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饭店邂逅顾厂长 佳丽婉劝钱兴国

我耳朵尖，又离胡小丽她们最近，就注意听她们谈话。

隐约听到胡小丽对王老师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姐心里有数.....中午就简单吃点，晚上去吃大餐......”

这时候，坐我对面的杨佳丽在桌下碰碰我脚，我回过神来看杨佳丽，杨佳丽说：“注意到没有，王老师身上的衣服是新的，刚买的！”我转头看了看，距离远了点，看不清楚。杨佳丽嫣然一笑：“你现在看，怎么看得清楚？王老师刚才从你身边经过，我就看出来了，还是名牌呢！”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大懂衣服的，有得穿就行了，衣服都是老婆给我买。再说一个做老师的，穿一身名牌去上课也不合适是吧。”

顾厂长这时候敬我酒：“庄老师，好久不见，我敬你！”我端起啤酒杯子跟顾厂长碰了碰，喝了一口。

杯子刚放下，顾厂长说：“庄老弟，我白酒喝了一大口，你啤酒还不喝掉？”我无奈，只好端起啤酒杯，一饮而尽。顾厂长等我杯子刚放下，拿起五粮神就给我杯里咕嘟咕嘟倒了一杯，说：“庄老师，你这么大的酒量，一点白的不喝说不过去吧？莫非瞧不起我顾某？”

我连忙说：“哪里哪里，下午还有课，怕喝了酒，哪儿讲错了，误人子弟，不是小事。”

顾厂长笑笑：“以你的酒量，喝一杯没事的，就别推辞了，啊？”

我心里不想喝白酒，又不好意思推辞。这时候一只纤纤玉手伸过来，把我杯子拿走。我抬头一看，是坐我对面的杨佳丽，她拿过我杯子，放自己面前，又把自己的一杯啤酒放我面前，然后说：“庄老师下午有几节课呢！不能让他喝，学校有规定的。我下午没课，这酒我喝了，庄老师你喝啤酒好了。”

顾厂长进来后，一直跟我们说着话，没注意到杨佳丽。现在定睛一看，杨佳丽这么美，眼睛里亮了亮，问：“钱兴国，这位老师怎么称呼？”钱兴国笑笑：“她是杨老师，跟庄老师是同事。”

顾厂长色迷迷地又看了杨佳丽一会，说：“像！像！”

杨佳丽一头雾水，问他像什么？

顾厂长说：“杨老师，你和我儿媳妇，长得有几分像，我儿媳妇叫杨小玉，你认识不？”

杨佳丽想了想，摇摇头：“不认识，也姓杨？巧了，哪天有机会见一见。”

这时候我听见钱兴国扑哧一笑，我问他，你笑什么？

钱兴国摇摇头，说：“没什么，庄老弟，我们俩一起敬一下顾厂长？”

我举杯和他同敬顾厂长，各喝了一口。顾厂长刚放下杯子，又举起来：“白酒敬白酒，我敬一下杨老师，初会。”

说完敬杨佳丽，杨佳丽举杯，顾厂长和她碰了碰杯，似乎是无意，碰到了杨佳丽的手！

韩老板又陆续上了几个菜：青椒肉圆、洋葱炒肥肠，鲫鱼汤、韭菜炒百页。

那边一桌，胡小丽她们也吃了起来，我眼睛扫了扫，没喝酒，直接吃饭的。我朝杨佳丽使了个眼色，杨佳丽站起来，端着白酒杯，我端着啤酒杯，过去敬酒。

胡小丽和王老师见我们过去，连忙站起来，胡小丽朝韩老板喊道：“老韩，老韩！快拿瓶啤酒来！”

韩老板飞快地开了瓶啤酒送过来，桌子上现成的杯子，胡小丽接过啤酒，给自己和王老师各斟了一杯，说：“中午不能喝白酒，我们下午还有事，就弄一杯啤酒意思下吧？”

我连忙说：“没事没事，不喝啤酒也没关系，同事之间，意思下就行了。”

杨佳丽笑眯眯地站在王老师旁边，说：“王姐，你这身衣服好漂亮呀，多合身！还是品牌的，你买衣服的品味越来越高了嘛！”

王老师笑笑：“朋友送的，我哪能跟你个大美女比呢？再怎么穿，也不及你漂亮！呵呵，我若是个男的，非把你娶回家不可！”

杨佳丽和王老师碰了碰杯，俩人都喝了一口，杨佳丽笑道：“王姐，你又笑话我了，你们慢慢吃，啊，改天我约你逛街，也带我选两件衣服。”

我也敬完了胡小丽，和杨佳丽一起回桌。

顾厂长拿起白酒瓶又要给杨佳丽斟酒，说刚才出访，酒喝得差不多没了。

我抢过白酒瓶，说：“顾厂长，杨老师真不能喝了，要喝，再拿一瓶，我跟你二一添作五，如何？”

顾厂长笑道：“我这个小酒量怎么能和你比呢？不拿酒了，尽瓶中酒喝完吧。”

说着给自己杯子加满，又给钱兴国加满。瓶中剩下一点点，我主动拿过瓶子，倒在杨佳丽酒杯里，然后一抬头，把那杯子里大半杯酒甩干。

杨佳丽见我说话有点冲，圆场道：“顾厂长，不是我们不喝，中午不许喝酒，学校有规定的。今儿已经破例了，改日，我们晚上请你好好喝一顿，如何？”

顾厂长笑笑：“好的，我下午也有事呢，喝完这杯就吃饭吧。”

韩老板店里就我们和胡小丽两桌，中午不忙，他站在边上，听我们说吃饭，连忙盛了一大海碗饭来，放桌子上，让各人自己装饭。

我看看钱兴国和顾厂长还有一杯白酒，我拿起啤酒瓶给自己斟了一杯啤酒，说：“我们酒喝完了先吃饭了啊，你们慢慢喝，我再敬二位一下。”二人举杯和我碰了碰，我甩干一杯啤酒，先拿过杨佳丽面前的小碗，给她装了一碗饭，又给自己装一碗，钱兴国说：“哎，怎么不给我装一碗？”

我笑道：“二师兄，我还不了解你？你白酒喝完还要弄瓶啤酒润一下呢，离吃饭还早呢！”

我和杨佳丽吃完饭，钱兴国和顾厂长白酒还没喝完，在谈些闲话。我看看表，站起来对钱兴国和顾厂长说：“二位慢吃，我和杨老师要回学校了，下午有课呢，要去备课。”说完分了一圈烟，我和杨佳丽走了，临走我拍了拍钱兴国肩膀，说：“二师兄，吃喝完了到我办公室去一下，党组织找你谈话！”

我们二人回到办公室，歇了一会，我去上课了，杨佳丽继续休息，她下午没课。

等我上完课回到办公室，钱兴国已坐在我位置上喝茶，和杨佳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一见我进来，钱兴国站起来，挪到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笑问：“庄老弟，你找我谈什么话？我下午什么事都没做，就等你谈话呢！不会把我双规吧？”

我笑笑，分他支烟，我说：“就问你一件事，你老实交代！中午吃饭，顾厂长说杨老师像她儿媳妇，你为什么扑哧笑了？”

钱兴国道：“嗨！我当什么事呢，这事是人家隐私，说出来你们不许外传！”

杨佳丽也来了兴趣，把椅子往前挪了挪，说：“什么事？你说吧，我们肯定不外传。”

钱兴国点上烟吸了一口说：“这顾厂长负担重呢！老婆没工作，儿子儿媳妇和他住一起，都不做事。每天吃他的用他的，吃喝玩乐打麻将，家里全靠他一个人。老顾为人又好色，儿媳妇又秀丽，又巴结公公弄些钱用，时间一长，媳妇就和他勾搭上了！所以他说你杨佳丽像他媳妇，是吃你豆腐呢，不怀好意！”

我摇头不信：“哪有这种事？也太离谱了，传说儿媳妇和公公勾搭，民间叫扒灰。那是闹着玩的，真有人做这种畜生事？你有什么证据？”

钱兴国笑道：“你是个单纯的人，社会多复杂？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这顾厂长扒灰是邻居发现的，邻居几次在自家阳台上，看到他从儿媳妇房间里出来，还在院子里又搂又抱还亲嘴！”我问：“邻居都知道了，儿子会不知道？儿子知道了能放过老子？”钱兴国道：“儿子不在家，老子才会作案，怎会让儿子看见？再说，邻居也就私下议论，谁去告诉他儿子？万一闹出事来，邻居还要负责任呢，谁去做这个仇人？儿子好吃懒做，就算知道也装作不知道，还指望爹养活呢！有句话说得好啊，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杨佳丽问：“这儿媳妇怎么肯的？老顾多大了，差几十岁呢吧？”

钱兴国笑笑：“儿媳妇只要有钱花，才不管是儿子睡还是老子睡，有多大区别？反正跟谁睡，都是肉烂在锅里。就是生出个孩子来，也是顾家的种，亲子鉴定都查不出来，老子和儿子基因差不多的！”

杨佳丽说：“呸呸呸，太恶心了，不说这个了，说说胡小丽吧，她吃饭吃到几点走的？”

钱兴国说：“你们俩走了没多久，胡小丽和王老师也走了，还跟我打了个招呼。顾厂长也走了，我慢慢喝，又喝了两瓶啤酒，才来你办公室，等你党组织谈话呢，结果是谈的这个，呵呵！”

钱兴国停了一会，又问杨佳丽：“你不是说调查胡小丽的吗？找王老师问了没有？”杨佳丽道：“你属猴子的呀？这么急，中午吃饭到现在，王老师还没出现呢，我怎么问她？你放心，等我问到了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OK？”

正说着，钱兴国电话响了，他一接，是谷子，就按了免提让我们一起听。电话里谷子说道：“老战友，你不喊我喝酒，我喊你喝酒，今天晚上六点，就在我们派出所向东五百米，有家二层的酒楼，叫“好再来”，你准时到！”

钱兴国笑道：“谷子队长啊，我这里还有人呢，一起去方便吗？”谷子电话里说：“没事！别人请我办事的，摆了一桌，让我喊人，你来几个没事的，准时到就行！”

钱兴国说：“好吧，先谢谢你了。”说完挂了电话。

钱兴国笑眯眯地对我们说：“晚上又有得混了，二位老师，跟我一起去吧？

杨佳丽连连摇头：“你朋友，我又不认识，一帮子男人，我去干嘛？不去，肯定不去。”

钱兴国又看向我，我说：“别看我，二师兄，我也不去的。我跟谷子光认识，不熟悉，何况是别人请他，你去，已经是拖油瓶了，我再去，我岂不是二拖油瓶？呵呵，我晚上回家吃，吃完早点睡觉，把胃养一养，这段时间老是和你喝酒。”

钱兴国说：“你不去，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反正你老婆去老丈人家了，又不在家，没人管你。你自己回家一个人烧饭吃也没意思，你就陪我去喝酒，万一我喝醉了，也有人送我回家！”

我说：“有老战友谷子陪你，你非要我去做什么呢？”

钱兴国说：“谷子那家伙鬼着呢，喜欢闹酒，一不留神就把我弄醉了。你陪我去，你镇得住场子，都知道你酒量大，没人敢和你闹酒。”

我笑了：“把我说得个酒鬼似地，这样吧，我打个电话给老婆，老婆同意去就去，不同意，只好各散！”

我满满当当地以为，老婆不会批准我去喝酒。电话打通了，我按了免提：“喂，老婆大人吗？老丈人好点了没有？哦，睡着了，那我长话短说，钱兴国喊我晚上出去喝酒呢，按照组织程序，我向你请示一下，去，还是不去？”

老婆在电话里说：“你能事前请示汇报，说明组织性纪律性还是强的，按照惯例，家里没人，是不批准你出去喝酒的。但是考虑到本老婆最近顾不上你，你营养欠佳，就特批你出去吃一顿，但是记住，酒要少喝，不许超过半斤，明白？”

我连忙点头，明白，明白。老婆挂了电话。

杨佳丽听得笑不可抑，说：“你老婆真是个人才，把自己当成组织部长了，官话一套一套的，看来你怕老婆是怕到家了！”

我笑道：“怕老婆有什么不好？你想怕，还没老婆怕呢，你是个女的，哈哈！俗话说：不听老婆话，必定要冲家！”

钱兴国笑道：“喝个酒还请示老婆，我真服了。看，老婆批准了，你再没借口不去了吧？我也不走了，等你下了班，我请你洗个澡，再去不迟。谷子那帮人，约几点都不准时的，都要拖的，我们洗个澡再去正好。”

我说：“慢！洗澡可以，是我请你，还是那种老浴室，洗光澡，擦个背，有异性按摩的浴室我坚决不去！”

钱兴国笑笑：“好好好，就陪你洗个光澡，行了吧？二师兄！”

我说：“二师兄不是你么？怎么换成我了？”

钱兴国说：“你喊我一百回二师兄有了吧？今天换你做做，不行么？”

我无语，钱兴国又说：“离你下班还有一会呢，我出去转转，就在你们学校里转，看看祖国的花朵，有没有几朵漂亮的花朵？我瞧瞧去。”

钱兴国出去了，杨佳丽看着他的背影，感慨道：“人啊，真是复杂！这钱兴国天真起来很可爱，放水又那么贪婪，什么钱都敢借出去；遇到美女又那么好色，一个人，究竟可以有多少副面具？”

我笑笑：“这很正常，胡小丽不也是个变脸专家么？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撒谎脸都不红，把假话说得跟真话一样，上她当的人还少么？”

杨佳丽突然冒出一句：“那你怎么那么单纯？”

我坏笑笑：“我单纯吗？只怕是你看错了吧？就说怕老婆，你真以为我怕老婆？免生气而已！女人大多蛮横，小心眼，耍性子，我不让着点老婆，天天吵架？动手？日子还过不过了？老婆也有老婆的苦，要上班，要做家务，要是生了个孩子，夜里睡不到安稳觉。相互体谅，多想想对方的好处，不就吵不起来了？我结婚这么多年，没和老婆大吵过，小吵还是有的。”

杨佳丽羡慕地看着我：“你老婆真幸福，遇到你这么个通情达理的人！”

我又说：“我觉得，人还是活得单纯点好，少许多烦恼！你看那些放水的，钱赚得多容易，但是这个是不劳而获，盘剥。除非见好就收，长期做下去，没几个不出事的，你可以日后验证！常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

我俩正说着话，忽然办公室外面一阵嘈杂声，隐约听见，“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我和杨佳丽连忙出去看，我老远看见钱兴国站在那里，我心里咯噔一下，别是他跟人打架吧？

走过去一看，是两个男生，大概是初三的，个子也不小了，不是我们班的，不认识。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谁都不肯松手。

我过去喝了一声：“都住手！学校是打架的地方吗？”

两个男生一见我来了，大概认识我，知道是老师，都慢慢松开了手。

我问：“你俩不好好上课，为什么打架？”

两人沉默了一会，一个男生说：“我和他打乒乓球呢，我记得是五比三，我五他三，他非说是五比四，这位叔叔也证明是五比三！”说着他朝钱兴国一指。

我说：“就为个一分，就打架？有力气打球不好么？打什么架？家长供你们上学容易吗？来学校就学打架的？要不要我喊你们家长来？不要家长来，你们赶紧散了，回教室去。”

两个男生不敢回话，都回教室去了，围观的同学也散了。

我和杨佳丽、钱兴国回到办公室，我问钱兴国：“钱呆子，你闲着没事啊？你去转转，挑拨人家孩子打架做什么？”

钱兴国笑笑：“我没挑拨呀，我看他们俩个打球，其中一个长得像我儿子，其实是他记错了，确实是五比三，我就帮他，非说是五比四，他们俩就打起来了。”

我哭笑不得：“他们打起来，你也不拉？”

钱兴国说：“像我儿子的那个，占上风，我就不拉，我儿子在学校也打架，都是赢！呵呵。”

杨佳丽冒出一句：“老钱，你知道你儿子为什么不待见你，喊你钱呆子吗？”

钱兴国摇摇头，不知道。

杨佳丽说：“做人要各按本分，君要有个君样，臣要有个臣样。你每天回家，经常喝得醉醺醺地，走路都走不稳，一身的酒气。又和孩子动手动脚，逗他玩，你是疼爱他，他怎么想？父亲就是个酒疯子，一点家长的尊严都没有，他能不喊你钱呆子吗？你以后少喝点酒，早些回家，陪陪家人，老婆孩子对你的看法都会改变的！”

钱兴国点头称是，看看表，说：“还有几分钟下班了，我们去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