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百鬼夜行

所有人都知道小丑在扯淡，但是没人敢反驳一句。因为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劳模，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铁铲，从角落站在小丑的身后。

在事务所中，一直流传着两个传说，一个是关于小丑的，还有一个就是关于劳模的。故事大致是这样的，小丑能让死人笑，劳模能让死人哭。

但故事具体是怎样的已经无人知晓了，犹如雨水坠入了大海之中，消失在时间的浪涛之中了，流传下来的只剩一个提着铁铲沉默寡言的男人和一个深居简出整日嬉笑咒骂人生太短的男人。

会场终于回到了最初的平静，小提莫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所有人都在暗自祈祷——台上的这两个男人别再疯狂了。

“准确的来说，今天，我们要讲的不是夏日鸣蝉，而是夏日鸣蝉的前奏，百鬼夜行。白塔，接下来由你进行人员调配。”

白塔长出了一口气，会议总算回到了正规。“首先各小组组内合并，情报部下属守夜人取消，中断和钉子方面联系。执行部黄鳝以借读生身份打入钉子组织衍生的理工大专题课程研究小组，潜伏。其次，情报部给我单方面留意这支缅甸边境的雇佣军和中铁某局的施工线路，在特殊情况有决断权，不必上报。最后的任务，是给我们号称午夜送葬者——劳模的，你在后期用三个月的时间给我方培养一批专业技能人员，下限三人上不封顶，我和小丑还是那句话，一切资源随你调配。但是大家要记住我们最后的决战时刻是在今年的夏伏，务必抓紧时间。”

“嗯，我再补充一点，劳模之前手上的那个项目，搁置，无条件，无期限搁置！具体事项由东南方面的人负责，华北地区资源全线回拢，为夏日鸣蝉做准备。”虽然会议一波三折，但是小丑的手腕依旧强硬，连打起自己的脸也这么狠。

一个小时的全体会议过后，是漫长的三个小时组内会议。守夜人取消了，少年被编入了侦查组。情报部长是火柴，专门和策划部的白塔争风吃醋。因为少年是白塔招过来的人，所以火柴看少年多少也有些不爽，索性把少年直接扔到最苦最累的侦查组。侦查组组长是刚刚退役的五年兵，结实黝黑的肌肉宛如利剑的目光给人一种无法言语的安全感，当然一切要归功于他在甘肃当侦查兵的那五年。

“我们三天后乘火车到昆明，然后徒步进入中缅边境，在此期间你们两个要给我把这份资料烂熟于心，把这些人的照片给我刻到脑子里，就算做梦也只能给我梦见他们。”侦查组组长把一沓厚厚的资料甩到了少年和钞票的面前。

“嗯，兄弟怎么称呼啊？我刚调到你们组，你对我可能还不太熟悉，我这个人吧···”钞票伸手递过一根烟说道。

“钞票！男，32岁，配偶离异。离异原因：2010年帮人讨债，方式过激，导致欠债人跳楼自杀。还要我继续熟悉下去么？”

“大哥，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问一下，你们那是不是都这样说话的啊！”钞票讪讪地收回了手中的香烟，拿起了资料。

“别叫我大哥，我比你小，叫我攒劲（方言，刺激）就行了。”说完，攒劲朝少年拱了下下巴说道：“你嘞，咋个称呼？昨天我在档案室查了老半天都没查到你的资料，蛮厉害么？”

“我刚来公司不久，连代号都还没有呢，所以可能也就没有建档吧。”

“哦，是这样啊！嗯，回头我和小丑商量一下尽快给你建档，不然接下来的行动会遇到很多壁垒的。”

“嗯，我有一个疑问，我们这些非专业人员，能玩得过雇佣军么？”

攒劲刚想开口，就被在一旁抽烟的丧钟劫了胡：“那天你为什么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下狠手呢？或许是他打了你，更或许是你手中有刀，但这些都不能算一个有说服性的理由。那我们从头开始缕，一个值夜班的人在午夜三四点钟最困的时候，顶着凌烈的夜风去一个烟火弥漫的地方找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并且被人无故指着鼻子骂了一通，这还不算完，又被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当着许多人的面打了一拳。在这种情况下，是人都会怒不可遏的···”

“那人不是我捅的，那是··”少年回头看了一眼在躲在黑暗里劳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回顾二战时期东条以少量的兵力成功偷袭了珍珠港，不论这场战役的前因后果，单从战损上来看。战争是需要理性的，所以我没有理由和义务去给你洗脑，我只能告诉你，我们是不会主动正面引发冲突的。无论什么时候你们都要怀着一蓑烟雨任平生的心态，遇事要学会三思而后行，明白么？”丧钟这席话，显然是硬塞进去。

钞票咂了咂嘴，叹了口气自觉没趣，便拍拍屁股准备闪人了。少年转头望向攒劲，攒劲一脸无奈对丧钟说道：”丧叔，嘴炮是门艺术，然艺术是不能勉强的！“

丧钟尴尬地笑了两声，就低着头走开了。嘴里还碎碎地念着：”艺术是不能勉强的···“

小组会议结束后，傍晚已经悄然降临了，少年在小巷里抽着烟，晚风悠悠地吹着，西方的晚霞映着星辰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