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依然杀

“师傅？”

待得雾气缓缓散去，模糊不清身形终于是展现在楚莫与吴迩二人面前，不是酒老又是何人？

只不过，酒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委实有些奇怪啊， 说好的有要事外出呢！

酒老出现，两人自然是恭敬见礼，相比于楚莫的安然若素，吴迩表现更为局促一些，同时，心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知道，今日自己的性命，在酒老出现的时候，终于是被保住了。

不过在这股庆幸浮现内心的瞬间，一股羞怒之感紧随其后袭上，什么时候，吴家少主竟然是要靠他人、心存侥幸才能活命？

耻辱啊！

面色怨毒暗含，被封住了全身灵力的吴迩毫不掩饰地将楚莫盯着，今日所赐，日后必定是会加倍奉还。

对于吴迩的目中蕴含的怨毒神色，楚莫坦然以对，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但愈是如此，楚莫心中杀机愈是浓郁，旋即面目低垂，平淡目光中流光转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吴迩，你终究还是没将老夫说的话听进去……”

仿佛没有看见二人之间的小动作般，酒老一声长叹，他知晓，吴迩自从跟随他一来，便是暗藏‘祸心’，无非是为了丹酒道的传承而已

虽说近年以来，跟随在酒老身旁的吴迩表现恭敬，对于酒老可谓是言听计从，任劳任怨，但人老成精，哪能看不出何为真心、何为假意？

一番权衡，酒老所幸是装作不知情，待之如真正的弟子般，细心教导，试图改变其心性，试图矫正吴迩一颗长歪了的心，可是时间越长，酒老心中惆怅愈重，本性难移，说的便是吴迩这种人。

终于，数年的积郁，在到达了一定的程度后，终于是有着隐隐掩不住的趋势，在楚莫到来之后，更是无可遏止地达到了高潮，终于爆发……

看着酒老苍老面庞之色隐隐浮现的寂寥之色，楚莫有些明悟了，或许对于吴迩心中包藏的祸心，自己这位便宜师傅似乎早有察觉，之前外出一事，说不得是酒老给予吴迩的最后一个机会。

心安，原来是这个心安，此时，楚莫终于是明白了酒老临行之前，所说的心安二字中所蕴含的意义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心安二字，是酒老对吴迩最后的一次警告，很显然，当时吴迩并没有放在心里，根本是没有听进去，大概，当时听到酒老不日将外出的消息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对付楚莫吧。

顿了顿，酒老接着道：“丹酒之道，与其说是灵酒酿制之法，不如说是一份发自内心的感悟，悟则通，通者，方才能登临大道之巅，方才能在丹酒一道上走的更远，可惜……”

似是惋惜地瞥了一眼神色狼狈的吴迩，酒老怅然，“可惜，你的表现，终究是让我失望了啊，丹酒一道，实在是不能教导你的手中。”

说罢，闭眼许久，待其再度睁开是，已是不蕴含丝毫的情绪，整个人，无喜亦无悲。

“师傅，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

酒老面上神色，吴迩自始至终一直紧随，尽管那抹失望之色被酒老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吴迩察觉。

心中陡然一惊，吴迩勉强移动被封身躯，带着几分哀求之色，今日如果酒老酒这么放弃了他，那么，今日以后，他便是再也没有机会获得丹酒道的传承。

直接的后果，便是此次外出会成为一次荒诞的笑话，没有丝毫的意义，数年的蹉跎时光，也将付诸东流，什么也得不到，之前的万丈雄心，亦将跌落谷底。

因此，权衡利弊之下，吴迩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一族少主的身份？苦苦乞求，为着自己的将来做着最后的努力。

“师徒缘分一场，或许冥冥之中，缘分已尽，今日，你我便断绝师徒情分吧，从此以后，你我再无丝毫瓜葛！”

缓缓吐出的冰冷话语，让得吴迩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果真是一丝希望都没有了吗，自己这个吴家少主，或许是家族史上最为失败的一位了吧。

惨然跌坐在地，吴迩苦笑，可怜可叹，本事风光无比的一族少主，此刻却是落得个如此凄惨下场，委实可悲。

自始至终，楚莫都是保持冷眼旁观的状态，中途没有插话丝毫。

对于丹酒道，对其他是再次有了新的认识，一个值得一世家大族少主舍弃一切、去拼搏之物，岂会简单？

不过，楚莫最关心的问题还是对于此事的善后，对于他来说，吴迩一族少主的身份，并没有在他的心中留下任何的分量，相对，反而是愈发激发了其内心的杀机。

今日夺取丹酒道传承失败，待吴迩回归族中，楚莫丝毫不怀疑，前者第一时间便会遣派族中高手，将他斩尽杀绝。

所以，于自身安危来说，杀吴迩断绝后患，绝对是最为明智的做法，没有之一，想要护的自身周全，楚莫已是没有其他的选择。

“好自为之吧！”

思绪飞转的空当，时间不长，不过瞬息，就在楚莫刚欲开口试探酒老心中所想时，酒老忽是淡漠出声，深深地看了楚莫一眼，眼中蕴含浓浓的莫名意味。

转身，腾空而起，瞬间消失在楚莫与吴迩二人面前，空气中，顿时弥漫疑问的气息。

杀与留，作为师父，不管怎么说，都应该留个章程出来吧。

现在倒好，一句好自为之，便是推掉了所有的麻烦，真可谓是后顾无忧。

摩挲着自己没毛下巴，楚莫嘀咕不断，自己是将这吴迩杀掉呢，杀掉呢，还是将这吴迩杀掉了。

思忖的久了那么一点，眼中杀意愈来愈盛，到最后，已是几欲破体而出。

“楚莫，你想干什么？！”

处于痴呆状态中的吴迩愣神许久，冷不觉，淡淡寒意笼罩其周身，顾不上少主应有仪态，惊恐出声，楚莫，竟是想杀他！

“你不能杀我，我是吴家的少主，杀了我，你绝对是逃不掉……”

惊恐开口，在涌起的强烈求生欲下，吴迩语气中带着几分急促惶恐，末了或许是觉得自己话中的威胁语气太甚急忙转口，“但凡是有什么要求，我必然是保证满足你，待日后我回归族中，必定是会奉上大礼相待，且今日之事，我保证既往不咎。”

不得不说，吴迩说服人心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简单的几句话，便是将楚莫心中所担忧之事抚平了七七八八，可谓是每一句都是说到了点子上。

但既定事实，显然无法改变，事到如今，杀吴迩已是必行之事。

以吴迩的心性来看，回归族中的第一件事，绝对是会派人将他剁碎喂狗，骨头渣子顺便还可以熬个新鲜出炉的大补十全汤……

“呵呵……”

饶有兴趣地盯着神色惶恐的吴迩，楚莫一阵皮不笑肉笑，然后干脆举起手中匕首，灵力锋芒如同吐信毒蛇般，朝着其颈部狠狠噬咬而去。

“楚莫，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怨毒之色，几乎于瞬间涌起，在生命弥留之际，吴迩如同陷入绝境的困兽般，疯狂咆哮。

用尽自己最后一份力气，吴迩并指成剑，向着自己眉心处狠狠一点，殷红鲜血瞬间弥漫而出，透着一股邪意。

瞳孔涣散瞬间，吴迩惨笑，莫名灰色音节低喃而出，眉心处流淌而出的鲜血，陡然破空袭来，化作一道血色流光，以闪电般的速度，狠狠朝着楚莫所在激射而来。

措手不及之下，楚莫来不及做做出任何的反应，甚至是连自身灵力都是没能催动，谁能想到，处于弥留之际的吴迩，竟是使出了如此诡异的手段？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陡生的变故让得楚莫面色难看十分，仔细探查一番，魂力缓缓于体内扩散，下一瞬，一道红色的印记于体内被发现，类似印记般的存在。

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发现自身并没有任何的不适，仿佛那道暗暗蛰伏的印记，人畜无害。

对于这心存侥幸、甚至是有些天真的想法，楚莫自然是不信的，吴迩最后面上涌现的那一抹大仇或将得报的怨毒神色，他可是看的真切，做不得丝毫的假。

“难道这是一道特殊的印记不成，作用……便是锁定追凶目标，类似于坐标般的存在！”

想到某种可能，楚莫的面色更加难看了，传闻某些势力中，掌握着一种有些鸡肋的秘法，与眼前所遇楚莫十分相似，在修炼者即将死去时，取魂血一滴，烙印于敌对修士体内，作用便是指明凶手，为自己复仇打下坚实基础。

“只能日后在做计较了……”

妖火焚之、魂力蛮横缠绕其上，但最后的结果，都是以失败告终，那烙印于体内的红色印记，竟是没有丝毫的反应，如同身负无上使命般，死手原地，任风雨飘零，不动丝毫。

无奈叹息，楚莫最后不得不选择放弃，只能待日后回归顾家，看是否能寻得解决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