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夏其人
“我也是听说的,咳,你黑眼圈有点重啊,没休息好吧?”,郝斌试探性地问道,生怕林栖猜测出自己的心思,以后见了自己尴尬。
“挺好的,可能是不适应吧。”林栖随意地找了个借口,所有人却都相信了。
“哦,对了,咱们班男生想送给你们女生巧克力,他们不好意思,所以就让我带交给你们。”郝斌从书包里拿出一大盒德芙巧克力,递到林栖面前。
林栖摇摇头,“对不起班长,我不能随意替她们收别人的东西,而且我们都非常讨厌吃巧克力。”
“哦,那你收下半路上扔了也行啊。”
“这样不好吧班长,那也太缺德了,你还是替我们还回去吧,不过依然谢谢这位巧克力先生啦,班长再见”,林栖拿起书包,对郝斌说完转身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林栖,郝斌才觉得这个女孩子是那么的近却又那么地遥远,怪自己太懦弱了,连找的借口都那么愚蠢,他看了看手中的巧克力,又默默地放进了包里,有点小小失落地起身走了。
林栖回到宿舍,只有张乐乐躺在床上玩手机。
“老大!你回来啦!老四去图书馆啦,老二去参加广播站的招新去了,问咱们要不要过去。”张乐乐在床上探着脑袋问道。
林栖把书包放在桌子上,转身面向张乐乐。“我不想去,学习委员的事已经够我忙的了,你呢?”摆摆手。
张乐乐“我不去,没兴趣,我要参加过几天的篮球协会招新。”
“好吧,你给老二回一下吧”。林栖说完,打算打开手机看看新闻,结果连不上网了,才意识到该充话费,一时懒得下去,就拿起了苏轼词选,随手翻了一篇,正好翻到昨晚让自己辗转难眠的那句诗:
玉骨那愁瘴雾 冰姿自有仙风 海仙时遣探芳丛 倒挂绿毛幺凤 素面常嫌粉涴 洗妆不褪唇红高情已逐晓云空 不与梨花同梦
读到忘神处,轻读了两句,不免又想起这几天的事,心中更加烦闷不堪。张乐乐听到,以为林栖有伤心事,就在班级群里打趣道:有没有人在啊!老大又开始读诗词了!谁能赶紧把老大带回现代的世界里来?
刚刚发送成功,很快就有人相应了,一时群里沸腾起来。林栖只顾出神于自己的心事,直到电话响起,放下手中的书,看到是陌生号,”喂,你好!”
“林栖,我是王泽新,群里说你在读诗词。”
“群里说着玩呢。”
“哦,对了,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存一下吧,以后无聊的话随时可以找我的。”电话那头乱糟糟地声音也一起从话筒中传来。
林栖拒绝道:“不用了,谢谢啦”
那边执拗,“你存起来啊。”
“就这样吧,谢谢你了”,似乎对方还有话要说,林栖早已挂了电话。她没有心情去接受别的男生的殷勤,对于下午的见面,自己并没有完全准备好,似乎一切自己都没有准备好。她脑海中最坏的念头占了上风,越是想到那样的结果,越发的心烦意乱起来……
才短短几天啊,天呐,自己怎么会成这样子,这完全颠覆的自己刚开始对大学生活的认识,难道自己哪里错了吗?她不想再继续想下去了,她觉得自己需要释放,需要放空大脑,他今天一定是来跟我说明一切的……林栖正这样想着,手机的音乐声将她拉了回来,看到是张鹏越打来的,心中却莫名其妙地感到心慌起来。
“林栖,对不起,我今天不能去找你,我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你等我好吗?”,电话那边的张鹏越愧疚地不停道歉。
林栖听到这里,神情痛苦地看着阳台外面,眼泪不听使唤地留了下来,她内心告诉自己原来这一切就是个谎言,什么事情不能直接告诉我,看来那个他的心随晓云去了,梨花开了还会再有。然后克制住呜咽之声,故作平静的回道:“哦,没什么事挂了吧”
“别别别,你先听我说……”,张鹏越惊慌失措地乞求着,可林栖还是挂了电话。此刻自己心中的怒火早已泛滥成灾,他狠狠地盯着站在自己面前那个曾让自己愿意放弃全世界,最后却让自己心死的女人。他此刻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撕成碎片,然后跑到林栖面前解释一切,任凭林栖处罚……
林栖挂了电话,眼泪已经不是自己所能控制了,她便不再克制自己的情绪,失声哭了出来,哭的无比伤心,从未有过如此的委屈。张乐乐听到哭声,急速从床上爬下来,赶到林栖面前。在张乐乐心中,林栖一直如圣人一般,不食人间烟火更没有凡俗情绪,不想原来这么平静的湖水,也会有波澜。
林栖抱着张乐乐,哭的更加委屈了。自己不会安慰,只能等林栖慢慢平复情绪……
“怎么?生我气啦?人家今天生日,请的都是以前我过生日时请的同学。”初夏得意的看着张鹏越,双手紧紧地攥着张鹏越的胳膊,生怕他再一次将自己甩开。
张鹏越转过脸,狠狠地盯着初夏,冷冷地挤出几个字:“不 要 耍 花 样!”
“哪有什么花样,鹏越。”初夏故作可怜状地看着张鹏越。
而在张鹏越眼里,眼前这个外表清纯动人的女人,让他再也不想靠近半步,有的只是厌倦和疲惫。
张鹏越与初夏的情感纠葛还要追溯到四年前:高三刚开学,张鹏越的父母开车来送张鹏越,在门口遇到初夏。那时候班上很少有人开着私家车来学校报到的,再看看张鹏越,清秀脱俗,眉宇间英气十足,身上有质感的服装更显得他帅气非凡,他父母更是着装处处彰显品位。
初夏心中羡慕不已,想到自己母亲跟别人跑了,父亲又娶了个女人回家,继母整天在家对自己非打即骂,穿的衣服都捡的堂姐的,家里的好东西都给刚三岁的小妹妹吃。她憎恨这种生活,憎恨自己一无所有,觉得钱就是一切。幸好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是靠自己争取的,初夏暗自对自己说道。
到门口时,张鹏越正好在门口从卸完自己的东西下车,初夏故意将自己提的大包小包掉了一地,旁边的张鹏越便快步上前帮初夏捡起,看着这么柔弱的女孩子拿那么多东西,张鹏越便主动要求帮忙送进女生宿舍,此时的初夏心中便开始计划着钓金龟婿了。
一同去宿舍的路上,初夏百般致谢,并表现的更温婉柔弱,声音也更加的低声细语。初夏的父亲走在前,由于扛着被褥还有夹在袋子里的几本书,只有走路的力气了,并没有听见后面初夏与张鹏越的聊天。
“我在五班,你呢?”,初夏柔声细语地问道。
“我在三班,咱们的教室应该都在同一排楼层。”
初夏听到张鹏越浑厚又带有磁性的声音,更是心动不已。痴痴地看着张鹏越帅气的脸差点说不出话来。
“哦,那还挺近的。”不在同一班,初夏内心的失望立刻被自己掩饰了起来,并甜甜地笑着。
张鹏越将初夏送进宿舍,自己便立即跑到父母身边,把自己的行李物品搬进自己所在的宿舍。等安顿好,张鹏越将父母送走,在校门口正好碰见初夏,两人比刚刚貌似熟悉很多,一直说到宿舍分路口两人才分开。
殊不知,张鹏越将初夏送进宿舍以后,初夏将东西放在床上没有收拾,便借口说让父亲能早点回家而将父亲送走。父亲走后,初夏看到刚刚送自己的那个男生家的车还在,便在门口绕了好几圈才等来张鹏越的父母离开。看着张鹏越父母的车渐渐远去,初夏就假装刚从外面回来与张鹏越遇上。
开学后,果然张鹏越的教室与初夏的教室只有中间一个四班的距离。从此以后,无论是吃饭还是课间的来回走动,两人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似乎张鹏越每次的外出都能遇上初夏。慢慢地,这个温婉柔弱,清纯动人的女孩在这个容易春情萌动时期,悄悄地把某种种子散在了张鹏越的心里。
世间有两种情感,一种是一见钟情,另一种是日久生情。初夏是个聪明的女孩,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让张鹏越一见钟情的资本,所以在平时的日子里,她从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制造与张鹏越相遇。
的确,时间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它能让所有不快的事,在回忆的时刻不再感到疼痛;能让幸福快乐的事,回忆起来更温暖,让人觉得更富有。
对于那个家,初夏一两个月才回去一次,一是拿生活费,二是看看疼爱自己的父亲,虽然母亲跑了,父亲却更加疼爱自己了,总觉得事事亏欠自己,每次都偷偷多塞给初夏两百块钱,并嘱托她多吃些好吃的。父亲也是初夏对这个所谓的家的唯一牵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