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行刑
烈日当空，但是无情的烈日和闷热的天气并不能阻挡人们的兴致。
就在南市门口，临时的刑台已经搭设完毕，作为主斩官的叶影身着正装，端坐在正中，一脸严肃。
刑场周围，围着一堆看热闹的人，天气渐热，但是人们的热情更甚。
叶影收到此番聒噪，正襟危坐，不敢多说一言一语，免得招别人家的不是。
“怎么，今日行刑，你们大家都来了？”叶影看着旁边的潘杨皓和花问闲。
此二人居然在旁边陪斩，倒是有些出乎叶影的意料。花问闲代表场狱？潘杨皓代表什么？巡夜队？
对了，花问闲这小子，前几日寻不见，此刻倒是出来了。
潘杨皓虽然还残留着些许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身上早就留下了几日以来军营里面磨炼的痕迹：“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四字‘如释重负’，毕竟我的黑锅，是那样的大，叶老弟此番还我清白，我真要好好谢谢叶老弟，一旬前在玲珑坊已然说过，便不再细言。”
花问闲却对叶影拱了拱手：“我倒是想来恭喜叶贤弟，既然徐励让你主刑，提拔一个捕头肯定是没跑了，我听说江捕头要马上就要调升了，恐怕是去外地当城的城尉，而空出来的捕头的位置，嗯？”
潘杨皓连忙接上道：“哟。那可也要恭喜叶兄升职，对了，花兄怕有些不服吧，此案是叶老弟破获，抢了你的功劳。”
“哎，你这番说辞可就不对了，此次叶老弟技高一筹，我也是佩服的。”花问闲扶手道。
说着两个隔着叶影对视，彼此都哈哈大笑，叶影只能左右跟着赔笑。
三个人便并排坐定，而远处的魏巍已经被当空的太阳暴晒得有些发昏。
“时辰到了。”叶影抬头看了看天空，伸出手拿起旁边的令牌，狠狠得丢了出去，令牌掉在地上，这片凶手的催命符，将带走一个罪恶的生命。
昏昏沉沉的魏巍被扒光了上身，他看上去瘦弱的身子其实肚子上还是挂着一团赘肉，被刽子手推倒了砧板上。
“这么残忍啊，这次行刑用的是铜斧？”花问闲凑过来问道。
“确实。”叶影低下头看了看，“强奸杀人按照律令确实是腰斩，但是因为情节比较严重，行刑的手段就要加重了，不用铡刀，而是改为老式的铜斧。”
潘杨皓在一旁点点头：“铡刀快啊，铜斧腰斩很疼的。”
只见威猛的刽子手大喝一声，手起斧落，狠狠砸在腰上，原本昏昏欲睡的魏巍顿时手足异处，上半身开始不停得扭曲。
花问闲叹道：“说是腰斩，这下斩得要变成斩胯了。”
“啧啧啧。”潘杨皓在一旁感叹道，“斩胯不是死的更加慢了么，好残忍啊，但是对于这种凶手，就该行此大刑。”
但是此时的叶影，却感觉眼前闪过一道白光，随后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和模糊，撕裂景象的裂缝就好像蔓延到了脑袋，剧烈的头痛让叶影不得不撑住了监斩的桌子，来保持身体的稳定，片刻之后，叶影慢慢支起身，不知为何他的眼中早已热泪盈眶，但只能眯眯眼把眼泪抖下去，而不敢伸手去擦拭一下。
腰斩中“铜斧斩胯”肯定是最疼最煎熬的一种，毕竟胯上这个部位没什么重要器官，人不会死的那么快，据说有人甚至扑腾了整整数个时辰才流血过多而死。
但是魏巍毕竟是官宦子弟，没有太让三人失望，坚持了半个时辰就没有动静了。
花问闲提起身去张望了一下：“哟，死了啊，唉，看来比我想的时间要短，不过总算是解脱了，这天还真热。”
潘杨皓在一旁其实一直闭目养神，但是等到花问闲说话之后自己也就开口了：“监斩的工作确实不好做，特别是腰斩这种还要磨很长时间的工作，叶老弟辛苦了。”
叶影点点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为国家服务，没有什么累不累的。”
“魏巍之肉，不知有几人愿意食之啊。”潘杨皓忽然冒出了一句，叶影原本正在透气擦汗，被潘杨皓的话吓的差点没从椅子上翻下来。
“潘杨皓你怎能说如此丧病之言。”叶影一边扶着椅子一边道。
“哎。”花问闲连忙制止住叶影，“魏巍到底是官籍，有人替他收尸，还摆了一个台子让他能够风光，其他叛乱官籍之人，大多死无葬身之地。有些还被当做菜人贱卖。”
“胡言乱语，现在非饥非荒非馑，怎会有菜人？”
花问闲叹道：“叶老弟久居苏阳城，必然不知，就算是苏阳郡府辖地，如果遇到奴籍死囚，也是成为菜人的，更不要说其他地方了。”
（注：菜人，将一些死囚的肉当做菜一样卖出去叫做菜人。菜人本轩辕朝之法鸢尾朝并无律法实行，不过到女帝时期依旧有菜人传统，光和年后（506年）菜人渐无，建宁年间（546）出律废止。）
叶影听完了两个“明白人”的说辞，一张脸变得阴愁不堪，但毕竟此事非自己所能够掌握，两人虽然说得骇人听闻，但摆出的确实一副平和模样，不免让人不寒而栗。
“潘老弟，叶老弟，既然行刑已经结束，我便做东，请你们喝上一杯，是否赏光啊，对了，叶老弟，我还要向你赔不是呢。”
“怎么说？”
“你多次寻我，欲见魏巍而不得，我的错，我的错，等下我就自罚三杯，当向你赔罪。”
叶影不知该如何回答，看向潘杨皓，潘杨皓连忙接过话道：“叶老弟先得回苏阳郡府交差，花兄可先去定下酒席，我们定当前去。”
“甚好。”花问闲一摆手，“花某人先告退了，你们也可带家属前来，不然三人喝酒不够热烈。”
叶影尴尬得笑了笑，不料潘杨皓笑道：“家属就不必了，玲珑坊带几个姑娘来陪酒，岂不美哉，现在各楼的头牌，出了苏小妍全都被魏巍这个贼子杀害，如果不是叶老弟，只怕连苏小妍都没有了，不过也好也好啊。”
叶影听着直哆嗦。
潘杨皓继续道：“不如我们请苏小妍前来陪酒？”
“哈哈哈。”花问闲爽朗一笑，“只怕请不来，苏小妍现在已经是苏阳最金贵的主，潘兄如今不过一介营正，她可能赏光否？还是去找找类似青东、殷红这样的妞儿吧。”
花问闲说完便告辞而去，叶影把砸吧咋嘴，说不出话，想到苏小妍此刻的身价已经水涨船高，叶影怕两砾已经满足不了。
叶影沉默无言得起身收拾，潘杨皓突然一把挽住了叶影：“叶老弟，这个忙你要帮啊。”
“什么？什么忙？”叶影惊问。
“苏小妍的忙啊，我刚在和花问闲说了这么多，你倒还真沉得住气？我在玲珑坊呆了也挺久的，哪能不知道你是苏小妍的头号恩客，而且是白睡不给钱的。”
“你……”
潘杨皓一边搂着叶影一边把他带到路上：“你去请请苏小妍嘛，去嘛去嘛，我肯定请不动的，你就能的。”
“你别，放开我。”叶影被潘杨皓搂抱住，挣脱不得，只能委屈求全：“我试试，我试试，行不，潘兄收了神通了吧。”
“让我收了神通啊，也行。”潘杨皓放开了叶影，叶影的身体像个面条一样扭动了一下，最后才努力站直了，树了一个大拇指：“潘兄真是臂力惊人。”
“家父在我小时候就让我锻炼了，虽然我成天衣服贵公子打扮，但其实是个军人。”
“也对，怪不得潘兄能够成为一个营正。”
叶影和潘杨皓两人扯天扯地终于到了苏阳郡府，交差完毕之后就前往玲珑坊，到了暖心阁之前。
叶影有些徘徊：“真要如此？”
“叶兄还有为难？”潘杨皓笑道，“呵呵，其实我知叶兄之意，叶兄是想娶苏小妍，对否？”
叶影点点头。
“赎身之钱财，是否不够？”
叶影又点点头。
“你可知，除了钱财，还有一物能够将苏小妍赎身。”
“什么？”
“权力。”潘杨皓道，“你也不想一直当一个捕快吧，想升职你还是得走场狱这条路，现在和花问闲搞好关系没问题的，说句难听点，又不是把苏小妍给花问闲睡。”
“你这么一说，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叶影点点头，但是他内心却又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走上楼，直接去苏小妍的房间，推开门，就看见苏小妍正在绣着什么，叶影还没等苏小妍反应过来，就从后面偷袭，但是又怕苏小妍惊慌被针扎到，又在半路停了下来，但苏小妍还是吓了一跳，惊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
“监斩结束，我和一些朋友来此吃个饭，既然顺路，就看看你呗。”
“哎呀，还真是承蒙关爱了。”苏小妍明亮的眸子咕噜咕噜转了一圈，“哎呀，人家也没吃法，饿着呢。”
叶影窃喜，忙问：“要不要一起吃？”
苏小妍使劲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