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巴托里3

搅动药草的手指停滞片刻，薇安苍白的面色浮现一片铁青，随即淡淡笑道：“难道阁下还想拿我的头颅去换取金币吗？”

果然是女巫。查尔斯心中一惊，看了看寂静的四周，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艾伦！查尔斯猛然大惊，一把抓住薇安的衣领，恶狠狠道：“你把艾伦怎么样了？”

“艾伦？”薇安面无改色，疑惑道，“是不是那个红发的小孩子？”

“对啊！你把他怎么样了？”

“吃了。”薇安淡淡道。

“你这个混蛋！”青绿的草药散落一地，黑袍的女巫被巨大的力道一把摔到木头柱子上。

薇安理了理衣袖，缓缓站起身来，一把锋利的剑，从天而降狠狠劈了下来，稳稳落在右肩的地方。

黑袍瞬间裂开，红色的血液从肩部雪白的肌肤上涌出，却没有向下流淌。

查尔斯双眸圆睁，看着那红色的血液仿佛有生命一般翻滚，瞬间变为墨绿的颜色。

“这、这……”霍尔斯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刀刃离开伤口，那道狰狞的伤口居然一点点愈合，恢复如初。

“你、你真的是女巫？”查尔斯的目光中有些惊异，这种传说中的生物，怎么可能存在？

“女巫？”薇安若有所思，淡淡道，“中世纪的时候，人们似乎是这样称呼我的。”薇安一边说一边拉起裂开的衣服，转身说道，“不想死的话就乖乖接受我的治疗，你是我这么久以来遇见的第一个活人，我希望你珍惜自己的生命，这样才有可能得到上帝的祝福。”

“呵呵。”查尔斯嘲讽笑道，“女巫信奉的不是恶魔吗，这样推崇你们祖先的敌人，不会被恶魔惩罚吗？”

“我的祖先不是恶魔，那都是一些无聊的人杜撰出来的。”薇安淡淡说道，“世界上是不存在那种幻想生物的，不符合自然的规律。”

“切！”查尔斯仰身躺下，目光落在复杂的瓶瓶罐罐上，揶揄道，“你似乎就很不符合自然规律，能够自动愈合伤口，这不是人类能做到的吧？”

“我只是比现代的人类进化地更多一点。”薇安说道，“我只是，找到了通向永生的钥匙……”

这个女人可能神经有点毛病。查尔斯这样想着，不想再和她多做纠缠，直接说道：“你吃了艾伦，我是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要么你现在杀了我，要么等着我杀了你。”

“我不吃死尸。”薇安淡淡道，“迟了，我救起了你，就只能任由河水带走他。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河水送你来到了我身边，河水也会把艾伦带向他应该去的地方。”

“……”

“回去吧，你的家人来找你了。”薇安突然说道。

“嗯？”查尔斯疑惑地看向薇安，只觉得一股馥郁的香气传入鼻孔，接着便沉沉睡去。

王宫的侍卫们在一块岩石上发现了熟睡的查尔斯，一行人簇拥着查尔斯，朝着王宫的方向走去。

“你还会回来的……”一株古树的躯干后，薇安看着那一行渐渐远去的背影，深不可测一笑。

一路上，哀风阵阵，没有了艾伦，就仿佛失去了生命的光华一般。查尔斯脚步缓慢，朝着一片灰暗的宫殿走去。

所有的人都很开心，国王，王后，妻子，弟弟……

可是，他为什么觉得这么难受，如果艾伦也能活着就好了。

“大伯！”好熟悉的声音，连幻觉都变得这样真实吗？

咦，坐在自己腿上的这个红头发的孩子，看上去怎么如此熟悉？查尔斯不可置信地开口：“艾伦，你怎么……”

“大伯我好想你啊~”艾伦对着查尔斯，吧唧一声一口亲了下去。

查尔斯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他的心里被喜悦和感动笼罩，眼含热泪，抱紧了怀中的孩子。

“哥哥，艾伦都告诉我们了，谢谢你救了他。当艾伦醒来后发现你不在，哭了好多天呢！”路易斯慈爱地看向艾伦，感激说道，“感谢上帝，你回到了我们身边。”

上帝……

脑中有什么复杂的情绪闪过，查尔斯微愣片刻，恢复如常，温和地抚摸红色头发的小脑袋，说道：“艾伦，你怎么会在那么晚一个人去森林里面呢？那片森林是禁地，鲜有人去，知道那个地方的人都很少，你是怎么知道的？”

艾伦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低声道：“伯母告诉我，只要拔下林中野兽的毛，就可以成为天下第一的英雄。而那只野兽会在半夜沉睡，所以我悄悄跑了出去。”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瞬间一片安静，所有人的脸色变得严肃，太子妃妆容精致的面庞上，一片铁青。

查尔斯转过头，望向太子妃，美丽的太子妃脸色惨白，惊恐地瞪大了美丽的双眼，看向自己的丈夫。

那张英俊温柔的脸，一片阴沉，仿佛暴风雨到来前的宁静，她等待着，等待着承受他的怒气……

她捏紧了手中的柔软手套，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道：没什么的。自己是金尊玉贵的太子妃，怎么会知道森林中有那种东西，一时口误也很正常。而且，有强大的母家作为后盾，查尔斯即使会不悦，也不至于会将自己怎么样。

主持自己婚礼的，可是神圣罗马帝国的教皇！

就算查尔斯申请离婚，那位疼爱自己的叔父，也绝对不会允许的。如果查尔斯非要坚持这么做，那就是要将意国送上与教廷决裂的风口浪尖！

虽然这次的事情会让她和查尔斯之间产生隔阂，但是，毕竟是夫妻，艾伦最后也活着。两人的关系，最后总会恢复的。

有了这些坚实的理由，太子妃的信心变得充足，她昂起头，不卑不亢地看向面色低沉的额查尔斯。

突然，那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俊美的脸上线条渐渐变得柔和，查尔斯温柔微笑着，眼中满是如水柔情。

太子妃一时沉迷在流光潋滟中，这样温柔的目光，她深深迷恋。

突然，她娇美的身躯猛地一颤，她看见，那双美丽的眼眸中，依旧微笑着，微笑中，透着丝丝寒意。

他依旧没有说话，她却莫名心慌。在惴惴不安的惶恐中，听见他温柔开口：“我亲爱的太子妃，你能解释一下这件事情吗？”

只是一瞬的惶恐，她便恢复了先前的自信，将早已编好的台词一字不差娓娓道来，听着落泪闻者伤心。

她有些心虚地看向查尔斯，查尔斯始终微笑着，耐心听她叙述。

她舒了一口气，紧握的手指轻轻松开。

“女巫。”查尔斯突然面色低沉，吐出这两个字。

所有人一片迷惑的神色，不明白查尔斯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来。纷纷望向查尔斯。

太子妃双眸圆睁，满是疑惑，突然一声惨叫，化为一滩绿色的血水。腐臭的气息蔓延开来，众人只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纷纷捂住嘴巴跑出宫殿。

不久后，意国太子妃是女巫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欧洲大陆。尽管对太子妃的死，珐国和教廷都有疑惑，但是太子妃留下的，就只有一堆绿色的液体，就算是教廷想要做什么，也无可奈何。

寂静的森林中，微弱月光下，破口的玻璃瓶中，墨绿的液体闪耀着悠悠光泽，在月光下静静流淌。

薇安坐在窗前，望着天空的月亮，苍白的面庞在月光下泛出妖艳的光彩。

“咯吱”一声，木屋的小门打开，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谢谢你给我的东西，确实很有效。”黑影一边说话一边摘下斗篷，“连珐国也无法查出那绿色的东西是什么，你给我的液体，是什么？”

薇安收回目光，望向面前的查尔斯，面无表情：“我的血。”

查尔斯有些讶异：“你说过，之前救我的就是你的血，为什么太子妃喝了却死了？”

“天意。”薇安沉默良久，吐出这两个字。

真是莫名其妙……查尔斯无意深究下去，反正这个女人奇奇怪怪的。

“我这次来，是谢谢你救了我。”查尔斯真诚的感谢。

“世界向来讲究公平。”女巫望着月亮，语气淡如清晨的薄雾，“我救了你，你要怎么报答我？”

夜色下看不清薇安的表情，查尔斯踌躇片刻，开口道：“你说吧，要我怎么报答你？”

“许下的诺言就是枷锁，不可违背。”薇安望着月亮，语气森凉，“你自己放弃了选择的机会。”

“好啦好啦，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查尔斯对薇安突然神神秘秘的语言感到好笑。

“少女。”似乎是没有体会道查尔斯语气中的戏谑，薇安认真说道，“每天这个时候，带着一个少女到我这里。”

薇安背对着查尔斯，查尔斯却在薇安转头的瞬间，瞥见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庞，突然唇角上扬，勾起一个鬼魅的弧度。

那月光下苍白的笑容，宛若森凉的恶鬼，看到猎物时的喜悦。

“你要少女做什么？”查尔斯警惕道，“她们一定会尖叫。我会被守卫发现的。”查尔斯委婉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