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回忆（2）

“大王，防不住了，您赶快带着护卫朝南门走吧！”一个身着白色部落服装的老将军跪在地上，他的衣袍还算洁净，显然还没有冲到战场的最前线。此刻，在他的面前坐着一个威严十足的王者，在王者身后一干妇孺老者哭泣不止。

“罗刹，你率雪卫带着公主和王后走吧，本王也算戎马半生，如今应该与王部共存亡。”王者淡淡地道，碧绿色的眸子透着一丝伤感。

在王庭之外，五千全副武装的王国精锐整装待发，他们每个人都是从各个部落选来的绝顶好手，常年护卫王族成员，忠心不二。

“大王！”

闻言，罗刹惊呼一声跪倒在地，眼泪忍不住地流出，庭外的五千雪卫也是“呼啦”一声齐齐单膝跪地。

“别再说了，带着公主和王子走吧，这是我对你的最后命令！”罗兰王眼神坚毅，对忠于自己的将军发出了他此生最后一道命令。

……

王部城外

罗兰国的战士们反抗尤为激烈，甚至超出了所有清流将士的预测，幽雀军团的敢死队几次登上城头然而却又被打回。

“少帅，已经是第四次了！”

一名少将皱着眉头向天冥禀报，他黑色的幽雀战服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只是由于黑色的战袍让人难以辨认，唯有那扑鼻的血腥味证实着面前的这名少将刚才经历过一场怎样的战斗。

“安若上将那边呢？”年轻的少帅并未有所意动，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安若上将已经准备就绪，任何前来支援的罗兰族军队都不会影响王部城之战！”

“王部城？”

“这是战士们私底下为这座城起的名字。”

“呵呵！”天冥笑了笑：“这倒也生动。”

“少帅，那攻城之事怎么办，要不要末将再杀上去，这一次一定能够拿下王部城头！”一旁那名少将抱拳道，旋即欲再次率领军队攻城。

“唉！”

年轻的少帅轻轻一叹，旋即前者脚步一顿，目光遥望着那固守在城头的罗兰族士兵，驻足原地。

“幽雀战士都是从各大军团抽调的好手，这样的攻城战，换成其它军队早就垮了，而本帅也看到了想看的东西……”天冥莫名地幽幽道：“把我的头盔拿来。”

“少帅，您……”那名少将瞪大了眼睛，身为少帅这样的军衔，莫非他要亲自上阵杀敌？

“传令三军，就说本帅欲第一个冲上城头，想要尝尝罗兰族人血是什么味道的就跟我走！”

天冥话音一落，周围的将士们先是一愣，旋即爆发出一片欢呼之声，吩咐拔出腰间的武器：“誓死追随天冥少帅！”

而天冥身旁的那名少将更是无比激动，身为少帅而亲自杀敌，这在清流帝国历史上都从未有过！

“天冥少帅亲自挂甲杀敌，我等岂能惜命！”

看着群情激奋的众多将士，天冥嘴角咧开一抹笑意，他就要的这种效果。无论将军还是士兵，都能够情同手足并效命于他！

暗夜里，幽雀军团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朝着王部城涌去，一个年轻的少帅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冲在所有人的最前方，仿佛死神一样冲向了王部城之下。

幽雀军团的天空上，一个身着白色纱衣女子轻轻扇动着翅膀，如同天使般精致的脸庞上紧紧蹙着黛眉，双手放于胸前，双眼之中满是忧虑。

“少帅，东门也已经被占领了，风纪少将请求示下！”

传令官对着面前的少帅恭敬地抱拳道，适才天冥在全军的目光之下如同战神一样冲向城头，斩杀守军。右手之中一把长剑，左手短剑，仿佛杀神一般独自闯进万军阵中的模样深入人心。

那一幕，给所有的幽雀战士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象，他们的主帅尚且搏命如此，他们还惜命做甚？

“城内的罗兰族守军呢？”天冥的脸庞上挂着一丝敌人的血迹，整个战袍上散发着血腥味道，在他的身后，一个身着黑色幽雀战袍的将军笔直站立，一言不发。

“剩余的罗兰族守军全部龟缩在王部内城，只要您一声令下，幽雀战士便能在一个时辰内杀入内城！”

闻言，年轻的少帅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传令官支支吾吾，似有难言之隐。

“但说无妨！”

“破城之时，有一支似乎未曾参战的守军冲出南门，朝着南方去了。”

“未曾参战？”

“不错，他们身着雪白战服，丝污不染，所以末将才敢妄断。”

天冥挑了挑眉梢，双眼中释放一丝寒意，旋即冷笑道：“果然还是逃了么？”

“少帅，您指的是……”

“罗兰族的精锐，雪卫！他们或许在保护王室的人……”天冥冷笑，提及那支精锐似乎连他也有所兴趣，“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大约三千！不过风纪少帅派出了一千快骑前去追了，想必很快便会追上。”

“呵，那可不是普通的王族护卫……”天冥笑道：“那可是罗兰族引以为傲的战神部队——雪卫啊！发信号，让追击的快骑只能尾随，不能攻击。”

“是！”

“本帅那一千幽雀快骑现在何处？”

“已在王城外等候！”

“吁！”

似是感觉到了主人散发出的杀意，天冥胯下的马儿也有一丝惊乱，天冥勒了勒缰绳，一股肃杀之意从他的身体里肆意升腾而起。

“传我帅令，屠戮王部城，一人都不可放过！攻破王城之后，除罗兰王外，其余侍卫宫女一律斩首！”

“少帅，屠城？要是那样做……会不会激起罗兰族的拼死反抗？”一旁的黑衣将军闻言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犹豫着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哼！”天冥鼻中冷哼出声：“独孤上将，你难道不能理解本帅的思虑么？我要让罗兰族视幽雀为死神之兵，要让所有罗兰族人都知道，清流帝国不是他们这种小部落所能够招惹的！本帅更要整个碧落海知道，清流帝国，有一支叫幽雀的强大军队！而这一切，都是拜他们所敬重的王所赐！”

独孤冷皱了皱眉，最终不再说话，再次恢复沉默。死神之兵，难道面前的这个人想把自己变成死神吗？

“是！”

虽然独孤冷缄默不言，然而一旁的风纪少将却心中一惊，不敢提出任何异议。这两日的连续攻城夺地，他身边的战友部下更是一个个地离开了自己，战争本就是残酷的，上位者所做的任何一个愚蠢的判断，都很有可能会给下位者带覆巢之灾！

这是定理，他们清流人一千多年来就知道，所以他们认为罗兰人也应该认识到这一点！

天冥骑着骏马，朝着王城外围的一处骑兵聚集处飞驰而去，他现在唯一要做的是追击王室的其他人。

罗兰王性格暴烈，是个血气十足的汉子，所以他一定还在王城做困兽之斗。这一点，从仅仅突围而出三千雪卫便能看出，如果他没有判断错的话，如今的王城核心处，正有两千雪卫抱着必死之心守护着他们的王。

“独孤冷，你来指挥王城之战。”天冥冷冷地道。

“那少帅呢？”独孤冷握了握腰际的长剑淡淡地道。

“我自有我的去处。”天冥勒住马儿，没有理会淡冷态度的独孤冷，朝着整齐排列的一千铁骑大声喝道：“幽雀一千快骑何在！”

“在！”

“雪卫三千，数倍于我。尔等可敢随本帅一领罗兰族雪卫风采？”

“幽雀死骑，唯天冥少帅是从！”

“善！”

天冥坐于高马之上，冷冷一笑：“今日本帅倒想看看，这传说中的雪卫能与我幽雀精锐拼到什么程度！”年轻的少帅狠狠地夹了一下马肚子，只听一声骏马嘶厉声响起，随后一千幽雀铁军朝着王部城南部飞驰而去。

一千匹快马快速地奔驰在落日下，天冥的嘴角流露出一丝残忍的嗜意，雪卫虽然是精锐，但他们终究带着公主等王室家眷，是断然不会走远的。

……

在王部城南部，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正在护卫着二十余名王室成员缓缓前进，小心谨慎。

“罗刹将军，这样走迟早会被清流人追上的！”一名随身雪卫看着行进中的部队，心中一阵焦虑，虽然这种速度已然不慢了，但放在双方快骑拼杀中却相形见绌。

闻言，罗刹微微皱眉，半个时辰前便有一支一千人的清流骑兵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然而这支骑兵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紧紧地尾随其后。

“将军，要不要把后面的尾巴打掉，不然恐怕会引来更多的海族人。”

“不用！”罗刹目光凝重：“如今王部之城已破，只希望大王可以多拖一会儿，这样清流大军才不会追上来。而我们也没有足够多的人手跟他们硬拼，从攻城速度来看，这次袭击王部的清流军团必然也是精锐。他们十分悍战……如今保护王子和公主才是正事！”

“是，大将军！”

“雪卫听令，保护王子公主，全速前进！”

罗兰族汉子的声音高高响起，然而却被风雪淹没在无情的白色世界中，雪原中三千人的队伍十分庞大，但这支精锐，对身后的那尊杀神而言没有多少抵抗能力。

三千对十万，根本没有赢的可能。他们，只能拼命逃出这个岛屿，与罗兰族大军会合。

“姐姐……我们干嘛要去南部啊！”

豪华的马车内，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男孩向身旁的姐姐问道，他的目光中充满惊恐，如今即便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也依旧感觉出他们遇到了一些从未遇到过的东西。

“因为王部来了一个外族人，我们必须走。”一个约莫十五岁的少女抱着小男孩，眼神中有着一丝惊慌与游离。

“可为什么他来了我们就要走呢，我想，父王应该很好客的呀！”小男孩好奇地问着自己的姐姐，他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着什么。

“因为他是魔鬼。”少女咬着牙齿，然而双眼中的骇意却难以掩饰。

风与雪，狠狠地吹打在这支护卫队上，此时所有的雪卫都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保住他们所护卫的主子，只要这几个孩子活着，那么他们罗兰族便有复仇的希望！

……

“罗刹将军！”

一个骑兵目光冷厉地盯着罗刹，后者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凝重的寒意。

“后续部队报告，我们的‘暗探’被拔掉了，是‘死讯’！”那名骑兵凝重地道。

“什么？”罗刹心中一惊，旋即默不作声。“暗探”是雪卫中最擅长隐匿的侍卫，他们如果遇到敌情，即便不能打击对手的将军也一定可以全身而退。至于“死讯”，那更是所有雪卫都知道的一种信号，那是当敌人强大到足以威胁整个雪卫之时才会发出的信息，也是“暗探”临死所拼命发出的信息。

在马背上沉吟片刻后，罗刹突然对身旁的一名将军厉声道：“罗寒，你五百雪卫保护王子公主加快行军速度，务必寸步不离！其余雪卫，随本将军放缓速度，列队待敌！”

“父亲！”

闻言，罗寒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豆子大的泪水从脸颊滚落而出：“我要陪您一起……”

然而那个冰冷的“死”字尚未落地，只听“锵”的一声，罗刹拔出寒剑架在儿子的脖子上：“这是军令！切记，保护王子与公主，敢有违者，杀无赦！”

罗寒心中抹过一丝酸楚，紧紧咬着牙齿，他知道，“死讯”一至，雪卫将碎！罗寒拭干了眼泪，眼神中含泪抱拳：“是，大将军！”

“驾！前队五百人，随本将军护卫王子公主！”

罗寒没有一丝犹豫，只是心中的恨意却越来越重，他在王城内的高塔上亲眼看着一个黑衣人冲上城头，如同杀神一般肆意挥砍着罗兰族的汉子，仿佛任何人都挡不住他的脚步。

罗寒骑着快马朝前方奔去，他想回头，却害怕回头后难以抑制自己的泪水影响士气。

年老的雪卫卫队长看着儿子的背影越来越远，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眼，他罗刹纵横沙场一生，从未有过敌手，但也许这次……不会那么幸运了吧？

“众雪卫听令！”

“在！”

“本将不勉强你们，敢于清流人一战的留下，没胆子的就给老子滚！我也不想隐瞒你们什么，我们将要面对的，是清流臭名昭著的天冥军团……”

“我们誓死追随将军！”

罗刹的话还没有说完，然而队伍中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紧接着一片喧哗之声响起。

“我十二岁便追随大将军，今年二十岁，自从当年加入雪卫那天起我的命就是您的！”

“我父亲便是追随您，家父临终时将我送进雪卫，今天我要是走了就是不忠不孝！”

“末将也愿意随罗将军一同临敌！”

“我等愿与将军共存亡！”

“我等愿与将军共存亡！”

……

呼啦啦的雪卫汉子跪下一片，历尽人生百态的老将军看着面前这壮阔的一幕，一滴老泪缓缓落下，他奋力朝着众军士抱拳行了一个军礼：“老夫在此谢谢诸位了，谢谢诸位了！”

“我等不敢！”

……

寒风吹拂着这片被白雪覆盖的土地，一丝丝难闻的血腥味道从北边刮过来，令人隐隐作呕。三千雪卫在这片雪原上悄无声息地分成了两个部分，六分之一陡然拼了命的加快速度，剩余者却在原有的速度上却悄悄减缓，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的到来。

“少帅！末将虎涯，奉命追击罗兰族残部！”风雪中，一个仅仅率领着一千骑兵的将军向天冥复命。

“你做的不错。”天冥肯定道。

“少帅，区区三千罗兰骑兵而已，末将率领麾下一个来回就把他们全部咔嚓了，何须您亲自率近卫前来？”虎涯抱拳道，起初他来到幽雀之时还抱怨自己手下兵少，然而这些天带下来，他才知道了这支仅仅有十万人的幽雀军团有着多么可怕的战力。

所以他非常自信，自己手下骑兵的一个冲刺来回，就足以将目光所至处的那群罗兰族残军给收拾了！

“呵呵呵，虎涯将军。”天冥微微笑道，却令前者顿时受宠若惊。

“末将不敢！”

天冥淡淡地道：“这支罗兰族军队可曾有过变化？”

闻言，虎涯一怔，思索了片刻后旋即道：“一个时辰前，他们突然放缓了行军速度，此外……倒没什么变化。”

“一个时辰前？”天冥眉头一皱。

“是的少帅，在一个时辰前。”虎涯道：“末将没有记错。”

“少帅，那是我们拔出他们暗藏的眼线的时间。”天冥身后一名副将附耳提醒道：“那几个钉子曾临死时发出了讯号，朝天射了信号箭！”

“嗯。”天冥点了点头，心中却已然有了定数，朝着身后的副将打了一个出发的手势。

副将莫蓝举起右手，旋即猛然紧握朝向前方：“众将士听令，全军保持匀速，向前推进一里！”

“少帅，为何只推进一里？您看远处那些残兵败将，不到三千人而已啊！”虎涯有一丝不解，开口问道。

“可是我得到的消息是整整三千人。”天冥微微一笑，眼神中有着莫名的东西在闪烁。

“少帅……少帅！”

忽然从后方飞奔而来一个快骑打断了二人的谈话，骑兵赶上天冥的队伍后立马翻下马来，单膝跪地禀报道：“王城已破！”

“好！”天冥喜上眉梢，王城一破，那他们便安全了一分。

“独孤……独孤冷上将说王城内的雪卫共有两千人，不过已被尽数斩杀！”这名幽雀战士喘了口气，继续道：“少帅……我……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闻言，天冥一愣，这句话显然不是独孤冷叫他说的，旋即天冥心中一喜，士兵擅自向他汇报心中所想，这一点虽然有违军纪，但却恰恰说明全军上下已然将他这个少帅当做了亲人和唯一的首领，想到此处天冥当下笑道：“但说无妨。”

“虽然罗兰王被生擒，然而那两千雪卫的战力……”

“战力如何？”闻言，天冥眉头一皱冷问道。

“雪卫的战力极为强悍，从大战开始至最后一人倒下，竟无一人有过哀嚎，少帅您、您身边只有两千快骑，小人担心您不是敌人的对手。”

“呵呵呵……听到没有，雪卫战力极为强悍，而我们并无后援。如今若有退出者，本帅让他归队，且既往不咎！”天冥仰天大笑，豪情万丈。

“我等愿为少帅肝脑涂地！”

如雷鸣般的声音震彻而起，豪气冲天，连距离已经不远的雪卫都能听见。

“小人也愿为少帅赴汤蹈火！”那名传令官单膝跪地，拱手答道。

“你还要回去传给独孤冷本帅的话呢！”天冥道：“告诉他，全军必须屠城，旨在震慑罗兰族，不然日后的伐岚大业必受影响！这不是讲仁慈的时候，你告诉他，倘若他不杀罗兰人，本帅就斩他！”

“是，少帅！”

“全军听令，迅速向雪卫靠拢！”

黑色的骑兵整齐排列，朝着雪原南部一群行动缓慢的罗兰族骑兵迅速靠拢，两军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少帅，不对劲！”天冥身后的副将莫蓝突然道。

“嗯。”天冥此刻也是皱起了眉头，他居高临下，遥遥凝视着已经能够看到全部的雪卫骑兵，突然怒喝道：“虎涯！”

“在！”

“唰！”

天冥的寒剑突然出鞘，紧紧地抵着虎涯的咽喉处，冷冷地问道：“你是否毕业于帝都的讲武堂？”

虎涯额头上冒出一阵冷汗，感受着适才还与他谈笑的天冥突然爆发出的杀意，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是！”

“那我问你，讲武堂可曾教过你如何辩分敌军军团人数？”

“教过！”

“那现在你看看下面到底有多少人？”

“大约、大约两千五百骑兵！”

“混蛋！”

“当！”

天冥侧过剑身，狠狠地拍在了虎涯的胸前的甲胄之上，只见后者的身体猛然倒飞而出，重重地从马背上拍落在地。

天冥盯着虎涯冷冷地道：“这就是你告诉本帅的‘此外没有变化？’”

“末将……末将不知那五百雪卫如此重要，还望少帅责罚！”虎涯胸中一阵气血翻腾，捂着胸口跪地请罪。

“这不是那五百雪卫的事情，而是关系到十万幽雀战士的性命！”

虎涯心中一惊，然而他显然听不懂天冥的意思，天冥后者身后的副将莫蓝却是缓缓皱眉。

“众将士听令，如今我们所追击的是罗兰族最精锐的雪卫，本帅对你们也不想隐瞒。如今虽然我们夺取了王部城，但这个岛屿之外却汇集了罗兰族所有的军队！”

“所有的军队！”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凭借十万人对抗整个罗兰族吗？”

“……”

看着顿时军心顷刻开始有些混乱的幽雀快骑，天冥左手握着剑柄，缓缓举起了空余着的右手示意肃静。

训练有素的幽雀快骑看到主帅的示意，迅速安静了下来，望着面前他们的少帅，期望这个男人可以带他们走出这个死局。

“在罗兰族王部外，我们运输船队的护卫舰队正在与罗兰族舰队激战，但是被击溃也不过弹指之间。所以，我们活着离开这个岛屿的唯一办法便是……”天冥遥遥指着远处的雪卫：“打败他们，挟持罗兰族王室！”

闻言，所有的幽雀战士心中仿佛燃起了一团火焰，他们似乎在死境中看到了活点，仿佛黑暗的天际中有着一丝光亮照射进来。

“虎涯！”

“末将在！”

现在的虎涯终于知道了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失误，听到天冥居然不杀他，反而好像有命令委任于他，后者顿时两眼绽放出了光芒。

“本帅今天留你一命，你速速率领本部迂回至雪卫身后，追击罗兰族王室，务必全部活捉！”

“是！”

“如果这次再出什么差错……”

天冥冷冷地看了虎涯一眼，“唰”的一声从腰间抽出自己的短刀来，对着虎涯面前的雪地狠狠一甩，短剑“咻”一声没入雪中，留下剑柄及一寸剑身不断摇摆，震乱积雪。

虎涯盯着那柄短剑，心中一片冰凉，拔出天冥的短剑后，双手将短剑奉还给天冥，一字一句地道：“少帅的剑还是留着防身吧，身为幽雀将军，倘若此次罗兰族王室逃走或被杀一人，末将对不起幽雀十万将士，自会刎于疆场谢罪！”

闻言，天冥看着虎涯的目光有着一丝变化，稍缓了片刻方才道：“去吧，本帅等你凯旋的消息。”

“是！”

……

天冥冷冷地注视着那两千五百名雪卫骑兵，身后的幽雀骑兵皆是按住了自己的武器，只待面前的将军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留情地冲杀过去。

“少帅……”

身后的莫蓝轻轻提醒道，旋即天冥长长舒了一口气，右手放在了左腰际的长剑之上，“唰”的一声猛然挥出，遥指天际！

“杀！”

白色的雪原上，一黑一白两道洪流从两个相对方向相互冲杀而去，伴随着第一个回合的冲杀，一滴滴温热的鲜血横洒在这片净土上，仿佛在融化着这个令人感到寒冷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