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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柳暗花明

作者:池鱼思白久 | 发布时间 | 2017-06-08 | 字数:3060

暮流景因着白日里哥哥说的事烦心,虽说自己凭着小聪明糊弄过去了,可总是要面对的,她知道,暮归鸿不会一直任由她胡闹。况且这些年宫里明里暗里的总想着让她进宫,她出身将门,父亲兄长心中只有家国,宁平王府里只有她一个女眷,小时候寄养在旁人家,因着身份的缘故,也没有受什么委屈,更不需要挖空心思的争抢些什么,所以,她虽略有顽劣,但并没有什么手腕,如何在宫中立足。哥哥也并不需要她委屈自己为宁平王府带来什么,只求她平安快乐。所以纵使宫里明示暗示,哥哥从来不曾妥协。

顾容与并不想把归鸿也牵扯进自家的事情中,转而聊起了刚刚耍完小聪明就开溜的暮流景身上。

“其实,我只是带她出去溜溜马而已,你可别想多了。”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了,不过怎么样,我妹妹骑术了得了吧?”

“你知道她会骑马?”

“知道啊,是我让人教的她,怎么会不知道?”

顾容与瞬间觉得自己有点蠢。看着顾容与的脸色,暮归鸿更是开心了:“怎么,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顾容与只能无奈地笑笑:“你这么着急想给她找婆家,除了想让她有所依靠之外,就没有别的理由了嘛?比如她实在太能折腾。”

“是宫里。”

“宫里怎么了?”

“之前我出征的时候,太皇太后就有意让我送流景进宫,说是养在宫里,后来又说,后位空悬太久,得为皇上打算。你知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让流景进宫,她不适合深宫,更不适合皇上。”

顾容与原本只想打趣,没想到暮归鸿竟将整件事和盘托出,倒叫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想了想阑笙,又说:“是啊,宫里的生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啊?”

绕来绕去又绕回原来的话题,顾容与身心疲惫,无能为力,苦笑着摇摇头,结束了这场谈话。

听丫鬟说顾容与回房间了,暮流景一路小跑着冲了过去。

“我走了之后,哥哥跟你说什么了?”她直接夺门而入,问题问的也是单刀直入,毫不避讳。

顾容与原本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发呆,门突然被人推开,吓了一跳,刚刚准备一跃而起,见是流景,又白了一眼,慢条斯理的起身:“没说什么啊,是朝堂上的事,你一个女孩子,打听来做什么?”

“没什么,我以为……以为哥哥跟你说我的事了。”听他这么一说,暮流景暗暗在心底里鄙视乐自己一番,很没有脑子啊,这种事情哥哥怎么可能和他讨论呢,再怎么着,也很不合适啊。

“哦……原来如此,难怪你这样着急忙慌的跑来找我。”顾容与一改平日里谦谦君子的温润模样,有点小嘚瑟的补充:“你是怕你哥哥逼着我娶你吗?”暮流景的脸“唰”的红了,虽然她当着哥哥的面用他当挡箭牌,可是她还真的没想到这一层。看着她难得的不呛声,顾容与反倒觉得自己有点坏了,拍了拍她的头顶:“逗你的啦,你哥哥很疼你,不会逼你做不愿意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你只是想用我挡挡而已,没人会放在心上的。”

听他这么说,流景松了一口气才抬起头来,看到他的脸,她有脱口而出:“真的吗?谢谢容与哥哥。”

顾容与笑笑,姑娘可以说是很没心没肺了,这样恍若一张白纸,开心就笑,不开心就懊恼,归鸿说得对,她不适合深宫。

阑笙也不适合,可她执意要进宫。

边关这么久了也没传来什么好消息,不管是不是监守自盗,贡品依旧杳无音讯,皇上派出去的人也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不知道带了什么消息回来。

“容与哥哥,你为什么一直皱着眉头,有很多烦心的事情吗?”流景见他又愁容满面,或者说,从他住进宁平王府,除了偶尔和自己斗嘴的时候他能笑一笑,平时几乎都很消沉。

入京这么久了,心就一直悬着,因为自己没有什么好的法子解难,又不知圣意到底如何,只是不知道,他竟一直将这种情绪挂在脸上,倒叫流景丫头瞧了去,连她这样毫无心机的人都已经看出来了,想必归鸿还有阑笙,他们也都知道了吧。

“我有吗?”他伸出手抚了抚自己的眉心,笑了笑。然后暗下决心,一定不能再这样了,如果阑笙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不知道又要自责成什么样子。

暮流景看着他努力的扯了一个笑脸,原本正在点的头,又摇了摇,鬼使神差的,她竟有些心疼眼前的人,明明芝兰玉树的一个人,偏偏遇到了眉头紧锁的事,为了不让别人担心,又要很努力的装作自己很好,伪装的很辛苦吧。

这么想着,她踮起脚,伸出手,拍了拍比自己将将高出一个头的顾容与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你。”

顾容与笑了起来,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

暮流景冲他笑笑,指了指外头阴云密布的天:“我要回房间了,马上就要下雨了,你早点休息。”

顾容与笑着点头,送她到门口。

走了两步的暮流景重又回头:“今天骗你带我出去,对不起啊,以后不会再说谎话骗你了。”

“你呀,别撒谎骗你哥哥就成,我倒没什么,就当散心了。”

暮流景冲他吐了吐舌头,转身跑开。

流景离开不久,便大雨滂沱。他立在门口,看着外头的细柳被吹得东倒西歪,摇了摇头关上门。

即使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了,也还是被外头的雨势给吓到,阑笙赶紧收回已经迈出寝殿的一只脚,闭上门重又爬上床,她原本想去昭阳殿看看,白日里总是有人跟着,不太方便。

爬上床辗转反侧,脑海里全都是从前的人和事。在这座宫墙内,原本可以和她一起长大成家的许多人,都在这里死去,也已经被人忘记。

顾阑笙挽起袖子,摩挲着自己左臂的疤痕,是两排牙印,来自于幼年的她自己。那种时隔多年依旧清晰的绝望,她一点都不想在体验。她在心底跟自己说:“你努力的活着,就是为了要保护身边的人,不再看着谁从自己身边离开,不再看着哪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陨落。你要记得。”

明明在偌大的皇城里,明明房内有守夜的云叶,外头有值夜的太监,再往外面还有巡夜的侍卫,她的爱人也在不远的另一座大殿里,可是她抱着自己,蜷在床角,仿佛孤身走在无涯的荒野里,孤苦无依。

于是高乐漏夜冒雨而来,看到的便是顾阑笙蜷在床角瑟瑟发抖,他的心猛地一痛,正要奔向她,却看到她抬起头,红着眼睛,楚楚可怜的望了过来,见是他,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了下来,她起身扑进他怀里,在他胸前蹭了蹭,又抬起头:“这么晚了,又下着雨,皇上怎么过来了?”

“朕想你,所以就过来了。”高乐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脑袋,不住的摩挲。

刚刚派去甘州的探子回报,是夷族内斗,加上境内有人筹谋已久,于是这祸事便落在了顾平之的头上。为着给朝臣和后宫一个态度,他忍了数日没有进合欢殿,可是她的消息日日都有人报给他,她皱眉叹息她未展笑颜她茶饭不思,每一条都让他心疼。于是得了消息,他第一时间就是过来找她,这个拥抱,他早该给她。

云叶给殿内添上烛火,便退了出去。

阑笙原本只穿着一件白色纱裙,看到高乐的时候跑的太急,肩膀处已经掉落,再加上高乐原就高出她许多,这样抱着,松开,高乐一低头,便看见春色满园,阑笙似乎也觉得自己逾越了,遂后退几步,行了大礼。这几日他没来看顾阑笙,也不曾去过别人宫中。如今眼前人的玲珑身姿在纱裙的包裹下若隐若现,他再难以把持。

将顾阑笙打横抱起,走向床榻,将她放下,而后立在床边开始解自己的衣裳,顾阑笙脸已经涨的通红,但还是按照规矩,爬起身,为高乐更衣。

高乐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在此事上精力格外旺盛,加之已有好几日不曾来过后宫,更是勇猛非常。最后一件衣裳落地,俯身便将顾阑笙压在身下,用细密的吻将顾阑笙的唇舌封死,手掌在她身上游走,她的眉眼,她的锁骨,她紧致的小腹,任他驰骋。

芙蓉帐暖,春色无边。

次日醒来,已经日上三竿。高乐已经去上早朝了,她赶紧起床,正要责问云叶怎么不早早叫醒自己,术容进来为她更衣洗漱:“皇上走时交代了,娘娘近来心系母家,格外劳累,让奴婢们不要打搅娘娘。”

听到格外劳累四个字,顾阑笙面上一热,洗漱完毕只觉得浑身酸痛,早膳只喝了一碗绿豆粥,便坐在廊下看书了,因为昨夜下了一夜的雨,晨起便不似平日那般闷了。

再加上高乐昨夜亲临,怎么着,局势也明朗了,所以,顾阑笙原本空旷的心也似乎填满了。

池鱼思白久 说:

大半夜的就不开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