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登门道歉

她绝美的脸上，染上了一层忧郁，王建看了之后，只觉得很心痛。他涌上一抹苦笑，轻声说道，“你尽管去做吧，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虽然我没有能力，为你闯下一片江山，但是我有一颗和你同甘共苦的心。”

她笑了，容颜绝美，“你这个人，就是太过妄自菲薄了。你都不知道自己的极限是什么，还说出这样的话。你若是明白，自己可以做出很大的事业，便不会如此了。”

王建呵呵一笑，“也就是你，才会这么觉得。很多人都以为我只是一个登徒子，每日里不事稼穑，所有人对我都是嘲讽的语气。”

“你不必知道那些凡夫俗子的心意，他们都是一些庸俗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若是你什么事情都按照他们的意思来，那么就落了下风了。王建，你是我看中的人，我不希望你妄自菲薄。”

“在我看来，妄自菲薄是一个坑。你跳进去之后，只会越陷越深，然后就走不出来了。生而为人，怎么能如此凄怆呢？我们，似乎也应该找到一些方向才是啊！”

她冷艳的笑了，但笑容里有一种能够让人心坚定的力量。看到她，就会觉得这个世界是有希望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王建点了点头，“也许，你说的才是对的。”

这时，门被打开了，一个月白色长衫的男子站在门口。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竹影斑驳成为他的背景。他在天地之间，那么纯粹，那么空灵，带着与世无争的快感。

谢家的芝兰玉树，此刻竟然来到了这里。

王建率先反应过来，连忙走了过去，“谢公子，你为何来到这里？”

“今日在集市上，是我快马伤害了令夫人，所以我特来赔罪。”说完之后，就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夫人不是凡夫俗子，我知道一般的礼物是不能赔罪的。这是我的腰牌，你们拿着它，作为一个信物。我可以答应你们一个请求。只要你们提出来，我会尽量去做。”

王建尴尬地笑了，“不用了，谢公子太过客气了。白日里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忘记了。”

锦瑟一把抢过腰牌，笑着说道，“谢公子说话可要算数？”

“自然算数。”他很谨守规矩，一言一行都有一种方圆之感。

锦瑟轻笑一声，“我们不用等很久，这腰牌既然是公子的随身之物，想必价格也不菲，我们也不想收。只是希望公子能够说话算话，将我的夫君放入县衙里去，找一个文书的工作。”

“怎么，兄台也身怀学识吗？”

谢醇酝的眼神让王建左右为难，他看了一眼锦瑟，笑着说道，“你这是做什么？那县衙里的文书工作，岂是我能够做的？我不会做，既会丢了谢公子的脸，也会丢了我的脸。锦瑟，你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谢醇酝略微沉着了一下，轻声说道，“本来安排一个小小的文书工作，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王兄既然身怀学识，就不应该仅仅局限于一个小小的文书。这样吧，你去国学监读书吧。能够从国学监毕业的人，最少也可以当一个郎书令，比县衙里的文书还要高一级，这也算是我履行诺言了。”

王建听到之后，欣喜若狂，“锦瑟，你听到没有，我可以去国学监了。那可是国学监啊，一般都只有世家子弟才能够进去的地方。寒族我眼下只听说萧氏兄弟进去了，还有一些人，都是很有能耐的人啊。”

谢醇酝嘴角上扬，不屑地笑了，“萧贵妃荣宠正盛，萧家的赏赐不计其数。硬要将萧氏兄弟归为寒族，其实根本就不正常。只是那一家人狼子野心，刻意为之罢了。你到了国学监，尽量离他们远一点。要不然，你也会被污染的。”

王建用一种异样的眸子看着他。

这时，谢醇酝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说多了。于是温柔地笑了，“刚刚不过是一时口误，你们姑妄听之。既然你们已经想好了，那么明日就可以去国学监报道，我什么都会替这位兄台安排好的。”

“我叫王建，多谢公子了。”王建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

锦瑟看到他这么满意的样子，也没有反驳，只是温柔地看着他。谢醇酝看到她的眼神，心念一动，却很快消失。他不动声色地说道，“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不能面对那么好的事情。在唇齿之间，在很多的错误之间，我们犯下的事情，都是令人震撼的。”

“谢公子言重了。”锦瑟目光微凛，看着他笑了。

这时，谢醇酝才收起了自己肆意的眼神。他突然觉得，眼前女子的眼睛，似乎有一种看破一切的光。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被她吸引了。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无风有月的晚上，亲自登门拜访。

他是谢家的芝兰玉树，世家的骄傲，齐云国的栋梁，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妇人的眼光？可是命运偏偏就很奇怪，当他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就被她吸引了。她仿佛是不会哭，也不会害怕一般。镇定自若的态度，比一般的男儿都要强。

起码，她身边的王建就是配不上她的。

他莞尔一笑，“也许是吧。我走了，王兄记得明日去国子监报道。”

他身上的幽兰香味消失在空气里的时候，锦瑟嘟了嘟嘴唇，很不屑地说道，“这个谢醇酝也真是，明明只想要一个文书工作，却偏偏让你去读书。读书还要读几年，才能够参加考试。这样的时光，也太久了。”

王建倒是不以为然，“锦瑟，你是不知道，想要考出一个好成绩，必须要加入国子监。要不然的话，你在家里闭门造书也没用。不管是时策还是经史子集，国子监的老师们都有渊博的学识和丰富的经验。而且，出题的人是陛下身边的经世阁出来的。而经世阁的人，也是从国子监走出来的。有了国子监生这个名头，这十里八乡的人再也不敢瞧不起我了。”

锦瑟惊讶地看着他。

在她以往的认知里，对于国子监生并不是很看重。因为跟乌家交往的人，要不就是世家子弟，要不就是功成名就之人。可能那些人，对于王建来说，就更加遥远了吧。

他是一个赤子心肠的人，锦瑟不忍心将自己看到的那些污秽的东西说给他听。也许，泥污让自己沾惹就好了，他就好好读书就可以了。

她微微一笑，“既然你明天就要去读书了，我要给你准备文房四宝，还要给你多添几身衣裳。这样你到了那里，才不会被人看不起。”

王建深情地握住了她的手，一时情动。“其实，你不必为我操心那么多。这些事情，我都可以自己解决。而且，我们也没钱置办那么多的东西。你不是想要买楼的吗？等你发财了之后，再给我置办这些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锦瑟嫣然一笑，“你不怕我发财之后，彻底摆脱了你吗？”

“自然是害怕的。可是锦瑟，你是那么优秀的一个女子，你的身上发着光，吸引着人的眼。即使我将你锁在屋子里，也会有人注意到你的光华。我不能那么小气，让你过这样的苦日子。你若是有出头的一天，抛弃我，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笑得很潇洒，如果没有眉眼里盈盈的苦涩。

锦瑟抽回了手，温和地说道，“好了，你就不要担心了。万事开头难，我的酒生意已经开始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而你的国子监生涯还没有开始，我自然要给你开一个好头。你什么都不用说了，钱在我的手里，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她微微一笑，眉眼里的动人之色令他心动。

第二日早早地卖完酒之后，锦瑟就往各大书店、布店跑去，给他买了很多东西之后，才雇了一辆马车，跟着他一同来到国子监。

走到门口的时候，就有人过来迎接。那人笑嘻嘻的，身材不高，但很精神。“你就是王建吧？谢公子嘱咐过我，看到你来了之后，就带你过去注册，正式成为一名新生。”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王建的，这里人来人往。”王建很迷糊。

“公子，你也太天真了。若不是有谢公子打招呼，你的马车根本就进不来。而且，我们国子监规矩严格，除了旬休，也不能出去，也不允许探望。”他说这话的时候，瞟了锦瑟一眼。只那一眼，他的魂魄就被摄住了。

这个小子，长得不怎么样，家里应该也无甚财势，居然会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跟着他，真是艳福不浅。

锦瑟瞪了他一眼，王建看到之后，心里很难受。于是使劲儿摇了他一下，“这位兄台，你这是做什么？梦魇了吗？要不要我找个人，帮你看一下啊？”

“不不不，不用了。”孙涉淇听到之后，连连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