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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陷阱之重重
CHAP 61 陷阱之重重
微微点头,男人转头看向无边无际的大海,蔚蓝处海天一色,安静的得不见一丝波浪。
“我很喜欢看大海,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曹岳双手背握在身后,丝丝微风吹拂上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吹乱了他耳边乌黑的长发。
“你寂寞?”忽然明白他话里几分的含义,我仍在离他很远处站着,反问道。接着举目远眺,望着海空尽头那一轮明媚的朝阳,以及海中几艘孤零零的捕鱼的小帆布船。
他警觉地回视我一眼,却又咧嘴笑开。
“小妹真是幽默。我堂堂天下兵马元帅,整日排兵布阵,操戈演练,忙不完的公事兵务,赴不尽的流水宴席,满眼是黎民百姓的痛苦,满心是一腔报国之心,满脑子是为慬王尽忠职守的周密布局,全天整日的操劳不憩,我……我……哈哈……我还哪里会有这般富贵闲人的心情?哈哈……你当真说笑了。我还会寂寞?”说到最后两个字却是极快的语速含混带过,仿佛深怕说得清楚似的。
“男人是否都和你一样口是心非?”忽然想到曾经的连容,如今的刘寅吉,还有左右护法,一干整齐划一清一色的帮派内的男性下属,我的太阳穴不禁微微发疼。
眼前的男人眯起眼睛,嘴角扬起,“你试探我的目的是什么?还是关于你的好相公连容么?”
眉头皱起,感叹对手超强的防备心,真叫人无从攻入。我故意长叹一口气,“大哥如今还要提防我么?昨日我们已经结成同盟,供你曹岳调派慬王驱使,更有你我之间的金兰结拜,怎么还是如此地不信任呢?着实令人心寒……”此时,戍边防卫的士兵侍卫开始换岗,一丝不苟的军姿,标杆似的腰杆挺得笔直。
“信任不是简单地说说而已,从来不随便相信一个人,不也是冷月你一贯的作风么?再说,对待如你这般头脑灵活的小妹兼下属,我不可能一开始就全身心的信你。这点,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如此迂回?你这个旁敲侧击的方法对我不适用。”
他伸手摸摸两侧新长出来的胡渣,转身站到我对面,摸摸自己的下巴,望着我,“你是我见过最最复杂的女人。”
“你也不仅仅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兵马大元帅。”退后一步,我拒绝他满脸喷洒过来的热气。
“哈哈……”我俩相视而笑,气氛倒是轻松不少。
“我直接问了,你和慬王到底是什么关系?”对着逐渐耀眼的阳光,说出我此刻最想知道的问题。
咬了咬有些发干的嘴唇,他呆呆地注视着大海,脸色忽然变得异常苍白。
“你的无语可以视为我下一个问题的默许吗?”海风渐渐大了,我一身轻纱夏衫迎风飘逸,而他那一身厚厚铠甲下的兵服只是掀起了一个小角。
石化的男人回过头,大笑,“连容也经常享受你如此蛮横的幽默吗,我忽然开始可怜他了。”
咬着牙,我伸出拳头,“虽然如今同时属于你部下兼小妹的身份,但正常的武学切磋应该不会妨碍你我之间的友情。”这个男人,找打!
“当然不会,”他笑得奸诈,“不过,却是很会妨碍我对令相公的悉心关照。”糟糕,被抓住了弱点,我一怔,立即变脸媚笑,声音放软,“哈哈,大哥你也挺幽默的,真是会说笑!”
“嘿嘿,看来,口是心非的不仅仅是男人。”他回头端详我,像是想从我的表情里研究出什么。
真不是一般的难缠。我暗骂。“好,换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和慬王建立这笼脊小镇的真正目的。”
给了我一个嘉许的眼神,他低沉着开口,“这笼脊镇地势险要,不仅临近京都金陵,更位于东海入海口处,原本因为周围的险要峻岭的环绕而一直不为外人所知,竟是连堂堂开元的地图上也难以找到这个镇的位置。我却因为一次偶然的机遇得以来到这里,救济搜集了不少落难的百姓来此开垦耕种,至今已有近九年的光景,此处交通方便,周转便利,既可以为我们日后起兵做好充分的地形基础,又可以造福一些百姓,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完全的不说重点,我满脸黑线地一针见血地又问,“难道作为头号中间商的你们已完全化身为百姓口中的活菩萨?并以此自居,纯粹地做着悲天悯人乐善好施的义举?如果真是这样,和织田家族的贸易往来又是怎么回事?”
“不错,我们结识了东洋岛国的织田家族。为他们提供岛国所需要的大量瓜果,并允许他们从此间易货牟利,慬王和我的军队也从这些贸易往来中谋得了一部分利益……”
“呸。”啐了一口,我嗤之以鼻,“我就说谢永儿那小子,有眼无珠,还真把你们这些暗中压榨百姓,吃肉喝血不吐骨头的王爷元帅当做圣贤了,果然……一切还是为了利益。”
“小妹不屑吗?当此乱世,不为权,不为利,你迟早被敌人弱化淘汰,直至尸骨无存。你不要告诉我你的黑帮帮派内没有类似的权力争斗?这权与利放在哪里都是一样,只不过地点时间所处的环境不一样罢了,从你的江湖帮派换至当下皇族藩王的内斗罢了。”
太阳完全升起来了,他满脸的红光四射,眼神却冰冷。
默默叹息,无声地同意。我望着港口,“最后一个问题,你和织田家族间仅仅是简单的金钱利益交易吗?听闻此东洋头号望族世代经营海船,海上作战经验丰富,船只配备的攻击用的火炮威力无比,这些与你们之间的交易也没有丝毫关系吗?”
他黢黑的眉毛纠结在一处,眼睛却是笑了,“聪明的女人!”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错,我真正的意图不仅仅是织田家每个季度百万两的银子,更是他们庞大的海上船舰以及凶狠的火炮武器。如今我手握兵权,却只能在陆地上占个鳌头,若是与盛平皇帝那些卓越的水军打起水战来,我却难以招架。”
“明白了,所以你才需要依靠东洋外族的势力,甚至不惜以割让我华夏沿海土地为条件?”
“什么?”男人发出危险的信号,鼻梁简直就挨着我的鼻尖,低沉道:“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绝对不是从江湖上的帮派处传出来的,说,是谁?谁传出的这个谣言?盛平皇帝那边的人也找过你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厌恶他此刻满身的气息,我挺直后背,拍拍衣服上的黄沙,“以你今日的权势,还这么畏惧开元朝的那个傀儡皇帝么?”
他一愣,“哈哈,小妹,你别对我耍心机,这激将法对我没用。来,快说,说出那个告密之人的名字。为此,我甚至可以考虑将连容剔除这个联盟,放你们这对小鸳鸯双宿双栖,逍遥快活去。”
嘿嘿,好大的诱惑条件。换成数天前,没准我会掉进这个陷阱。可如今已身为角逐人选之一的刘寅吉,已在这天下大乱的棋局中占据了位置,早不容得他脱身了。
“我也不是三岁小孩儿,我帮派内情报网络的无限延展也非浪得虚名,论我帮和朝廷大内的关系也是水乳交融,这看似大内的秘密,对于我们帮派来说,却无关痛痒,值得这般大惊小怪么?”没办法,一时失言,漏了口风,只得往最不引起他警觉的帮派身上拉扯。
果然,曹岳有些相信,仰起头,微微抬起下巴,注视着我的眼神,仔细分辨了会儿,才说道:“原来是这样。小妹,这话你可和旁人说过?”
我摇摇头,这才瞥见他的额角泌出两三滴晶莹的汗珠。
这时,男人才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又是紧紧盯着我,嘱咐道,“记住,这话绝对不可对第三人再说,明白吗?”
“包括慬王吗,还是说你和织田的交易中竟也有慬王不知道的部分存在?”不怕死的我继续追问,实在想抓住今天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观察曹岳的反应,从侧面推及出慬王和他之间真实的羁袢关系。
忽然,他伸出双手朝我的脖子卡过来,没想到他忽然间出手,一不留神,竟是被用力地勒紧了咽喉,他翻身将我压倒在地,双手用力地掐住我脖子。
“咳咳咳……”艰难的呼吸,我一时间喘不过起来。“这么说……我的猜测……没错?”
他凶狠的眼里露出杀机,“你为什么要一而再的逼迫我?”
“咳咳咳……你……你还不是一……一样地逼迫我?逼迫着……我为了……相公的腿伤……对你……心存……感激,逼迫我……为了相公的安全……和你义结金兰,逼迫我……为了帮派的生存……为你与慬王效力?!”简单的几句话说得异常艰难,全身真气运转,却是到了胸口处忽然一顿,再次运转却仍然不畅,几个来回下来,胸口已是疼痛异常,不由暗中大叫不好。
瞅着我,曹岳卡在我脖子上的力道渐渐缩小,眼睛却盯着我不放。接着,他坏笑道,“看来小妹仍然处于昨日的酩酊大醉中。”
忽然间我了悟过来,“昨日的酒里下了毒?”
得了新鲜的空气,我双掌一翻,立即将他掀翻在地。
他倒是没有着恼,抿着嘴角站起身,拍打着盔甲上的沙子,反问我,“如何?感觉不错吧?咦,小妹,你可别皱眉,这大内独门的‘西子捧心’的优厚待遇可只专属你一人哟!”
我心头反倒长舒一口气,“你是说连容……他们都没有中毒?”
“不错,只需要控制你一个人就够了。这可是慬王下的指示,为了你喝下那毒酒,慬王昨天可真是没白费功夫。”男人转过头,用仿佛看着蚂蚁一般的眼神看着我。
下一刻,我的脸孔被他背对太阳的阴影遮挡。
“小妹,只要你乖乖地听话,好好为我们办事,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
胸口的疼痛再度放大,我挣扎着竭力想站起,却是不能。
躺在软绵绵的沙子上,我面无表情地给出言语上的还击,“当然,我死了,慬王是饶不了你,黑帮那边的势力你也得不到,不过,你要让我活着,就不怕我将你与东洋岛国割地丧国的勾当告诉慬王?不知道这个消息够不够得上‘西子捧心’的解药呢?”
“你……”曹岳满脸溢血,看样子似乎就要扑过来将我撕碎,然而,他却忍住。只脑门上沁出的一粒粒汗珠宣告出他的克制。回过头,他看向如镜面般的大海,不由地嘴角畔浮现出一丝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