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就不顾一切一次吧

城市的深夜，街巷中幽暗无语，仿佛能听见风扫过地面的声音，安静，沉默着。

但，始终有一些地方颠倒着时间，喧闹着，咆哮着，让人疯狂着，尖叫着，发泄着。灯红酒绿，买醉年华。

包厢里，一个半醺的男人在一杯一杯地灌着酒，一个慵懒斜躺在沙发的男人浅笑看着那个男人买醉。

半醺的男人越喝越急，淡金色的酒液从嘴角边滑落，流过性感精致的下巴，脖子，喉结，锁骨，最终滑进精致白衬衫内。

“苏是年，世界上有一种结束你这种痛苦的办法叫做泡妞。”慵懒的男人终于还是看不惯好友愚蠢至极的发泄方式，坐直身来给好友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然而苏是年恍若未闻，继续一杯接一杯，仿佛这样就可以填满心里那个洞，就能把心里的刺痛感溢出来，不必一下一下地刺痛自己的心。

“那个姑娘就算再怎样喜欢一个人的生活，她始终还是会有一天被一个男人打动，然后结婚，被那个男人拥有，然后她就会为人家生孩子，然后人家就幸福一辈子，而你这个心理障碍精神病患者就一辈子逃不出自己的固执，再再然后，自己痛苦一辈子，当然，到时候也是你自己活该。”看着不肯清醒的好友，蓝图只能挑着他心里的伤来撒盐。

“砰！”不知道是因为“被那个男人拥有”还是被“心理障碍精神病患者”这几个字打击到了，苏是年手中的顶级LUCLARIS祝福系列水晶玻璃杯，就这样破碎在暗金色的地板上。眼中充满着狰狞的愤怒。

“喂，这个水晶杯我可是费了点劲才抢到给你的，干嘛那么浪费！”蓝图嘴角微扬，想再讽刺一下，不过还是接收到好友眼中快燃烧的愤怒。

“咳咳，其实苏是年，你应该比任何人明白，你自己是有多执着于那个姑娘，可是你总是有那么多的顾忌，可是如果那个姑娘真的被今晚送她回家的那个男人得到了，你的一切顾虑又有什么意义。”

看着苏是年因为思考而有点失焦的眼睛，蓝图再加一把火：“如果最后结果都是得不到，但起码你努力过啊，起码她生命中有过你。”

说到最后，蓝图也是无奈，看来他那么多年的孤独，他的情感，就像他整个人一样，深邃地埋在海底，那么让人觉得可怜，想拉一把却无能为力，因为他同样把自己的心事防得滴水不漏，今晚的他终于受到了刺激，终于有一丝机会让人动摇一下他以前的固执了。

“苏是年，抛开你那套滴水不漏的顾忌吧”，蓝图走到苏是年的面前，拿起一块玻璃碎片，“这个杯子，我还可以帮你倒腾一个回来，可是你的那个姑娘被人哄去了，以她的性格，估计就是奔着一辈子去了的。”

话毕，蓝图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当然，你要追女生，我愿意为你做最好的军师。”然后，转身离开了包厢。

苏是年啊，我为你做的就这么多啊，你要好好地有点造化啊。

昏暗的彩色灯光一圈又一圈的摇晃，酒精的混乱慢慢沉淀下去，苏是年慢慢地体会着蓝图的话，无力地靠在沙发上，任由心里的想法挣扎，斗争。

苏是年忽然起身，拿起钥匙，飞车回到自己那套位于２８楼的公寓。站在自己画室的门口，那双修长精致的手，就这样放在门把上。去接触她吗？能给她幸福？守了她那么多年，不就是怕给不了她幸福吗。不是就怕不能万无一失地保证她的生活与笑容吗?

刚想把手放下来，可是眼前又浮现那个她的新同事殷勤地为她开车门，而她眉语目笑地与他道别的画面，心中除了痛还是痛。

蓝图的话再次响在他的脑海“如果她真的被一个男人打动，以她的性格，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啊。”再想想未来，她依偎在另外一个男人身旁，为他笑为他幸福，所有都是属于那个男人的，心里就是一阵刺骨的痛。

漫天覆盖的情绪让他做着决定，那么……就这样不顾一切一回吧。

那只近乎完美的手最终还是扭开了门把，推开了门。这样的一间房间，一张画板，一把椅子，一套画具，四面墙壁贴满素描画像，都是同一张笑颜。

“顾笑一，随便一个人看见这里都会知道我是个疯子吧，可是没办法啊，因为我真的有精神病呢。”苏是年那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素描画像上的那张笑脸……

“笑一，主编让你到她的办公室一趟。”办公室那位新来的男同事有点亲热地通知顾笑一。顾笑一微微一笑，半带无奈，半带好笑，这位新来的同事好像太过热情了，才刚大学毕业出来的小男生，那份活力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昨晚还专程送她回家，一路逗她笑，看来要找个时间和他聊聊了。

心里的想法翻转了几番，但是，顾笑一的表面还是维持着面具式的微笑，起身走向主编的办公室。

“笑一啊，来坐下。”看见顾笑一走进来，魏怡然便让顾笑一坐下来。

“主编，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顾笑一可以说是一直被魏怡然照顾着的，她对魏怡然有一番别样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