识下。”

我笑笑，称呼她：“嫂子好，改日去我家玩。”

小芳笑道：“称我嫂子，你比我家陈小明小几个月，我听他说起过你的，现在在哪里高就？”

我说：“谈不上高就，在花花中学做教师，混饭吃的。”

小芳道：“巧了！你们学校有个胡小丽老师吧？刚才她还在我店里买烟的，刚走不久，你认识她不？”

我点点头：“认识啊，她是教体育的，和我是同事，平时也有来往呢。”

陈小明说话了：“小芳，你别光顾着说话，我看着店走不开，你到对面饭店去烧几个像样的菜，中午我请庄老弟吃个便饭呢，快去！”

小芳笑着点点头，解掉身上的围裙，出去买菜了。

陈小明又分我一支烟，说：“老弟，怠慢你了，我开这个店走不开，不然请你到饭店吃了。今天将就点，就在我这吃个便饭，等你嫂子回来，让她看店，我陪你弄个酒！”

我说：“太麻烦你了，难得遇到，应该我请你吃的！”

陈小明笑笑：“哪里话来？我和你是什么交情？今天就在我这吃！”

我想起小芳嫂子刚才的话，怕他上胡小丽的当，决意探探话。

我问：“对了小明哥，我那个同事胡小丽经常来买烟吗？”

陈小明说：“嗨！那个人啊，是个老主顾，只是赚她的钱不大好赚呢！”

我问：“为什么？”

陈小明吸了口烟，说：“这个胡小丽，家住得离这儿不远，老来买烟，一来二去地熟了。我就问她，你又不抽烟，老买这么多烟干吗？而且全是买的好烟。胡小丽告诉我，她老公没用，吃喝玩乐不做事，一家子靠她养活，她买烟送人，是做点生意。”

我吃惊了，说：“据我所知，她认识烟草公司的什么局长，她拿的是低价正宗烟，到处低价卖给别人呢，她还和你买烟？我也买过她两条，身上还带着一包呢！”

陈小明沉吟了一会，说：“你把你那包烟拿出来我看看。”

我掏出递给他，他自己看了条形码和钢印，肯定地说：“这烟就是在我这买的！绝对不会错，有编号呢！”

我们俩都呆了！

小芳回来了，说：“小明，你和你发小进去吃饭吧，店交给我。”

陈小明领着我，走进超市里面，有一间小屋。里面有不大的餐桌，已经摆放着烧好的中饭菜：洋葱炒肉丝、红烧鲫鱼、青椒炒蛋，番茄蛋汤。小芳又送进来几个打包好的菜，陈小明拿碗，把菜倒下来。我一看，是青菜烧肥肠、土豆烧牛肉、红烧鲳鳊鱼、糖醋排骨。

我说：“小明哥，把你孩子喊来，一起吃啊？这么多菜，怎么吃得下？”小明笑笑说：“孩子在乡下，他爷爷带呢。我们两口子开个店不容易，又要出去进货，又要有人看店，顾不到孩子，来，我们吃吧。”陈小明开了一瓶五粮春，我说这酒贵呢，喝一般的吧。

陈小明不由分说就给我倒满一杯，说：“酒贵？还是我们的情谊贵？多年的兄弟不遇了，喝点酒算什么？怕我上你家喝好酒啊？”

我笑道：“哪里哪里，请你还怕请不到呢。过两天我打电话约你，你把号码先打我手机上。”说着，我把我手机号码告诉他，陈小明打了，我保存到通讯录。

我们俩喝着酒，继续谈胡小丽。陈小明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胡小丽是为了做生意，故意装有门路，冒充有本事，高价买名烟，低价卖出？”我点点头：“有道理，但是比你想的要复杂！胡小丽在外面放高利贷呢！她就利用人的贪便宜心理，亏本卖烟，收买人心。然后跟人借钱，别人就不好意思拒绝，还以为她后面关系足，实力雄厚！她借到钱，再高利放出去，赚钱！”

陈小明吃惊地说：“怪不得我见她总是一身名牌，买彩票一买上千元，原来外面借了许多钱！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我关心地问小明：“她向你借钱了吗？”

陈小明摇摇头：“这到没有，只是她欠我的香烟钱，也有上万了！”

我吃了一惊，说：“赶紧和她要啊，怎么让她欠这么多？”

陈小明说：“她是老主顾，平时正常和我买烟，轻易我也不得罪她。我中华进价380一条，卖给她400一条，赚得不多。所以我刚才和你说，她的钱不好赚呢。她之前和我拿烟，也有身上钱不够的时候，向我欠过帐，但是没几天就主动送来了。她家我也认识，她又是教师，不怕她不还；最近她买烟比较多，所以累积下来，就欠了一万多了。你进来之前，她刚买了几条中华走，也是欠账的。”

我说：“你找个理由，赶紧和她把帐收回来，你就说你要进货了！照我看，这胡小丽情况不妙，跟同事就借了几十万了，外面也是到处借钱。我今天下乡办事，还遇到她，跟一个烟酒店的老板谈投资的事。其实她的投资，基本上都是忽悠，谁也没去考察过有没有那些项目，她若要你投资，千万不能投！”

陈小明举杯敬我，一饮而尽，说：“多谢发小提醒，今天若不是遇到你，也许我就吃大亏了！我也在外面做过几年生意，像胡小丽这个情况，肯定是骗子！暴露是迟早的事！明天我就遇她，要账，以后再买烟，现金才卖，不可能再挂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