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本来面目

走出如是堂的智空和智渊也是心事重重，两人并肩走着，“智空，刚才那李施主所说，你觉得有几分真？”智渊先开口问道。

“依我看，八九不离十呐。那李施主本事心直口快之人，如果真是坐下苟且之事，只怕不会是这个反应。”智空摇着头说道。

“我也是这样看的。唉，可是白眉大师怎么会看不出呢？”智渊叹了一口气。

“白眉大师一向心细如毛，未必没有看出其中蹊跷。”智空缓缓地说道。

“智空，那白眉大师这是••••••••”智渊眼睛里满是惊叹的神色。

“智渊你一向心思敏捷，我能够想到的，难道你还会不知？”智空意味深长地反问道。

智渊笑了笑，“知我者，智空也。”

智空也是释然一笑。

两人绕过回廊，继续走着，走进一条绿林小道，绿林里有很多石碑，这条小道又称“石碑路”。都是些本寺的功德碑，德业碑，智渊、智空很小就来了宝莲寺，智光比他们晚些来到寺里，智通住持是他们三人的师兄，三人一直都是对智通师兄很是敬重，如兄如父，一直以来，这寺里上上下下他都是尽心尽力，很是关照。现在却是生死不明，每次想到这些，两人心中都是有些 悲凉。

“智空，你不觉得，智光这几年变了很多，心性不再像从前一般。”智渊若有所思地说道。

“没错，这一点，我也是有所察觉。智光也是和咱们一起长大的，虽说身上有些劣根性，但是本性还很是善良，加上有智通住持的教诲，万万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啊。”智空不禁摇了摇头。

“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今天智光和牛施主交手过程中，使用的招数。”智渊神色很是紧张，智空也是同样的神色，“智光今天用的招式并不是咱们宝莲寺的功夫，一招一式看的出阴狠毒辣，牛施主没想着要智光的命，但是智光对牛施主的招数却是招招致命。”

“智渊，你说的没错，适才在如是堂，我本有心想要提起此事，后来被那秦穷末扰乱。”智空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细细想来，智光今日交手的整个过程，骨子里透着阴气，身上的戾气很重，但是总感觉这招式又有些似曾相识。”

说到这，两人同时禁声，相视一看，面色一沉，随后大惊失色。这一招一式确实眼熟，只是时间久远，智空和智渊渐渐忘记了。当年恶仲尼大闹宝莲寺的时候就是使的这招式，一招一式丝毫不差，后来被无悲大师收服，在宝莲寺教化清修，而当初智光就是负责恶仲尼的日常起居。

两人再不敢耽误，他们发现的这个问题太大了，这像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对于宝莲寺来说也是灾难性的秘密。此事实在是过于重大，两人打算将此事告知白眉大师。两人快步走着，过往众僧见到二人行礼，两人也是视而不见。眼看着如是堂就在眼前了，突然，智渊一把拉住智空，智空诧异地看着，智渊额头已是细密的汗水，他沉声说道：“我想了想，此事先不要说于白眉大师。

“为什么？“智空不解。

“从无悲大师，再到智通住持，再到玄铁，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的都是十分巧合，我总感觉这背后是个巨大的阴谋。而宝莲寺只是这个阴谋的一枚棋子，这寺里已经不似往日的安宁了，人心不古，我不是猜忌白眉大师，只是现在咱们要万事小心。“

智空一听，智渊的分析有几分道理，刚才确实是他们太过着急。

“何况，现在我们还不确定到底是智光修炼了邪门妖术，还是这个智光已经不是原来的智光。眼下切莫打草惊蛇，我们暗中调查。“智渊紧紧抓住智空的胳膊，”或许玄铁还未落入奸人之手，还有，必须找到牛皮皮。“

现在宝莲寺面临空间的危机，这江湖的暗涌想要连同宝莲寺一同吞没殆尽，此刻，他们两人和牛皮皮一样，站在风口浪尖上，必须阻止这场风波。

牛皮皮从一个昏沉杂乱的梦中醒来，他揉着有些沉重的脑袋，坐了起来靠在墙上。

“大哥，你终于醒了。“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小妖俏丽的面容。

牛皮皮清了清自己的思绪，看着周围的一切，他们原来还在破庙里，然后就是自己体内那股温热的真气。

透过破窗射进来的光线，牛皮皮焦急地抓着小妖的胳膊，问道：“现在几时了？我睡过去多久了？“

“现在申时了。这外面天气阴沉的厉害，其实时间还早。“小妖看出牛皮皮很是在意时间，赶紧解释道。

牛皮皮赶紧起身，起来的太猛，头一阵眩晕。

“寻仇还在宝莲寺，我要先把他救出来。“

“可是，你这••••••••“小妖有些担心牛皮皮的伤势。

“我现在没事了。“牛皮皮走到地傲天面前，抱拳说道：”多谢了。“

地傲天微微一笑，“不如我们同路，我也要去宝莲寺，去会一个故人。“

“好啊，不胜荣幸。”

“可是你知道这李寻仇被关在什么地方吗？宝莲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么一个人可是不好找。”地傲天看向牛皮皮问道。

“寻仇是被秦穷末抓去的。”

“但是秦穷末未必知道，他只是在白眉大师面前邀功。”

“在此之前，我还要去找一个人。”牛皮皮眯缝着眼睛，眼睛里装着热腾腾的杀气。

“谁？”地傲天问道。

“智光和尚。”牛皮皮说出这四个字 时候，是真真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个人撕的粉碎，此人就是这场阴谋风波的搅屎棍。

一听智光和尚，地傲天不由地笑了笑，这笑容很让人玩味。

“那这次咱们彻底算是同路了，我此行也是去找智光和尚的。”

牛皮皮有些意外，看来刚才地傲天口中所说的那个故人，就是智光和尚了。

事不宜迟，牛皮皮，地傲天一行四人出发，再次奔向宝莲寺。同时，牛皮皮也没有忘记他和黑白双煞以及巫毒四怪的亥时之约。他一向言出必行，赶在亥时之前，他一定要努力找到事情的真相。

也许是听到了两位朋友的召唤，智光从昏迷中惊醒，他猛地挣开眼睛，然后想要强撑着坐起来，但是尝试了几次，却是怎么都起不来。睡梦中，筋骨之间真切的疼痛还能隐隐感觉到，现在醒来，这种真实的疼痛再次像藤蔓般覆盖周身。

“师父，您没事把？“在门外负责照顾智光的小和尚听到屋里面有响动，赶忙敲门询问。

智光被刚才那一阵敲门声惊住，还好，智光松了一口气。

“没事。”智光故作镇定地回到道，似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拖着虚弱的身体，嘶哑地问道：“现在几时了？”

“哦，师父，现在申时了。”门外的小和尚回答道。

智光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气，也开始思量起自己的那个计划。昨夜假扮黑衣人，目的就是为了嫁祸给牛皮皮，其实昨夜，他的房间还有一个人，等他受伤回去之后，屋里的女子着实吓了智光一大跳。此女子正是燕清秋。

燕清秋奉李牧风的命令，来找恶仲尼，目的当然就是玄铁。这恶仲尼想要在李牧风面前独自邀功，心生一计，没有对燕清秋说实话，竟然说是被牛皮皮抢去。燕清秋看到恶仲尼浑身血淋淋，受伤严重，并没有产生怀疑，不想这恶仲尼果然背后玩阴招。

恶仲尼多年前归于宝莲寺无悲大师门下，一直在宝莲寺清修，无悲大师负责恶仲尼的训戒和教化。这恶仲尼早年间做了不少坏事，虽穿着灰布白袍，脖子间挂着大佛珠，但是江湖上给他的称号却是“嗜血和尚”。恶仲尼杀人如麻，心狠手辣，干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全然不是佛门弟子，这一身慈悲为怀的僧衣佛珠，就是对他自己最大的讽刺。后来归于李牧风，替李牧风卖命。李牧风很是欣赏恶仲尼，因为他们都是相同的人。恶仲尼做人没有原则，但是生平唯一一个一尘不变的原则就是，他一直吃素，不沾半点荤腥。说来真是一个让他自己都矛盾的原则，恶仲尼之所以这样，是有原因的。恶仲尼做人没有原则，但是生平唯一一个一尘不变的原则就是，他一直吃素，不沾半点荤腥，同时绝不吃包子，不管荤素。说来真是一个让他自己都矛盾的原则，恶仲尼之所以这样，是有原因的。

遇到李牧风之前的恶仲尼喝酒吃肉，和尚的那一套忌讳早抛到九霄云外。吃素是在遇到李牧风之后，在鬼泣山孤魂峰。恶仲尼亲眼看到死门中那十八层地狱，他活生生地看到十几个人被扔进一个巨大的蒸笼，然后李牧风下令让盖上蒸笼，这就是传说中的蒸人。自那以后，恶仲尼不再吃肉，据说现在看到包子还能吐出来，杀人如麻的本性也收敛了很多。想来是心里受到了强烈刺激。

从此，恶仲尼忠心跟随李牧风，李牧风的狠毒他是真的见识到了，同时恶仲尼看来，李牧风有野心，迟早有一天他希望能辅佐李牧风一统江湖。

在鬼泣山卖命的第二年，李牧风就交给他一个任务，就是进入宝莲寺，然后打听出玄铁的下落，不管用什么办法。于是，恶仲尼大闹宝莲寺，然后被无悲大师收服等等一系列事情都是在恶仲尼的精心设计之下。

恶仲尼为了李牧风一统江湖，真可谓是忠心尽力。当时的智光主要负责恶仲尼的日常起居，同时负责平时恶仲尼的纪律等诸多事宜，其实说白了，就是恶仲尼在这宝莲寺的监护人。所说恶仲尼收归无悲大师门下，但是无悲大师年事已高，加上大师每年都要闭关坐法，平时恶仲尼的一切就交给了智光。智光是一心要改造好恶仲尼的，就像当年智通师兄教化他忘记尘世的功名利禄一般。恶仲尼平时对智光恭恭敬敬，同时注意观察智光的一言一行，最后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恶仲尼假装抱恙，而且非常严重，惊动了智光。就在众人散去，恶仲尼趁智光不备，照着智光的面门，泼出了硫酸。可以想象智光当时的惨状，生不如死。恶仲尼念在这些年智光尽心尽力地照顾他，动了侧影之心，他放过了智光，没有杀死他，而是将他囚禁了起来，从此，真正的智光成了恶仲尼，恶仲尼摇身一变，变成了智光。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想来谁都没想到。

想到这儿，恶仲尼嘴角轻轻牵起，这么多年替李牧风潜伏宝莲寺，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局面，他绝对不能失败，不然这几年辛苦的心血都将付之一炬。这几年一直以智光和尚的身份活着，小心翼翼的他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卸下脸上的那张人皮面具。此刻，他轻轻卸下脸上的面具，从枕头下摸出一面小铜镜，照着自己的脸望去，这才是面具下自己真实的面容，他定睛看着镜子里的人，自己都感觉有些陌生了。

“很快了，一定要拿到玄铁，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不用再活在面具后，不用再活在黑暗里。”恶仲尼心里默默地下定决心。当然，这次也是他向李牧风证明自己最好的时候。

“咳咳咳”他身体剧烈地抖动着，身上的伤口一用力就仿佛炸裂般扯得他生疼，他拼命想要降低这种抖动，但是咳嗽确实越来越严重。

“牛皮皮，李寻仇，你们害我城这样，看吧，我一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恶仲尼捂着心口，疼痛地让他龇牙咧嘴，眼神却是透出阴狠邪恶的光。

恶仲尼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走到桌子旁边，拿起茶壶，对着壶嘴就是一阵猛喝。因为受伤，身上脱水严重，他的嘴巴脱水严重，泛起了干皮。

现在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稍稍坐定，恶仲尼看向门外，缓步走到门口，隔着门透过纸窗，看到门口的年轻小和尚还在门外守着自己。他轻轻蹙眉，随即隔着门，中气不足地说道：“为师要运气疗伤，谁都不许进来，听到没有？“声音虽然很是虚弱，但是话语间确实不容置疑的坚决口气。门外的年轻小和尚点头答应着，师父的吩咐他是不敢不从。

恶仲尼站在门口又观察了一阵，外面风平浪静，没有什么异常。把门里面紧紧插上，他稍稍放心，艰难挪步。恶仲尼所住的这间房间是智光和尚所住，这几年时间他还做了一件大事，就是在这个房间里修建了暗室。看来，李牧风的手下都具备挖暗道这样的看家本领。恶仲尼轻轻转动那盏小小的佛龛，这时墙面像是一扇门，缓缓打开，里面一片漆黑。恶仲尼警惕地再次向门外看去，然后转进了暗道。

恶仲尼拖着满是伤口的身体，缓步走下台阶，一步一步走的很是艰难。巨大的疼痛对于恶仲尼来说不算什么，只要是死不了，天大的事情他都能挺过去。当年江湖上那个嗜血和尚就是以不要命出名，不然如何做到杀人如麻。暗室里的台阶经过两三个折转，终于到了地面，粗略估计，这里离上面已经很远了，在这里大声喊叫上面的人根本听不到。暗室里所有的墙壁都是很厚很重的石板，隔音效果也是相当的好，这里就像一个不为人知的黑暗世界。

恶仲尼一路走来，将两边的烛台纷纷点燃，“哗“，照亮了这地底的房间。这里不像李牧风的孤魂峰，让人咂舌，黑暗的尽头只是一个黑房子，黑房子外是厚重的铁门，看起来坚固无比，任何人都别想从里面逃跑出来。

恶仲尼站在门外，嘴角牵起丝丝狡黠，眼睛里都是玩味，看着这扇厚重的石门，就像他的一颗定心丸一般，让他心里从容有把握。

“恶仲尼，你来此作甚？“铁门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有几分浑厚的气息，但是明显感觉气息不稳，像是受了重伤，又或者是中了剧毒。

“智通住持，我来看看您老人家呐。“恶仲尼阴冷嘲弄地说着，牙齿在昏暗的烛光中发出森森的白色，让人彻骨。

“畜生。”智通住持气愤地朝他喊道，随后就是一阵激烈的咳嗽声。

“师兄，你没事吧。”这时另一个声音传来。

“智光，怎么样，有你师兄给你作伴，这么多年你终于是不寂寞了啊。是不是很感谢我，让你们师兄团聚。”恶仲尼在门外像是看好戏一般，哈哈地笑起来。

“恶仲尼，因果轮回，善恶终于报，你不要作恶太甚。”里面的智光语气平静，但是平静的语气是满满的愤恨。被恶仲尼囚禁这么多年，他已经变得从容淡定，终日沉浸在黑暗里，但是他的心境却并不黑暗，恶仲尼的恶性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

“哈哈哈哈，我恶仲尼行走江湖也快半辈子了，越活越好，也没见天上一个雷把我劈着啊，别用佛家那一套没用的东西吓唬我，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佛祖保佑的结果，哈哈哈哈。”恶仲尼得意忘形地笑起来，随即就是一阵咳嗽和满脸的扭曲，乐极生悲，他似乎忘了自己身上的伤口。

“看来因果报应已经开始了，哈哈哈。”智通住持沉声笑道，最然隔着一道门，但是他已然听出了门外恶仲尼的情况。

“恶仲尼，你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无力对，你根本不是那牛施主的对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阿弥陀佛。”

“智通，少废话，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吧。这点小伤，对我恶仲尼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告诉你，那牛施主的好兄弟已经被白眉大师擒住，他自己也中了白眉大师一掌，也是自身难保，老和尚，我劝你对他别抱什么希望。”恶仲尼在门外咬牙切齿地说道。

智通住持心下一紧，皱了皱眉头，随后平静地说道：“既是白眉大师，那老衲便放心了。”里面传来智通住持诵经念佛的声音。

“那白眉老儿可不是你，袒护牛皮皮。我看他和我一样，也是想要置那牛皮皮于死地。”

智通住持紧闭着眼睛，不再说话，像是没听到恶仲尼的话，继续默念诵经。

“哐当”一声，沉重的铁门被打开了，恶仲尼恶狠狠地出现在门口，朝着智通住持和智光瞥来，眼睛里放着寒光。

智通住持依然不理会，闭目默念，手上缠着的佛珠不停转动。智光在一边，看不清表情。

恶仲尼将牢房的两侧的烛台点亮，黑暗的牢房顿时亮堂起来，阴冷潮湿的空气里也有了丝丝温暖。亮堂的光打在黑暗一角的智通住持和智光。智通住持嘴唇发黑，面色惨白，看来已经被恶仲尼下毒，端坐在冰冷潮湿的地板上打坐。而另一边的智光和尚，却是更加惨烈。恶仲尼泼向面门的硫酸导致他的脸已经完全变形，更准确地说，说是一张脸，不如说是一坨没有任何表情的死肉。眼睛，鼻子，嘴巴已经根本看不出，只能看到两个干枯空洞的黑洞在脸上，着实吓人。还好，智通用耳朵听着恶仲尼的一举一动，在这黑暗的牢底一呆就是这么多年，空气里极其细微的声音他都可以听的到。他能感觉恶仲尼朝着他走过来，并且俯身蹲在了自己面前，虽然看不见，但是恶仲尼那张丑恶的面容，他永生都不会忘记。

“忘恩负义的东西。”智光的声音像是从枯槁般，干裂沙哑，没有一点湿润的感觉。

“智光，你一定很后悔，你自称阅人无数，没想到没看出我恶仲尼的本意啊。”恶仲尼玩味地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眼前的丑八怪无畏地挣扎。

“是，所以佛祖惩罚了我，让我现在成了这般模样。如果时间能重回，我一定要亲手结果了你。”智光趴在地上，拼命挣扎，却是怎么都爬不起来，站不起来，狠狠地抽恶仲尼一个耳光子。

“啧啧啧。”恶仲尼眼睛在智光身上嫌弃地看了一圈，捂着鼻子走开了。

当年恶仲尼虽然没杀死智光，但是确实让智光生不如死，他不仅用硫酸腐蚀了智光的脸，还把智光的手筋脚筋全部斩断，智光武功尽失，连爬行都很困难。长年在潮湿阴寒的地牢，智光的身上长满了褥疮，很多褥疮已经溃烂，他的两条腿尤其严重，已经严重变形萎缩，像是腐肉一般散发着恶臭。

智光不是没想过死，但是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终有一天要看到恶仲尼被杀的那一天，虽然已经看不见，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再看宝莲寺一眼，这样也算是了了毕生心愿，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让他坚持到了现在。

李牧之所以欣赏恶仲尼，就是因为他的心狠手辣，不像人一般的冷血。

智通住持因为中毒，已经不能行动，而智光更不必说，更是废人一个。即使是身受重伤，恶仲尼还是敢打开那扇铁门，光明正大地进来。

恶仲尼走向智通住持，狠狠地看着他。

“都是些又硬又臭的石头，妈的。”恶仲尼抽出长剑，狠狠地将长剑刺进地缝，“咣”的一声，长剑稳稳地立在智通住持面前。恶仲尼肩头的伤口开始丝丝渗血。

“智通，我叫你一声住持是看的起你，你现在没资格跟我在这装清高，我警告你，珍惜我给你的机会，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恶仲尼面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智通住持，仿佛如野兽般想要将人吃进嘴里。

“施主，老衲还是那句话，无可奉告，阿弥陀佛。“智通住持身中剧毒，但是面不改色，丝毫不惧。

“老东西，这毒还治不了你是吧？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恶仲尼在智通住持面前几个踱步，蹲下来，森森地说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玄铁在什么地方，否则我真的不客气了。“

智通住持看都不看一样，不再搭理。

恶仲尼一掌打在智通住持胸口，智通一口黑色的脓血吐出，被生生抵在墙上。

“不说是吧，好。老东西，真是有骨气。”

“你很快就会看到你这挚爱的师弟是怎么死去的，还有牛皮皮，还有李寻仇，通通都得死。”恶仲尼说完拔出从地缝中拔出长剑，给智通住持下了最后一道通牒，但是似乎毫不起作用。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这个废人还能成为宝莲寺的威胁，我早已活够了，师兄，不必管我。”智光大笑，笑容里藏不进的悲凉，释然和解脱。

恶仲尼狠狠地看着这两个在他眼中已是废人的师兄两，头也不回地将铁门“咣”的一声关上，牢房再次陷入死一般的黑暗和寂静。

“咣”铁门上送饭的小窗口被突然打开，恶仲尼从外面扔进来一个脏碗，碗里面是猪油拌饭，猪油已经有些变质，味道很是难闻，饭也有些发黑，带着酸臭。明知是佛家之人，不沾半点荤腥，可是，就只有猪油拌饭，要么饿死，要么吃下去。他全然不理。

恶仲尼一步一步走出暗道，拖着满是伤口的身体，像个行尸走肉一般，露出森白的牙齿，眼睛里 寒气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冻结。

从暗道出来，恶仲尼又开是剧烈地咳嗽，刚才的用力将身上的伤口再次崩裂，白色的衣襟上红色慢慢晕开。他胡乱在伤口上倒了大把的药粉，额头上大把大把的汗珠滚落。他现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既然两个老东西不配合，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白眉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