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新仇旧恨

“你可不算是好人，你和我昆仑山，没有新仇，也有旧恨，我说过，要你亲自偿还。”

“可笑……你们无极宫把我关了那么多年，还敢跟我说报仇！”凌珑双眼并发出红光，无尘子只觉得脚下之人鬼力非凡，快要压制不住。

“哼！恶鬼，尝尝黑狗血的厉害！”一股腥臭刺鼻的液体朝她当头淋下，要不是无尘子踩着她，黑狗血连她的衣襟都沾不到，若果不是修为尽失，也不想普通阴灵那样害怕黑狗血，可是现在从她口中发出一声惨叫，感觉被滚烫的热水淋了一般，满脸一股灼痛，她不敢睁开眼，连话都说不出来，烧到心里的灼痛让她把十根手指都掐进泥土里，头发一大片一大片地掉了下来，脸上的肌肤被灼烧，五官变了形，她身上触目惊心的变化让其他村民感觉又害怕又兴奋。

“哎呀……她还会动，快淋多一点，快多找几条狗！”

“够了，这个恶灵我们要带回无极宫！”

“有仙人处置更好，她不能再出来作恶了。”

无尘子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捉着她的头发提起头来，将她的脸展示给众人，村民们无不吓得后退，她现在的样子不仅能吓到人，连鬼见了都要退避三舍，无尘子这才提着她御剑飞回昆仑山。

而他竟想到了一种比雷刑还要残酷百倍的刑罚，把凌珑绑在天宝阁的顶层，在她四面图八方，头顶脚下都放了巨大的铜镜，不管什么时候，她抬头还是看地，都能看到自己丑陋不堪的样子。

“啊……哇……啊……”天宝阁的尖叫惨叫声不绝，整座昆仑山都为之震动，她确实被自己的样子吓到了，不断地尖叫惨叫哀嚎……

天宝阁恶灵的传说本就是真的，其他弟子都心有余悸，以为可柔的怨气还没有散去，不敢靠近天宝阁一步，如今叶知遥站在天宝阁下，慌张得要按着不断颤抖手指，她脸色死白死白，如同得了重病一样，即使看到无尘子成功将凌珑捉获，竟也高兴不起来，看到她的容貌被毁得极致，心里面一点幸灾乐祸的感觉都没有。

“师弟，这样子……似乎……”

“师姐，对她千万不能手软，忘了巽风师伯的教训吗？一时妇人之仁，几百年后又让她出来作恶！不出三天，她定要崩溃解体，到时候谁也不能怪罪到咱们头上。”

作恶？无尘子这个话似乎有些重了，她不过是揭开当年的真相，让六道洗刷冤屈，是让他和无极宫失了颜面，何如此惩罚，对一个女人来说，简直不能再残忍了。

“可是，六道他，现在变得不好对付了。”

“哼！就算他来了，看见她这副模样，估计逃得比谁都快！”

无尘子做得狠，也做得绝，凌珑在天宝阁里已疯狂了整整三天，刚开始地时候她确实被自己也吓到了，不管看到那个地方，都能映出一张非常恐怖的脸容，这不是她，不是……心底的痛，比脸上的痛更甚，她现在闭着眼睛，只剩最后一缕游丝，变成这副模样，她当真想自己毁了自己，可是她真的甘心吗？韩嫣的话语不断在她耳边回响：“你可是堂堂的血凌珑，被人如此踩着地上，冥界会很没面子。”

现在，她没有面目见人，可仇恨之火在心底熊熊燃烧，绝望至此，心里面那个罕见的声音出现了：“就这样，你就甘心吗？试想一下你生前，被人捧得高高在上，谁敢这么对你，你早就让他尸骨无存。”

“可是……生前的事我都忘了。”

“这是最可惜的，哪怕你死后如何修炼，把所有武功绝学练得九重十重，也不及生前的十分之一，别说一个无极宫，十个无极宫你说灭了也就是抬抬手的事情。”以前她也希望知道自己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传奇人物，可现在她就算是知道又有什么用，徒增伤感而已。

心里面的声音知道她的一举一动，知道她的所思所想，要不是他的安慰，估计她早就疯了。

“不要灰心意冷，我还是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

“真的吗？我问得似乎很傻，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你也看不见我的样子。”

“看不见又如何，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你被伤成这样，我的心比你更痛更难过，可惜我还不能出来，不然无极宫上下早已经灰飞烟灭了。”

“对，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他们害的，我也不能让他们称心如意！该灰飞烟灭的是他们，不是我……”她的心思已是蠢蠢欲动，不再哭喊消沉，敛去所有的鬼力，暗暗地积蓄力量。

做了亏心事的感觉真不好受，叶知遥这几天都吃不下，睡不着，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每天非要到天宝阁下守候，是怕她真的消失，还是消失不了，自己的一世英明就毁于一旦，幸亏有无尘子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然她也快要疯掉了。

叶知遥容貌憔悴，紧张兮兮地问无尘子：“师弟，天宝阁这几天并没有什么动静，你说她是不是已经……”

“她的气息确实消失得很干净，可为保万无一失，所有人，包括我从今天开始，无论有任何理由，都不能出入天宝阁。”无尘子设想周到，想尽一切办法让叶知遥安心，可是妖精的天性就不像人，卑鄙无耻的事情做得很是心虚。

却在这个时候，有人不顾无尘子的禁令，闯到天宝阁前面的广场，而其他弟子根本不敢，也没能耐拦他。

叶知遥和无尘子还没来及向他行礼，就被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我楚佩真是失败啊，居然教出来两个好徒儿！”

“师父……”叶知遥特别难过，却又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师父，您老人家怎么会到这里？”对比让楚佩知道这件事，无尘子更在意的是他如何知道。

“你以为为师隐世在黄竹斋，你们做的好事，为师就不知情了吗？

“看来我身边的弟子，并非所有人有信得过！”无尘子冷冷地说，对楚佩的态度，本来就是这样的不亲不厚，而楚佩也向来对他没有好脸色：“你这个掌门没把门派事处理好，到把宫里面的尔虞我诈学得淋漓尽致！”

“师父忘了，徒儿本来就是在宫里出生的！”

“看来，你还是志在朝堂之上，难怪会如此目中无人！”

叶知遥本来要跪在地上向他忏悔，却被无尘子一手捉着，重重地提醒说：“师妹，咱们问心无愧，就不怕别人说什么！”无尘子果然如楚佩所言，有事会爬到黄竹斋叫一声师父，没事就是高高在上的无极宫掌门，师父也不必放在眼里。

楚佩大步往前，要闯入天宝阁中，却被无尘子拦住；“师父还不知道，我已严令下去，任何人不得进去！”

“你再如此目无尊长！休怪我不客气！”

“师父理应清楚，这里面已经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师父进去是想干什么？看她待过的地方吗？我看师父也是被她迷惑了吧！”

“臭小子，你说什么？”楚佩瞪大铜铃般得眼睛，被无尘子气得青筋暴突，无尘子还是气定神闲地说：“师父，你没事还是在黄竹斋玩你的琴，无极宫的事自有徒儿一力承担。”

“即便你有皇帝撑腰，今日也休想拦着我，大不了我再也不在昆仑山待着！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孽徒！”楚佩完全豁了出去，叶知遥吓坏了，她等于帮着无尘子将恩师赶下山去，她做梦也没想过要这么做。

楚佩的玄华幽兰在手上变幻出来，一道道真气伴随这激昂的曲调，从琴弦里弹了出来，划破无尘子华贵的衣袍，无尘子以费劲闪躲，他的眼神一凛，抽出后背拂尘，同时也用万道剑气压制楚佩的琴声攻击。

叶知遥花容失色，自己的师父和师弟大打出手，她也不知道帮哪一边才好，师弟并没有错，师父也没有错，要说有错……她抬头看着宏伟无比的天宝阁，一切过错都是里面的人，要不是她的出现，无极宫不会想现在这个样子，只有她彻底消失，再也没有人因为她受伤，因为她难过，想到这，叶知遥提起剑就闯进天宝阁里，她用极快的速度跑上最高层，那一层已经被铜镜所占据，叶知遥穿过一面面镜子，才找到中间被捆仙索绑缚住的她。她的头垂得很低，从头到脚都有被黑狗血灼伤的痕迹，头皮也仅剩几撮头发可怜地挂在上面，根本挡不住那残破吓人的面容。

原来她还没有消失，可周围为什么都察觉不到她的气息，即使离她这么近。

看她真得一动不动，对自己的到来毫无反应，叶知遥忍不出再靠近一些，轻轻地唤道：“你……你听没听到我说话！”她为何还要这么问，她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吗？可是看见她那可怜的样子，竟然下不了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