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回餐后佳丽吐心声 帮助兴国扮律师

黄二笑道：“这个钱呆子！真是笑死人了，他大口地吃海鲜，吃得快，不嚼烂就咽下去，海鲜不大容易消化。再喝啤酒，胃里气一胀，再吃冷冰激凌下去一冲，不拉肚子才怪呢！哈哈，你们看，他一会回来还得上厕所，杨佳丽，你多准备些卫生纸！”

没多久钱兴国回来了，说：“真是穷人贱命，吃点海鲜就拉肚子，吃的全放掉了，还不如不吃呢。”

我们又是一通笑，我对钱兴国说：“二师兄，你再喝点白酒吧，白酒杀菌呢，喝了胃就舒服了。”

钱兴国摇摇头：“才不上你当，我现在胃里还火辣辣地呢，再喝白酒，更拉肚子！”

杨佳丽举起啤酒杯子敬他：“白酒不喝，啤酒你总喝吧？”

钱兴国无奈，只得倒了半杯啤酒，和杨佳丽干了，刚喝完，脸上就变色，说：“不好！纸！”说着手伸向杨佳丽，杨佳丽早把纸准备好了，递到他手里，钱兴国站起来就往厕所奔，我们哈哈哈笑成一片！

等钱兴国回来，再要他喝酒，死也不肯喝了，菜也不吃一口。我们相互敬了回酒，都吃饱了，钱兴国说要走，黄二拉住他，说：“我再弄杯啤酒润一下，跟你学的，白酒喝了要弄杯啤酒，你再等几分钟。”

钟山分了圈软中华，我们抽着烟，黄二慢悠悠地喝啤酒，边喝边说：“这啤酒香，正宗，还免费喝不要钱，可惜某些人喝不下了，哈哈。”

说完黄二把开的那瓶啤酒倒给我们分了，说来个满堂红！钱兴国也举杯，黄二说：“慢着，你杯里没酒举什么杯？”硬是把自己杯中啤酒倒了一半给钱兴国，然后大家一饮而尽。

钟山看看，都酒足菜饱了，说走吧，带头站起来，一行人鱼贯走出“海派人家”自助餐厅。

我从一排电动车里，好不容易把自己的电动车拿出来。我的车明显被人挪过了，别人的电动车把我的夹在中间，看来是没处停，只好挤一挤。这“海派人家”自助餐生意真的好！再看看同一排的门店，几乎都是饭店，家家客满！碧水市的人民真能吃啊！

我骑着车，小心地穿过狭窄的通道，通道两边停满了车。刚骑到马路边上，远远看见前方停着一辆汽车，一个女的在和汽车驾驶员在拉拉扯扯，老远看去女的像是杨佳丽，我连忙骑车过去一看，还真是杨佳丽！

杨佳丽一只手被那汽车驾驶员拽着，一只手撑着汽车，往后面赖。我立即停好车，走上去，把拽着杨佳丽的那只手一扳，杨佳丽的手抽了出来。我正要骂那个拽杨佳丽的驾驶员，驾驶员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冲我笑笑，我一看，竟然是钟山！我也不大好意思，冲他笑笑，点点头，钟山也朝我点点头，然后头缩回车窗，车窗玻璃慢慢地摇上了，钟山的汽车开走了。

我连忙问杨佳丽怎么回事？杨佳丽把停在路边的电动车打开电源，一手扶车一手指着马路斜对面对我说：“一言难尽！斜对面有家茶吧，我们过去喝杯茶，我告诉你听。”

我看见杨佳丽眼圈有点红，不忍心违拗她，骑上电动车，跟她过马路骑到对面一家，叫欣宜茶吧。停好车，一进门，杨佳丽到吧台点了两杯碧螺春，我抢先买了单，杨佳丽也不和我争执，我们走到一张卡座，坐下。

茶吧里放着轻音乐，杨佳丽坐下不啃声，从随身包里拿出餐巾纸，抹眼泪。我也不好多说，坐那儿看着她。时间不长，服务员端来一壶碧螺春，还带来两个杯子，给我们各斟一杯，走了。杨佳丽拿起一杯茶，吹了吹，啜了两口，情绪稳定了些，抬头对我说：“庄老师，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我笑笑：“没什么，同事之间，见你有事，当然要帮忙。那钟山为什么拽你？当着马路上那么多人，也不注意形象！方便告诉我吗？”

杨佳丽看着我，脸红了红，说：“他酒喝下去了，拉我上他的汽车，要带我去做那种事。我已经和他分手了，当然不肯！他趁着酒劲，死命拖住我，不放我走，要我再给他一次机会！这时候你来解围了，你若不来，我准备报警了！”

我感慨道：“曹雪芹的红楼梦写得不错啊，“衰草枯杨 曾为歌舞场”，当年两情相悦的时候，哪会想到有今天？这钟山也是的，自己也是个副局级，在大街上就这么放肆，一点体面也不要了，也太不像话了，这酒精的作用真是魔力无穷！”

杨佳丽恨恨地说：“男人酒一喝就犯浑，没一个好东西！”

我说：“也不能这么说吧？我也老喝酒，就没犯过浑，最多回家向老婆求欢，从来不在外面惹是生非！”

杨佳丽笑笑：“所以呢，你是个怪人！”

我也笑了：“你脸上眼泪还没干呢，又笑了，女人真是让人费解。”

杨佳丽对我说：“我告诉你，好男人都不懂女人，懂女人的全不是好东西！就知道占女人的便宜！”

我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杨佳丽说：“还能怎么办？这钟山我是看透他了，枕前发尽千般愿，最后全是王八蛋！他和老婆又离不了，又放不下我，我算什么？二奶？玩偶？我是下决心和他断了！我丈夫也难得回家，也不管我做什么，我就带着儿子往前过呗，过一天算一天，哪天烦恼了，我做尼姑去！”

我笑道：“别呀！想开点，没了王屠夫，就吃带毛猪了？把儿子抚养好，就是最大的成功，丈夫在外应酬，不归家，终归会回头的。人都是叶落归根，到老了还是自己的老婆孩子好，其他是假的！来喝茶！”

杨佳丽和我又喝了几口茶，刚要说话，我手机响了，我一看，是钱兴国！

我接通了问：“二师兄！你不是回家了吗？这么晚打电话给我做啥？”

电话中钱兴国说：“庄老弟！你在哪呢？”

我说，我在茶吧喝茶呢，酒喝多了，是杨老师请我喝茶的！

钱兴国急促地说：“你赶紧骑车到天宏假日酒店来一下，到十八层，我在这等你。”

我问：“这么晚了，要我去做什么？”

钱兴国说：“请你假扮一下律师！我兄弟张三帮我要债呢，遇到一个欠钱的，一直躲着他，今天终于找到他，把他看住，在十八楼谈判呢。张三已经看了他两天一夜了，还是没钱，你装作律师来配合下，让他还钱！”

我说：“我没做过这事啊！我去起什么作用？你还是找别人吧。”

钱兴国说：“你快来！别废话，哥难得找你帮忙！你口才好，头脑也是一流，你到现场一看就知道怎么说了，快来！”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哭笑不得，这种事也找我，又不好不去。杨佳丽问我什么事，我把钱兴国打的电话说了一遍，杨佳丽像个孩子，说：“我也去！开开眼界！”

我问：“你去管什么用？法律你懂啊？”

杨佳丽说：“我去给你壮壮胆也好啊！你不是冒充律师么，我冒充女律师，嘿嘿。”

无奈，只好带她去。

到了天宏假日酒店，我一看，倒吸一口凉气！这酒店刚建好，外墙是挺漂亮，内部装修还没弄。电梯进口两旁是光秃秃的水泥墙，晚上也没人值班，一盏昏暗的灯泡照着通道，走进去阴森森的。杨佳丽有点害怕，紧贴着我走路，香水味一阵阵袭来。

进了电梯，电梯里也是光秃秃的，什么装饰也没有。按了十八楼，电梯上升，忽然电梯摇晃了一下，杨佳丽穿的高跟鞋，一吓，没站稳，趴在我身上！

我连忙推开她，扶她站稳，杨佳丽两眼水汪汪地看着我，似有千言万语！

我扭转头，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电梯终于到了十八楼，出了电梯，钱兴国正站在电梯出口等我，一看杨佳丽也来了，一愣，问：“杨老师你怎么也来了？”

杨佳丽嫣然一笑：“我来给你撑场子呀，不欢迎吗？”

钱兴国连忙点头：“欢迎欢迎。”

我俩随着他往里面走，看到两边的门都关着，墙上虽然是白的，也没有装修过，有的地方斑斑点点，有些房间门口还放着垃圾袋，过道里不怎么明亮，也是阴森森地。

随着钱兴国转了个弯，前面一间房门开着，里面灯光很亮！

进去一看，一张办公桌后面一张椅子，坐着一个平顶的中年男子，满脸愁容；和他对面坐着一个魁梧的男子，我们进来他转头一看，冲我笑笑，正是张三！

办公桌旁边还有张沙发，斜倚着一位魁梧的男青年，在玩手机，胳膊上纹着黑熊，大概是张三带来的小弟。

再看看办公桌上，一片凌乱。烟灰缸有两个，都塞满了烟头，另外乱七八糟地放着盒饭盒子、几包香烟壳、矿泉水瓶、还有一个听装啤酒。就听钱兴国上前说：“单老板，这钱到底还不还？我把两位律师请来了，你给个痛快话！”

那单老板小心翼翼地说：“钱总，没说不还，我这几天都在外面筹钱呢，急拿，拿不出来，容我缓几日可好？”

张三一拍桌子，吓了我们一跳，他说：“你他妈的还要缓几天？上回老子给你缓了没有？让你几天，你人就失踪了！今天抓到你，还有什么话说？”

单老板说：“张三兄弟，你怕什么？我的汽车，不是已经过到你名下了？容我几天，筹两万给你，不是大事！”

张三又拍桌子：“过我名下了？车呢？车还在你手里，上回遇到你你答应把车卖了还我钱哥的钱，现在你车也看不见，钱也没有，你当老子三岁小孩呢？”

单老板说：“上回是答应卖车的，你也站我角度想一想，如果我车都卖了，还能借到钱么？容我几天，我肯定筹两万给你！我这几天每天都在外面筹钱呢！张三兄弟，我平时待你不薄吧？就两万的事，你宽限几天，我筹给你就是了，如果再不到位，车就给你去卖，总行了吧？”

钱兴国插话了：“单老板，不是我们信不过你，你左一个过两天，右一个过两天，几个两天了？你今天痛快地给个实话，到底什么时候还！”

单老板刚要说话，张三站起来，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往桌上一拍！吼道：“老子看了你两天一夜了，昨晚一夜没合眼，你还耍老子呢？你知道这钱要来干什么用的么？我老婆生病住院，要开刀！这钱我钱哥答应了，拿到就给我用，我老婆指望这钱救命呢！你再不还，莫怪老子跟你动刀！这两位律师就是我钱哥请来见证的！是你逼我动的手，莫怪我！捅了你我去自首！”

单老板一吓，站起来分一圈烟，分的是软中华。分完了，单老板说：“张三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呢？何必这样呢？我一直答应还钱，没说不还，你总得给我喘息吧？你把我押在这里，也押不出钱。我这两天打了许多电话借钱了，你也在场，有人答应借了，我也得本人去，跟人家拿钱吧？现在身上没钱，你就是捅了我，也捅不出钱来是不？”

张三沉默，我看看，该我出场了。

我上前拍拍张三肩膀，说：“老三，先把刀收起来，有话慢慢说。”

然后对单老板道：“单老板，你也是在江湖上混的人，两万又不是大数目，答应还，还他就是了，老是拖，怪他发火吗？现在的法律你也懂的，赖账不还，告到法院就可以查封你的汽车，你汽车还是保不住！另外老赖不许买手表，不能坐高铁，不能坐飞机，不能住星级宾馆，你还能躲到哪里去？赶紧把钱还了，不就没事了？”

单老板哭丧着脸，拿起桌子上手机又打了几个电话，打完一通电话，他说：“这位律师，我懂的，我也是没办法，刚才又打过电话了，这样，两天之内还一万，五天之内再还一万，可以吧？”

张三一瞪眼：“再没有怎么办？

单老板说：“再还不出，我直接把汽车给你去卖！汽车你也打听过了，我这个车况，能卖个两万五！我不想卖，不是不想还你钱，我要代步呢，再说车都卖了，也太丑了！我还要面子吧？我肯定还钱，行不？”

张三冲单老板道：“你替我想了吗？都考虑你自己！我老婆等这两万拿去开刀呢，你再还不出来，我老婆怎么办？我老婆有个三长两短，我非跟你拼命不可！管你喊谁来，老子也不怕！”

单老板说：“已经答应你了，还啊，没说不还，最多五天，肯定到位！你想想，我以前也是个身价几千万的人，吃喝玩乐待你也不薄。我也是投资失败，走到这一步，我要是说话不算数，能赚到几千万吗？你要相信我，肯定还！”

钱兴国看了看单老板，知道今天再怎么逼，也逼不出钱来，已经把单老板押在这里两天一夜，再押他，万一他家人报警，就是非法拘禁了，钱兴国朝我使了使眼色。

我心里有数，拍拍张三胳膊：“老三，再相信他一次，反正他有家有室，也跑不了。就按刚才说的，两天内还一万，五天内再还一万，不还，把车给你卖掉。”

张三气呼呼地又拍了下桌子，对单老板说：“你听好了，今天若不是律师讲情，我肯定不放过你！就把你当人，信你最后一次，这次再没钱，莫怪我翻脸不认人！”

单老板又分烟，赔不是，把我们几个送出门外。

出了酒店，钱兴国要喊我们去吃个烧烤，当宵夜吃。我和杨佳丽都不肯去，他就和张三走了，我看看天色太晚，一路骑车把杨佳丽送到家。杨老师住的是高档小区，到了她家楼下，杨佳丽幽幽地看着我说：“庄老师，上去坐会么？家里没人，不会有闲话。”

我连忙说：“太晚了，改日吧。”

我告别杨佳丽，一路骑到家，洗漱上床，老婆已经睡了。

我轻轻地抱住老婆，想和她亲热，老婆惊醒，一把推开我，没好气地说：“现在几点了？还知道回来？我要你早点回家，你不明白？”

我连忙赔笑：“明白明白，我都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又被钱呆子喊去帮忙了。

老婆问：“他喊你帮忙？你能帮他什么？

我就把扮演律师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把杨佳丽同去的事，也坦白交代，免得钱兴国大嘴巴告诉了老婆，我又被动。老婆沉吟道：“看来放水也不好做啊，担多少心事，还有钱要不回来的，死帐。所以，小庄，我不让你放水，你现在理解了吧？别看那钱赚得容易，风险大着呢，等于是刀口上舔血！”

我说：“理解理解，老婆总是对的。”接着又把遇到胡小丽，胡小丽圆谎的话告诉老婆。老婆听完乐不可支，说：“这个狐狸！她吹牛的时候我就知道是假的，跟她要王局长的电话号码，就现原形了吧！还说通讯录放衣服里，衣服被丈夫不小心洗了，哪有这么巧？现在这个时代，电话都存手机上，要么存手机卡上，谁还拿笔写下来放通讯录上？撒谎也不撒得高明点，也就糊弄那些个利益熏心的人，遇到我，露馅了吧！对了，我看这个胡小丽早晚要出事，从今以后，不许你和她吃饭，喊你也不去，免得惹一身臊，明白？”

我说：“明白！要是别人请客她也在场，我能不能去？比如钱呆子请她吃饭呢？”老婆想了会，说：“那你要提前向我请示，在我的监护下，你可以去！”

我说：“好好好，都听你的！只是我这么乖，有没有奖励呢？”

老婆朝我坏笑笑，不说话。

我急了，摇着老婆胳膊：“到底肯不肯啊？”

老婆一下子钻到被子里，冒出一句话：“熄灯。”

我大喜，连忙关掉灯，钻进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