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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冲动不是魔鬼
和白笑含分手后我回到晨星公寓，开门之际我瞥了瞥1203，依旧是静悄悄的，连带着整个楼层都是寂静的。从前没有秦沐原，这寂静于我并没有什么，如今他只不过在这里待了一两月，这熟悉的寂静我竟不习惯了，我兀自笑笑，原来我骨子里是害怕孤独的。
次日很早就醒了，因为和白笑含约定今天去找秦沐原，所以昨晚几乎没睡，满箱子的言情小说都被我翻了个遍，我想从中找一段与我的处境类似的情节，然后中和成一种适合我的处理方法。即使本能地感到贝拉的段位太高，也无法辨清秦沐原的真实想法，但就算我可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我也想做最后的抗争。
没睡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大约凌晨两三点的时候，突然收到了霍小渂发来的信息，说她刚才和邵凌毫无预兆地滚了床单，那小子凶猛得像个野兽，八成是把我当成你了。此短信于我无异于催情剂，快三十的女子还没有过过性生活，此时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在跟我叫嚣，身体某处的异样吓得我差点儿扔掉手机，再脑补这个画面，简直无法用香艳来形容。意淫之后，惆怅随之袭来，雌性对雄性的占有欲在我的心中如烈火般升腾，我下定决心，管他贝拉还是拉贝，明天说什么也要把秦沐原夺回来。
在我将自己捯饬停当之后，白笑含的电话就来了，他匆匆召唤我下楼，然后不容我多问就挂断了电话，我只好飞快地下楼去。楼下一派荒芜，哪里有白笑含的影子，不远处的一辆玛莎拉蒂正对着空气鸣了两声喇叭，我在心中对此鄙视：又是哪个富二代来这儿接女孩儿了？女孩儿为什么拜金，就是因为有这些人和这些车的存在，风气太差了！
手机铃响，我掏出电话，刚按下接听键就听见白笑含在那边咆哮：“姚镜你是耳聋吗？我按了这么久的喇叭你就没听见？！还不快给我过来！”
我瞬间石化，白笑含你个傻叉，谁允许你这么浮夸了？！
我准备一上车就对白笑含来一顿劈头盖脸的喝斥，可没想到却被他先发制人，他甚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以你这样慢半拍的龟速还想赢过百米冠军？做梦去吧！”我问他谁是百米冠军，他说当然是贝拉了，然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神情凝重地对我说，姚镜，这个竞争对手你可不能小觑啊，而且据我观察，他俩很有死灰复燃的可能。我听了不以为意，我说白笑含你想多了，我短跑不行，但耐力还是有的，我努努力拼个长跑冠军吧。
白笑含很高兴，扔给我一袋豆奶说：“这就对了！咱实力差点儿，但不能在气势上输是吧！不过长跑可不行，时间会改变许多东西，爱情这事得快刀斩乱麻！”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喷了一方向盘！
我忍着笑问他：“白笑含，你为什么帮我？”这个问题我始终不得其解，他们三儿是好友，若是将我踢出局，关系会圆满得多。
白笑含没有看我，仍是继续开他的车，等他摆足了谱之后终于说道：“苏的心，有些时候连他自己也未必能明白。”
“所以说他和贝拉……”我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是明白人，不会不明白。
良久，我们谁都没有说话，高楼低舍在我的视线里尽数向后退去，很多风景在速度面前渺小得恍如过眼云烟，如果我不那么拧巴，日子是不是就能过得顺心一点？在我安静地喝完一袋奶之后，我才朝白笑含看去，他的脸上挂着冷峻，看上去似乎在为谁怜惜。
“白笑含，你喜欢贝拉是不是？”我问他。
“从前是。”白笑含对我笑了一笑，“现在，我对她如同对你一样，都是朋友妻不可欺，我和Steven，关系很好，而且我还是他俩的牵线人。”
“那你为什么……”
“姚镜，许多事不能强求，尤其是爱情。你们三个，总有一个人要退出，而那个人，我不希望是你，我想苏也是这样想的。”
白笑含高深得像个得道圣人！上一秒，我还在心疼他的故作坚强，而这一秒，我已被他的坦然折服，要有多少个痛苦的夜晚才能换来如今的云淡风轻？其实，白笑含比我们谁都勇敢。
“他会吗？”我还是有些难受，“白笑含，其实不管我承不承认，我终究比贝拉晚到了一步，因为事实如此，所以我就只能被选择，但我不到最后就不会放弃，他不能这样不咸不淡地吊着我，‘分手’两个字的权利我交给他来说，这个坏人我想让他来做，所以你不必这么帮我，我有自己的打算。”
“得了吧姚镜，没有我，你能知道苏的行踪？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白笑含扭头冲我笑笑。
“左不过是在贝拉那儿。”我有气无力道。
“当然不是。所以说你没良心呀，昨晚我可是费了千辛万苦才打探出来苏的下落。”白笑含叹了口气，“那个家伙，现在是连我都不相信了，去厦门都不跟我说一声。”
“厦门？！”
“嗯，说是去采风，不过我想他八成是为了躲贝拉，贝拉这次……，唉，真不知道那个家伙脑子里装的什么，自从上次在美国再见到他，我就总觉得他与我们不像从前那样亲近。”
“你自己说的，时间能改变许多东西。”我笑着安慰他。
“也许吧。所以姚镜，你得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他说着递给我一个包，“喏，机票和现金都给你准备好了，苏的酒店我也帮你查到了，给你订了他对门的房间。”
“你这是赶鸭子上架。”我哑然失笑。
“那能怎么办？仅凭你一人之力，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看到你俩终成眷属？姚镜，苏是个好男人，值得你主动去追，放心吧，我在这边帮你稳住贝拉，你和苏好好在厦门玩儿几天，最好能在这几天怀上个孩子什么的，那样苏就永远是你的了。”
我大笑道：“白笑含，你是肥皂剧看多了吗？这种话怎么能从一个开明的美国人嘴巴里讲出来呢？好好笑哦！”
白笑含皱眉道：“总之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苏的人品我能担保，但贝拉的手段我不敢担保，她要是想要什么，还没有人能拦得了她。姚镜，女人要是想得到一个优秀的男人，有时候是需要一些小手段的，当然我不是指用孩子来要挟他，但是既然你们相爱，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我没说话，但并不表示我对此认可，孩子于我来说太遥远，再说就算我爱他，我也不想爱得如此卑微，只是白笑含的话使我无形中觉得秦沐原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
下了飞机便直奔酒店，这场旅途太疯狂，我得冲个凉水澡然后想想下一步该作何安排，好在这头白笑含都已安排妥当，使我没费什么劲儿就成功办好了入住。估计是因为我两手空空看上去实在寒酸，因此在我离开之前服务台小姐特意微笑着提醒我半个小时后饭厅会有免费午餐，我先是惊讶，然后对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心想好在厦门没有熟人，要不然一世英名定将毁于今朝。
哪成想刚庆幸完就听到身后有人叫我，扭头一看，我的天，竟然是霍小渂！
不过，是黑了一个色号的霍小渂！
霍小渂看到我先是懵圈，接着一阵狂喜，她小跑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我靠镜子姐，我不是在做梦吧！”
的确不是在做梦！前一秒我还在怀疑自己看花了眼，但这一秒当我听到“我靠”二字时，便确定是霍小渂无疑了。“小渂啊，淡定点好么？你的相机磕到我了。”
“哦哦哦！”霍小渂放开我，大笑道：“镜子姐，几天不见，你的排骨胸更明显了嘛！是想我想瘦的吗？”
霎时，周围的几道目光唰得甩向了我，我一窘，拉住霍小渂就往饭厅跑，“那个，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所幸饭厅人还不多，我要了两杯果汁，便与霍小渂坐下来细谈。所谓“他乡遇故知”，本有些忐忑的心在遇到霍小渂之后霎时安定了下来，行为也自如了许多。霍小渂却有些异样，她看着我的目光眼波缱绻，不用想我也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说吧，说说你和邵凌是怎么回事。”我笑笑。
霍小渂显然在等着我的问话，我话音刚落，她便接上说：“镜子姐你知道吗，昨晚是我这辈子最销魂的一晚，你不知道他有多性感！”
我咳了一声，提醒她照顾一下老年人的心情，霍小渂不知羞耻为何物地大笑一声，“镜子姐，你该早点把秦沐原拿下，那事儿的趣味简直妙不可言！哎呦，我觉得和你聊这个好羞耻哦，毕竟你还是一个快三十的黄花大姑娘。”
“你完全可以把‘快三十’这三个字去掉。”我白了她一眼，继续道：“所以你现在和邵凌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没有。”霍小渂的目光霎时黯淡下来，“显然他的心中满满的都是你，而且昨晚他是喝多了把我当成了你，可以想见，他对你一直贼心未死。”
“镜子姐，你是罪魁祸首哦！”霍小渂万分幽怨地看着我。
我尴尬地喝了口果汁掩饰尴尬，但依旧躲不过她幽怨的目光，我只得对她万分抱歉，“好吧，我是罪魁祸首。可是怎么办，他已经是你的了，这样说来，比较吃亏的是我才对吧，你姐我的青梅竹马就这么被你拐了。”
“哟，口才见长啊！果然和大作家谈恋爱就是不一样！是来厦门旅游的吗？怎么不见秦兄？”
“额……”我“额”了半天，突然想起还有一件顶重要的正事没问：“做措施了没有？”
“他都喝大了怎么做措施？”霍小渂笑得花枝乱颤，“不过我今早有吃药的啦！”
“哦。”我这才放心。
“姐！”霍小渂甚嫌弃地看着我。
“干吗？”
“你和秦兄能有点进展好不？堂堂一个医生，连这点常识都不懂，也太说不过去了。”
“什么常识？”
“就是喝大了是没法儿做措施之类的，总之关于那方面的知识，你得好好补补课。”
霍小渂一边吸着果汁一边眨巴着眼睛注视着我，而我的脸就在她的深笑浅笑下毫无预兆的一寸寸变红了，我挥挥手打断她的视线，打岔道：“你饿了吗？嘿嘿，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我都饿了。”
“我不在这几天，好像有情况哦！”霍小渂媚笑道：“这是谁的包包，男人的哦！”说着，她一把拿过桌上的包包，细细端详起来。
“秦沐原的啊！你知道的啊，他有很多包的。”我并不打算牵扯出白笑含，毕竟此行拿下秦沐原才是正经事。
“他会用这么浮夸的包包？！你当我是第一天认识他啊！镜子姐，赶快老实交代，我可不好糊弄哦！”
我没说话，霍小渂继续炮弹夹攻。
“还有啊，你大老远跑到厦门来干吗？行李都没带，就知道这决定有多仓促，是来捉奸的，还是自首来了？姐，你那么老实古板的一个人，不会干出脚踩两只船的事情对吧？秦兄可是极品中的极品，竟有男人比他还优秀？介绍我认识啊！”
眼看着霍小渂越说越离谱，我急忙拦下她的话头，并且以雨过不惊的方式反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一待就是这么多天。
“喏，给你看。”霍小渂把相机递给我，说道：“警队需要一个免费摄影师，我是做当代雷锋来了。”
“你确定不是走后门？警队的领导看到你怕是比看到邵凌还亲吧。”我笑笑，相机里尽是警队训练的照片，但更多的是邵凌的抓拍。
“哈哈，这就叫吃人家的嘴短，一个星期的早饭可不是白送的哟！”
我听了感慨颇多：“小渂，我真佩服你的毅力，你可是最怕晒的，邵凌那家伙要是知道，还不得感动死啊。”
“那必须得让他知道啊！姐，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啊！”
“好嘞！对了，他人呢？”
“回A市了。”
“那你……”
“我跟他说我需要静一静，所以没跟他们一起回去。”霍小渂笑笑，“怎么样，我这招‘欲擒故纵’使的不错吧？”
说真的，很多时候我都佩服霍小渂，敢说敢做，小计谋耍得也甚是可爱，我想起了白笑含的话，女人若是想要得到一个优秀的男人，用点计策是十分必要的。我不禁问自己，我与秦沐原渐行渐远当真是由于贝拉的出现吗？
“小渂，你说我是不是一点都不可爱？”我问她。
霍小渂默默地放下手里的包包，然后对我说：“倘若你如实告诉我这个包包的主人是谁，或许我会考虑告诉你答案哦。”
“OK我认输。”我双手举起白旗，“他叫白笑含，与秦沐原和贝拉是好友。”
“帅吗？”霍小渂眼冒绿光。
“帅，很帅。”我点点头，“可是再帅你也有邵凌了，你说过要从一而终的。”
“人家只是问问嘛。”霍小渂撇撇嘴，“所以说，你和秦兄之间真的出问题了？”霍小渂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
虽说我不明白她是从何推理出这个事实的，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如你所料，秦沐原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我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事实上，我的确不明白。
“所以，他没联系你，你也没主动联系他？”
“小渂，如果他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了，我要怎么样才能联系上他呢？”此时，我发现语言的苍白使我无法对霍小渂表达我的苦恼。
“是因为贝拉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我不相信别人，我只相信他，只要他跟我说分手，那么我就不会缠着他。”
“拜托镜子姐，振作点！”
“我很振作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
“求婚。”
“What？！”霍小渂唰得跳了起来，大叫道：“求婚？！我没听错吧？要不要这么酷！”
接下来，我被霍小渂以准备行头为由带到了厦门最繁华的商场，她带着我从一楼逛到了顶楼，而我在繁而复杂的各式各样的衣服、鞋子前昏头涨脑，最后终于一件像极了婚纱的白裙入了她的眼，而我已累极，便只好任由她摆弄。
期间白笑含来了个电话，恰好被霍小渂接了去，等我从试衣间出来，他俩正聊得不亦乐乎，而在我换了第十套衣服之后，霍小渂终于恋恋不舍地挂掉了电话，脸上花痴的神色仍未褪去，红扑扑的令人对他们适才的通话内容浮想联翩。
回酒店的路上我问霍小渂是不是对白笑含有意思，她笑得极其夸张，反问我千里追夫有什么心得没有，我憋着气不说话，霍小渂一把搂过我的肩膀笑道：“镜子姐，你放心，今晚你和秦兄一定会有个花好月圆夜。”
我红着脸躲开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霍小渂不以为意：“我觉得白笑含说得很对，其实你和秦兄之间不缺少爱，缺的就是肌肤之亲，勇敢点吧镜子姐，向他求婚之后就推到他，冲动往往比理智靠得住。”
是吗？
我该勇敢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