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余事勿取
那是大年初四的早上，这天的黄历上写着：宜余事勿取，忌安葬祭祀。
这天的鼓楼街角事务所一片肃杀，所有人换上了黑衬衫和黑西服。小丑靠在门口默默地抽着烟，良久之后，对站在身后的黄鳝、白塔、钞票等人说道：“现在除了劳模手里的那个项目以外，其他人的项目都给我停喽！白塔，我给你一周时间，你策划部给我拿出abc三个可行性方案，保密范围上升到特殊时期。劳模，这段时间你先给我在后期待着处理多方关系，等风声过了你再去地方···”
“我不同意！凭啥他捅的篓子，我给他背黑锅，诗人替他还债！”说话的这人是民工，一个身材魁梧的西北汉子。
“特殊时期，反驳无效！民工让权，执行部的一切资源由劳模调配。”小丑红着眼，眼睛里杀意弥漫，像一个在赌场上输红了眼的赌徒。
“干他娘的！我知道，你是怕那个人，就是他让你背了一辈子的黑锅，所以我们都要怕他，像一条似得求着他，对吧！”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小丑被民工戳到痛处，白塔没来得及拦住小丑，民工就被一脚放到了地上。
“是，我没种！你有种你弄死我啊！当年在西藏要是没有诗人，我早他娘的死八回了！今你要是条汉子，给爷们一个痛快的！黄泉路上，俺们作伴走！”民工倚在墙上，血顺着嘴角往外淌着，看来这回小丑是下狠手了。
“你别给我提他！你不配！你敢说，那二十万你一个子没动么？你敢说，你的工资和外快都寄到老家给你的老母亲了么？你不敢！因为你他妈的烂赌成性！擦！”小丑还想打，却被黄鳝给抱了个结结实实。
“是，我烂赌是我的错，可是我不赌的话，我怎么给我那患了尿毒症的老母亲换肾啊！”
“你以前能玩命出去打零工，做兼职！我们佩服你，所以很多事我和诗人都忍了。我是当家的，小小不言的事就算了。诗人是大管家，你替他考虑过么？你还说你俩是过命的兄弟，你就是这样给人过命的啊！你缺钱，想挣钱。这没毛病！但是钉子那边的钱你我能动的么？”
“钉子是厉害，可是我们就得一辈子装孙子忍气吞声么？今儿个，老子不惯他了！小时候，我妈妈让我好好读书，不是想让我为国家做多大贡献，而是想让我有尊严的活着！”说完，民工擦了擦嘴角的血，转身从装备库拿出一把7.62口径的54式，向门外走去。
“你们给我放开他，让他去！他的老妈妈我养了！什么玩意，你还算个男人么？这点委屈你就怂了，就不玩了！别给我讲什么尊严，想要尊严先给我把能力拿出来！你要的尊严，黑星能给你么？”
“呀，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这是什么能给我看看么？”说话的人肩上扛着一毛二，眉宇间透着一股杀气。小丑朝着民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在这个时候搞事情。
那人接过手枪，随便瞥了两眼说：“不错，是北工的，这把黑星是好东西啊。以前我只知道你们这的案子都有我亲自办理，这是省厅的意思。现在看来你们和军队也连着襟呢。”
“外边风大，进屋谈吧，我这有昨儿刚上的红茶，正山小种！”小丑接回了54式，对那人寒暄道。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二楼，约摸二十分钟之后。两人又一前一后的走了下来，那个肩上扛着一毛二的人走到了少年身边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昨晚要是没有你那一刀，这杀死诗人的凶手估计就抓不住了！”少年愣住了，关于诗人的死对他而言，百感交集，如梗在喉。
“昨晚，我从网吧回来后，才发现诗人躺在一堆诗稿中，我叫了叫他，说，地上凉，你别躺着啊···”少年开始语无伦次，一股莫名的悲伤将少年的泪水顶了出来。
“诗人是体面人，你要他走的体面点，别留遗憾。”小丑轻声在少年耳边说道。
一毛二笑了笑说道：“食人间五谷，就要染人间烟火么。很正常的，这样我看你们今天事务所挺忙的，这孩子还是跟我去局子里录个口供吧。毕竟，这算是他漫长人生履历中，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小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只是临上车时，劳模走了过来，双臂张开，看意思是要和少年拥抱送别。少年一时间不知所措，被动的也张开了双臂。然而劳模却没有拥抱少年，而是向少年比出了昨晚那个略带鄙视性的手势。
“卧槽，尼玛！ sir！就是他！他才是杀死，诗人的凶手！”少年大喊着，被扔进了副驾驶。
老款的普桑轿车收音机放着，借我一双慧眼。少年看着一脸微笑的一毛二说道：“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你个秦桧！你个赵高！你个汪狗！”
“嗯？汪狗是谁？你说的，老秦啊，老赵啊，我都认识这个汪狗，我还真是不知道了。”
“大汉奸，汪精卫！”
一毛二长叹一口气，心说：也就是我脾气好，看在钱的份上，才为人民服务的。“哦，我由衷的感谢你，让我认识一位新的同僚。作为回报，我准备带你去见一位老朋友！”
一辆15款的阿特兹，以每小时60迈的速度，从县郊的一处废品收购站中冲了出来，和一辆迎面而来的普桑撞了个正着。
由于马自达一贯的安全第一原则，马自达可以说气囊都没弹出来，只是前唇有点脱而已。而普桑这边的情况这有些让人堪忧了，一侧车身完全变形。
少年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心里一种说不出的快感，看着昏迷在一旁的一毛二，少年心说：让丫的，贪赃枉法！这下造报应了吧！
少年的心理独白还在继续，就被一个面容奇特人拉下了车，带到了那辆阿特兹上。说那个人面容奇特是因为很难形容，怎么说呢？这么说吧，就好一张五官端正的脸，被人近距离朝着鼻子和嘴巴打了一拳，然后鼻子和嘴巴都凹了进去，并未复原。（第一次感到了词汇量的匮乏···）
“过儿，把车开上高速！在咱们这位逃犯没有露出明显合作意向之前，一路向南！别停！”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坐在后排对那个面容奇特的人说道。
少年坐在副驾驶上，双手依旧被铐着，透过倒车镜少年心底一凉：“老刘？”“我今天不是为那500w的事来的，我听说你最近在我徒弟那工作对么？”老人率先发问。
“嗯，我不知道你徒弟是谁啊。那500个，是公司弄的，不是我弄的。”
老人笑了起来说：“那公司是我的，500万小意思，不必在意，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了。嗯，还有我徒弟，就是你现在的东家，叫什么小丑？对，就是小丑！”
“无功不受禄，那五百万我不要，也没在我手上。还在您公司呢。”少年低着头说。
“今天咱们先不聊，那500w的事，咱们先谈谈你着故意伤人和事后逃逸的事。”老人把玩这手里的天珠说道。
“这是你们设计陷害我的！和我没关系！”少年情绪激动喘着粗气说道。
“哈哈！这就沉不住气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年轻人你要知道，这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和你有关系，自从进了我的公司，你到了东北，你遇见了那个浑身伤疤的人···之后，你的命运就和我手中这枚天珠绑到了一起。”老人说着把手中的天珠递到了少年的眼前。
少年接过天珠，一把吞进了肚子中，准备来个鱼死网破。然而，下一刻少年的头就被卡在了车窗外，在时速120的高速上咆哮。
十分钟中后，老人从一滩呕吐物中取回了那颗天珠。“我的好脾气不是你可以随便挑战的！记住，这种事不要再有第二次！这颗天珠上已经有八只眼了，他的第九只眼就你！如果，你觉得自己运气还不差的话，可以试着和我合作。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回去把这一切告诉我那个可怜的徒弟，看看他能否帮你摆脱这些罪名。”老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说道。
关于天珠少年还是有所耳闻的，相传在藏传佛教中，天珠和本土佛教中的舍利子是一个概念的，与之不同的事天珠会随着时间的增长，在珠体表面长出许多类似“人眼”的图案。当着些人眼达到九个的时候，这枚天珠的寿命就燃尽了，如果再佩戴下去对人会产生一些不利的影响。
“怎么合作？”少年心想如果真的是命的话，那为什么他会是这个老人的第九道坎？出于好奇的作祟，少年准备答应老人提出的合作意向。
“聪明人！和我合作很简单，只要你继续呆在事务所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少年进一步确认道。
“当然不是，你还要帮我找到531！嗯，记得回去给诗人捎句话说，我很抱歉！过人，下个收费站调头！”老人一脸戏谑的说到。
“什么531？还有，诗人死了，这话还是你自己和他说吧。”少年感觉自己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又很难说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