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百虫迷障

众人马不停蹄，赶回军营天已经快亮了。其他人倒没有什么，唯有陈枋实在撑不住，只好先把她安排在军帐中静养。寻烟心中埋怨陌风方才不给军队带路，一路也不理他，只和孙钟东拉西扯。孙钟当然兴高采烈，陌风也只有苦笑而已。

贺天成多次欲入明溪山而不得，急得直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忽见了柳笙陌风等人，真是喜从天降，又再三恳求陌风带路。陌风两手一摊，“不是我不带路，是真的进不得。百虫谷忌讳军队，若我执意把各位带进去了，当地人难免会和军队起冲突。如果照你们所说土匪真在明溪山，把他们惊跑了倒是小事，万一他们联合百虫谷住民一起与军队为难，岂不是大事不妙。”

贺天成等知他说的也在理，一时犹豫不决。

“不过，”陌风左手微微抬起，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还有一个办法，地上不能进去，我们可以从地下进去。”

“地下？”

“嗯，”陌风显得信心十足，“明溪山地下有一条明溪暗河，暗河流经大大小小的溶洞，几乎遍布整个山体。我们可以从地下沿着暗河进去，每遇见溶洞就打一个竖井，从竖井到地面。这样不会惊动百虫谷的人也能把山搜个遍。只是……”

柳笙早已猜到陌风在担忧什么，接口道：“只是这个方法工程量比较大，而且山中潮湿，竖井容易坍塌。”

“正是如此。”陌风道，“所以我想，我们把军队分成三部分，一股人留在山外，一队人进入地下溶洞，还有一队人佯装迷路继续在明溪山搜索，这队人虽然在明处，却因不辨路径随处乱撞，不会引起百虫谷的注意。第一队人每打一个竖井就要和山里搜索的人联系一下，以免发生危险，如果遇到匪徒，地下那队在暗处吓他们一下，山里那队负责把人往山外赶，山外的部队包个饺子，里应外合，则有望一举歼灭。”

柳笙问贺天成道：“咱们带了多少只军鹰？”

“大部分都带来了，有七八只吧。”

“地下溶洞有多少个？”

陌风眉头紧锁，“很密，我也数不清，何况这山林子极大，七八只鹰肯定是不够。”

孙钟始终沉默不语，此刻沉吟道：“既然我们进不去，可不可以想个办法把他们引出来？”

百虫谷的居民们都发现，明溪山来了一个奇怪的人。此人身量高大，眉目英武，一身方士的装束破烂不堪，手里一把破折扇，整天在明溪山里转悠，见人就说些谁也听不懂的鬼话，什么方生方死的，人都不理他也不在意。与方士同来的还有已经出走十来年的女医家小子，这小子可不得了，当年离开百虫谷时还只是个小毛孩子，现在出落得又高又壮，分给乡亲们的金银财宝闪花人的眼，还会讲好些新鲜故事。自从女医家小子回来，谷里的孩子老人，大婶子小媳妇都爱聚在一块儿听他说话。大家也曾问他那个方士的来头，他说这人是神仙的徒弟，能预知前世今生，此番来百虫谷是因为神仙师父给他托梦，告诉他天神冢的所在，托他取一件东西。众人一听唬一大跳，这个疯疯癫癫的方士居然知道天神冢在哪里，还帮神仙办事，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人人争先恐后地邀请他到家，款待以贵宾之礼，向他请教神仙的故事。

一日，方士在林中漫步，走累了便坐在一棵树下休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忽然身上一冷，似乎是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方士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树上，身边围着一群手持兵器凶神恶煞的人。见他醒来，为首的喝道：“听说你是来找天神冢的？”

方士道：“正是，你也是来打听天神的事的？”低下头四处看看，“不过这种待客规矩我可没见过，你们家怎么跟百虫谷那些百姓都不一样啊？”

头领哈哈笑道：“我当什么异士高人，原来是个书呆子！对，我们家就这么待客，你不愿意，只要告诉我天神冢的位置，老子就以平常的礼数待你，不然，嘿嘿，大刀伺候。”

方士连连摇头，“你不愿意待客就不要待我嘛，这天神冢是万万说不得，岂不闻天机不可泄露。”

“到了这个地方岂是你想不说就不说的？”旁边伸过来一把长刀直架在方士脖子上，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说到。

方士似乎被吓了一跳，“喂喂，别激动，有话好说……好说……”

头领喝道：“带我们去天神冢！若是找不到，你今天就别想活着出这片林子了！”

一群人七手八脚地解开绳子，压着方士推推搡搡地走了。

你道这方士是谁？原来就是柳笙。贺天成听从孙钟的办法，使柳笙办成方士，故意透露天神冢的位置，陌风造势使众人知道，为的就是引出那伙匪徒来。贺天成与孙钟带领众军埋伏在隐蔽的所在，只等柳笙把匪徒引来一举歼之。

远远只听见地上草木响，一群人押着一个人走来，正是柳笙，贺天成暗暗握紧了腰上的宝剑。眼看柳笙被押着一步步走进包围圈，突然林中飞出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倒羁押柳笙的两个匪徒，拦腰提起柳笙便跑。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一波箭雨铺天盖地而至，转眼就倒下了三四成人。箭雨刚停，从草丛中乌压压跑出几千人，匪徒这才知中了埋伏，却也撤退不及，转眼就被控制住了。

贺天成笑道：“可算擒住了，可以回去交差了。”众军多日寻土匪不得，此刻大获全胜岂不高兴，一个个击掌欢呼，庆贺成功。陌风与柳笙从树上下来，出去百虫谷一大祸患，也是心中快慰。

正谈笑着，忽听得前面一声惊呼，却是孙钟的声音，众人都唬了一跳，忙看时，只见孙钟半个身子探在外面，双手在草地上乱抓，胸以下却掉在一个泥洞里。陌风哈哈大笑：“不值什么，这地下溶洞密集，雨水又多，不知什么地方就被冲开了，不用怕。”说着令几个兵士过去欲把孙钟拉出来。孙钟在人的帮助下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地面，疑惑道：“不是我疑神疑鬼，好像地底下有个圆圆的什么东西，我刚才就是踏到那上面才没掉下去。”

众人都诧异，难道这明溪山底下还有什么古董不成？连陌风也说不出个名堂来。柳笙素来胆大，令几百人压着一伙匪徒先回营地，余下的人就在当地顺着挖土下去，欲待看看地下究竟有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