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 十九
“回来了！”沙发上正在敷面膜的王春花冲着门口看了一眼，那一刹那她又想起了上高中时的自己。
“嗯！”吴雪换了鞋走进屋，这是父母在市区的房子，自己的房子买在了东边正好相反的位置，可能离学校比较近一点吧。
“最近你是不是在约会！？”
“没有！”
“我给你盛一碗汤！”吴雪的父亲从书房走出来，他总是把吴雪还当孩子来看待，盛饭，倒水，任何他能想到的。
吴雪坐在了母亲的对面，电视里正在放韩剧，剧情已经开始催泪了。母亲之起身子撕掉面膜，她用细白的双手按摩自己的眼睑，女儿好像又不太高兴。
“什么时候请王健来吃个饭！”她明显感觉最近女儿口中这个词变少了，年轻人偶尔吵架正常不过的事情，女儿没有说话。
“来，喝一碗！”父亲无微不至的关怀又让她伤感起来，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不是他？她的泪就这样流下来，她捂住脸哇一声哭出来，她这一哭急坏了边上的两个人。
“你这是怎么了？”
“雪怎么回事？”
可吴雪那还听到这些，可这些关怀现在却向无形的压力让她更加焦躁，她捂住脸跑到自己房间将门反锁上，母亲在门卫拍着门“雪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你让我自己静静！”吴雪无力地喊了一声，不然母亲会一直拍下去，这点她清楚。
“安全到家了吧！”金科的短信发了过来，吴雪抽泣着不知道回些什么，这个男人比王健好一百倍，做他女朋友也不错，可是他真的喜欢自己吗？她的情绪平静了下来，对他的印象到是不错，选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总比去喜欢自己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人轻松的多。“已经到家，准备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她发了条短信无力地躺在床上，可电话却突然响起，这个男人真是，难道看不出我现在不想讲话吗？可拿起电话她心跳一阵窃喜，居然是王健，她大口深吸几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在确认听不到哭腔后她才接通电话，让她没想到的是王健居然主动约她吃饭，挂了电话她开心地尖叫起来，这是怎么样的一种体会，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快乐的源泉都是王健啊！自己爱的是王健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不是我第一次来江风小区了，警方那边迟迟没有李昂的消息这让我很焦急，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凭空在这个市消失了呢？我希望能找到李昂的蛛丝马迹，可周围不管是邻居还是物业对这个男人都和我一一样的陌生，最近我总是特别的小心，会注意身边出现过的人，我不确定李昂会对我做什么！我和张小静都陷入了李昂编织的一张网里，只有他出现这个不断束紧的网才会解脱，这是我从没想过的事情。
上了地铁，拥挤的人群让我有一种厌恶感，和吴雪约好了一起吃个饭，我是应该好好感谢她了，在心情平静下来以后发现一切情绪的起源都是自己的懦弱和逃避，也许自己把话早点说清楚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正是自己把事情弄的更复杂了，感情最不能拖泥带水！突然想起张小静，和这个女人的感情难道不是暧昧不断？她无邪地和自己分享自己的隐私，自己却从没考虑过她是一个已婚的女人，在一次一次无耻地窃喜中丧失了一种应有的辩证思维，如果换做是自己，自己的老婆和别人分享心事，是惩罚被分享者还是惩罚自己的妻子？
地铁过隧道时我透过车窗玻璃的倒影瞥见一个男人站在我背后，隐约感觉他在盯着我看，我透过玻璃也有意地瞄了他一眼，面容清秀的在玻璃里晃动，一个年轻的男人。这种拥挤造成的尴尬总是随处可见却也视而不见，现在还不是地铁的高峰期，我记得有一次在人挤人的地铁里不知道谁放了一个声音洪亮的响屁，随后一股尴尬的气体在整个车厢蔓延。
到了市区的川渝人家我在一个靠窗户的位子坐了下来，边上是一个很大的落地窗，我记得吴雪说喜欢吃辣的东西，为了补偿她怎么也的请她吃顿她喜欢吃的吧！这家饭店还是上次她说要来吃的，可自己因为张小静的事情没来。
张小静的电话打了过来，王家果然让王小静离开别墅了。
“你先别急，从法律上——”
“算了！”张小静电话里的语气很平静“我现在感觉心事疲惫，他们也不是什么都没给我，可我感觉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啊！”突然不知道怎么劝他了，这恐怕是王金全没有想到的事情，可这对她是不是也太残酷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突然很想见李昂！”她的语气中很平静，像是在诉说着和她无关的事情“我一直在逃避，和终究躲不过命运！我已经厌倦了这种躲着的生活，真的已经厌倦了！”电话那头她突然绝望地笑起来，她笑的很绝望，我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这个可怜的女人已经没有了家，如今连房子也没有了，她一生到底剩下了什么？
她挂了电话，我的心却揪了起来，她不会想不开吧？这个城市还有她留恋的东西吗？连对李昂的恨也没有了？我在店里愣愣地坐着，周围却热闹非凡，四周到处都是喧闹的噪音。
吴雪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当她看见我已经在等她，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你早到了？”
“还好！”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比原来看着消瘦了些
“你想吃些什么？今天我请你！！”
“别啊！是我打电话叫你出来的！前些日子一直想谢谢你的！”
“也没什么，阿姨现在还好吧！”
“情绪稳定了很多！”
“你和她还好吗？”
“她？”我想起了张小静，看来她真的把张小静当我女朋友了，她不也有男朋友了？和她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还好吧！”
“你这么喜欢她吗？可她都是有丈夫的人了”吴雪嘴角抽动了一下，她鼓起嘴看着我
“哈哈！”我实在忍不住了，她这个样子我觉得没必要骗她了，“其实我和她不是什么男女朋友！”我从没想到自己无意的一句话给自己带来了自己不曾想过的灾难，解释确实是件不必要事。
“你为什么要骗我！？”吴雪难掩惊喜之色“我就知道你在骗我！”
我看着她这个样子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你不也交了个新男朋友嘛！”
“你在乎这个嘛？”吴雪质问的眼神充满了一种力量“哎！今天还是和你说了吧，我是喜欢你的，我想你也是知道的吧！”
我没有说话，今天喊她出来是对的吗？可以后在学校还是会遇见，这种事无法逃避“我们两还是做朋友吧！”我理想中的女人不需要我解释太多，而和她在一起我必须时时刻刻的解释，生命已经很累了，我只是想找个可以栖息的地方，不管是肉体还是灵魂。
“我看的出来你喜欢她！”
“哦！？是吗？”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这样说了
“你对她很温柔！”吴雪忧伤地看着我“你从没有这样对过我！”
“吴雪！”我很无奈也很平静地看着她
“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吧，和她在一起有很多话都能聊！”
“你打算和她结婚吗？”
“这个啊！——”我想起了张小静的丈夫已经去世了，可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真的和张小静在一起也没什么吧！可婚姻又能说明什么？似乎周围的人对婚姻这个词都有自己的定义。
服务员端着菜上了桌，她感觉到了桌间尴尬的气氛，本来打算推荐的酒水说了一半也就咽了下去。
“算了，不说她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
我摇摇头，感觉到一种压力随之而来，有一丝愧疚，可更多的是无奈和疲惫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来学校面试的时候吗？”
她把我的记忆拉回到了三年前一个夏日，她到学校来面试，面试她的是我和另一个系主任，当时我对这样的流程并不在意，看她研究生才毕业第一面给人很漂亮的感觉，整个面试过程很精彩也很顺利，当她起身出门的时候我却叫住了她，她的例假来了将裤子后面染红了可她并不知道，也许是出于面试的紧张，我将自己早上穿来的薄外套从墙上拿下给她，她看见状况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接过外套狼狈地出去了，经过这件事以后我以为她不会出现在学校，可没过几天她出现在了学校，我知道她的面试通过了，她将衣服还给了我，只是每次见面她都会脸红。
“或许你也不知道吧！是在第一次面试上，你给我感觉就是那种说不清的温柔，原本我就想再也不出现在哪所学校了，可每当想起你递给衣服的那种感动我又战胜了自己出现在了学校！”
“我当时只是不想让你太尴尬！”
“我知道！其实就是那个时候我喜欢上你的！”吴雪的脸上有种安详感，可她内心也备受煎熬，原来暗恋一个人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和你成为同事后，我都会可以的靠近你，可你是怎样一个木讷的人啊！”
“吴雪你不值得为我做这些！”
“我其实也谈过一场正式的恋爱，上学的时候家人总是告诉我学业为重！可真想谈恋爱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没有了有种恋爱的能力！”
“你吃点这个鱼！感觉很辣！”我想分散下她的注意力，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我发现我们真的好像！”吴雪盯着我，让我有了一种深深的恐惧，一种被看穿赤裸毫无保留的对峙，我极力掩饰地笑笑，我不想和别人一样，因为这样以来自己就会被人了解，被人看穿，因为别人经历的痛苦我都要经历。
正当我和吴雪正有一句没一句说话的时候，一个男人从玻璃窗外走过，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觉很眼熟，我努力去回忆的时候再看他已经不见了？是谁呢？
“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我突然想起是在黑丘的那个沙滩上，李昂的背影，我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冲出门外，熙熙攘攘热闹不堪的商场哪里还有他的影子？他在跟踪自己？背后上的毛孔渗出冷汗，这个男人对我到底是有多么的恨？他在折磨自己？靠近张小静的人都应该是这样？
“怎么了？”吴雪也追了出来，服务员也跟着跑了出来，他以为我们要逃单。
“没什么？我们进去吧！”我向四周看看，感觉每个人都在盯着我看，像是一种监视，一种好奇，一种嘲笑着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