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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校园欺凌

作者:亓水山 | 发布时间 | 2017-05-31 | 字数:6097

周日,鹿鸣和隋媛又看了几个房源,然后又一块去给呦呦报上了游泳班,鹿鸣还带着儿子游了一会儿,她最心爱的两个男人在泳池里追逐打闹,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有点想念当初在美国自家后院的日子。在每个地方住都要享受每个地方的福利,同时也要承担它的不便,即使对大人来说都很难。她更加理解了呦呦,以后还得对他更耐心。

回家的路上,早已经不睡午觉的呦呦,估计是太累了,在车上晃晃悠悠的就睡着了,鹿鸣把他抱回家放在他的小床上,就回自己屋在那儿写写画画,筹算首付付多少最合算。他做这些也不用跟老婆商量。他太了解她了,一提数字就晕,反正他说怎么付老婆都支持,就是该每个月给他们留出多少零花钱呢?

隋媛吃的很简单,从来不闹着下馆子,就是在家里自己随便搭配;平时也不逛商场,全家人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在美国打折季买得,以后也可以再去买;手机首饰奢侈品等等她更是从不讲究。但是她也绝对不是能省下钱的主儿,这点鹿鸣可深有体会。她的钱花在那儿了呢?旅游看戏听音乐会看舞剧逛博物馆逛画展逛古迹买书健身游泳养花钓鱼,还好那个一碰穷三代的单反她发誓过再也不添设备了。总之得保证她娘俩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爱好。

“还差多少?”隋媛把衣服都放进洗衣机里,又收拾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还行吧,差不多够了。就像你说的光看小学就行,中学就得指望老婆了,等你成了professor,呦呦就可以直接在那些附中里挑就行了。”

“瞧你说得,八字还没一瞥呢?”隋媛看鹿鸣还在那儿写,“我那个账号里有50多万,就是你以前给我的那2万美金的零花钱,我都一直攒着的,还有上次我妈从我爸股票里取出的,还有我爷爷去世的一部分遗产,我妈非得都打给我。”

“真的,你怎么不早说。谢谢岳母大人,还有爷爷在天有灵还僻佑着我们。”鹿鸣趴在床上对着空气做了个作揖的动作,“这下装修的钱有了。嗯,能剩下还是给你留着零花,剩不下算我先借你的。”鹿鸣平时很疼老婆的,有时候也想着给她买些礼物,但每次隋媛都看不太上,当时不忍扫兴,但事后还是能退则退,她认为他买的那些东西她都不太需要。后来鹿鸣就直接给她开了个账户,就是给她一部分钱,让她自己花着玩儿的。

“我说了的呀,你根本就没有张开耳朵听我说话,搞的我像是骗你一样。”隋媛边说边揪着他耳朵,“你以后能不能在我说话的时候仔细听。”

“听,我保证听。”但隋媛的这句话鹿鸣其实也根本没有听完,还在那儿算。

电话响了,隋媛一看是国外的号码,老秦的,她不想接,直接递给鹿鸣,“你好基友的。”

鹿鸣害怕吵醒儿子,去阳台聊去了,隋媛看了一会子书,看时间差不多了,叫醒儿子然后做饭。

今天呦呦可不大听话,不知道是不是太累,吃饭前娘儿俩就磨了一阵。他非要坚持先吃饭再收拾玩具,妈妈则是要他先收拾再吃饭。

“一会儿我还得玩呢。”呦呦撅着嘴说。

“吃完饭我们得看书,弹会儿琴,画几张画就得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上幼儿园。”妈妈毫不妥协。

“可是你刚才说了因为睡了大午觉,可以晚半个小时在睡觉,那我就用这半个小时再玩儿一会儿。”呦呦算得清清楚楚,他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隋媛想着他说得也对,是答应他可以晚一会儿再睡的,又想起白天还嘱咐自己得对儿子更耐心,于是就妥协了。

但是吃完饭,呦呦吃完了晚上例行的曲奇饼干,这是他吃惯的美国cookie的替代品,他要多吃一个,说自己游泳多消耗了多少卡路里,隋媛想了想还是给他了。但是当呦呦吃完了一会儿想起来又要,隋媛真得有点火了。

娘俩磨了半个多小时,一边收拾玩具一边各种辩论讨价还价,妈妈生气得说:“你还没看书弹琴呢,都快8点了,平时至少做完一样了。”

“我再吃个饼干我就看。”

“No. Never think about that!”隋媛坚定的说,但话音还未落,在一旁看电视的鹿鸣不高兴了,“他要你就给他吧,别让他闹腾了。”

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自打接了那个电话之后就一直在那儿沉着脸看新闻,隋媛还没时间问他,她一直都在这儿跟儿子磨。

“Your tun if you want to ,the lady is not for turning .”

呦呦的再次破例让隋媛想起了她一开始就应该像撒切尔夫人那么毫不妥协,刚才那一个就不该给他。

突然,鹿鸣关掉电视,用纸巾包了个饼干递给儿子,转身去了卫生间。

“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带,他知道了只要闹就能达到目的,‘闹’那就会成为他的武器。”隋媛居然追到卫生间申诉对老公行为的不满。

“哎呀,我要上厕所。你不是说一定得关着门吗。”鹿鸣把老婆推了出去,“啪”的一声关了门。

终于哄儿子睡着,隋媛回到卧室看老公身子朝里在那儿躺着。睡着了?她凑了过去,知道他虽然是闭着眼但肯定没有睡。她突然有种感觉,老公是不是哭了,她把手放在他眼睛上感觉他有没有眼泪。

“哎呀,我睡个觉你也烦我。”

肯定有事情,平时鹿鸣绝对不会这么说话的。

“老秦电话说啥?”

“你听见啦。”鹿鸣边说边转过身来。

“嗯,听见一点儿,你再说说。”隋媛得把话引出来。

“就是你不买房,人家要买房吧,他就是想收收账,还说什么TM的害怕ATO查税,其实还不就是看有涨的苗头,还想着炒房,妈的这些人也不知道知足。”

“那什么时候让我们搬啊?”

“搬?不是,这套他还租,他还真希望能一下子签十年呢,反正他能拿到钱再入就行。就是公司,他说他想撤资,让我出个百十来万,以后就是我们的了。这年头谁还正儿八经做事,都TM在炒房。”

“老公,好事儿啊,我早就这么想着,你想老秦当年也就投了50多万,他现在才要doule的收成,但是我们公司规模扩大了不止一倍了吧,而且马上就有那个夏令营的项目,钱不都是我们的了。我告诉你啊,我跟Owen谈得那个华裔小朋友来北京的事情也快要谈成了,老美的钱,1比6换下来,你的100w很快就出来了。多好啊,正好这笔收益不让老秦拿走。”

“那事儿你那天转给我看了,交给莫晓雪负责了,还是我老婆厉害,嗯,这个是肯定能赚一笔。”鹿鸣驱散了的阴云,终于露出了笑容,但也是转瞬即逝,“就是我的学区房怎么办?现在钱不够了,要是晚半年再买,我跟你说,真不知道涨到什么地步,到时候多花一二百万都是有可能的,这一年又白干了。”

涉及到这件事儿,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老公。鹿鸣是铁了心要买学区房的,就是昨晚他们又长谈了一次,隋媛知道呦呦是可以在这儿上学的,但是鹿鸣一定要让他儿子上更好的,基础打得更牢靠,等将来对接到美国去读高中大学的时候更轻松。

昨晚在一瞬间产生的那个念头又浮上心来,那是她妈妈给她出得主意,就是想办法让她和呦呦把户口落在雪霁苑小区她妈那个房子那儿,那样不管呦呦上学还是房子过户给闺女都非常的容易。办法,办法当然有就是她离婚,单亲妈妈带着孩子回娘家。左心兰对女婿爱闺女最是放心,不然她不会出这么个主意。

隋媛当时没上心,虽然她也被这么做之后的诸多好处动过心。但是提起离婚,她真的过不了心里那个槛。

“那是假离婚,你俩口子那么好谁都知道。”

“妈,根本没有什么真离假离,离了就是离了,在法律上就是陌生人,没有任何关系的。”

“你不懂,全北京人现在都这么干,就你傻,固执。跟你……”

下句肯定是跟你爹一样。

鹿鸣还在难过,说自己无法实现当初的诺言,回国之后让老婆儿子过得上比以前好的生活。隋媛就更难过,她就是心疼他的男人,TM北京的房价已经是天价,这是个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就是我们正常人怎么努力的跳着够都够不着。

她只好吞吞吐吐的把她妈妈的主意说给老公听。他是动心了,她看他的一个眼神就知道。但他也明白假离婚这种“言行不一”的事儿,对别人来说没什么,对她这个纯洁善良坚持原则的老婆来说确实是有良心这一关,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开这个口。因此他又心疼她,就说她别管了,他再考虑考虑,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

老公情绪持续阴霾,女人嘛,当然知道什么都不如自己的身体最能哄男人开心。“哎呀,你给个笑脸呗。”隋媛边说边翻身骑在老公的身上,夏天衣服穿的少,鹿鸣就是一条短裤,隋媛是短裙,她用她那儿直接在上面蹭来蹭去,几下子就让老公支起了小帐篷,她仍然是骑在他身上,扭动腰肢,学了几个striper的动作把纽扣缓缓解开又慢慢的脱下,露出了蕾丝镂空的内衣,两粒小小的葡萄在里面若隐若现的跳动着。隋媛又慢慢的把胸罩除下,挑逗似的扔到他的脸上,鹿鸣嗅到上面满满的女性荷尔蒙的气息,他再也忍受不住,把内衣拿走,看见上面的老婆两个紧致浑圆的乳房,伸过手去攥在手里揉捏,啊,不行了,掀起裙子就要脱她的内裤。

隋媛突然想起来什么,她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动。

“怎么了你?戏已经做足了。”鹿鸣笑着催她,“快点吧。”

“I am not available tody.”

隋媛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周期中,因为用的是tampons,几乎没什么感觉,只一心想着安慰他的事儿,根本就忘了这岔儿。

“不带你这样的。把人撩拨起来你又不让干了,你跟他讲吧。“鹿鸣用手指着自己的帐篷的顶梁柱。

“小弟弟,姐真的对不住你,答应了哄你玩儿的,又不成了,你快点再睡觉吧,乖。”隋媛真的听了老公的话从他身上翻下来,把头枕在他肚子上说,用手指摸着他俩那个弟说。

“不行,你这一摸更难受了,哪是这么好打发的,你得亲亲它。”鹿鸣终于用开玩笑的口吻对老婆提那个他以前经常会碰钉子的要求。

谁让这次百分之百怨她。

隋媛试了几次,她都做不到,她的嘴角刚一贴近,那幅画面就会出现在她脑子里,她觉得周围人都在笑她。啊,她真的做不到,转过头来枕到自己枕头上,关灯,睡觉。

“你TM怎么回事啊”,鹿鸣闭着眼睛等着呢,没想到却等来这么个结果。“不行,你今天必须,要么你给我亲,要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他给老婆下最后通牒,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给前男友亲过?”

“我没有前男友。你知道。你这人真滑稽,非得给自己找顶帽子带。”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鹿鸣知道自己今天是没法让她破这个例了,他把老婆扳过来,一只手揽着他,一只手那起她的手放在那儿。老婆的手指轻柔灵活,这样也已经足够舒服了,他就打算这样听她的故事。

“就是初中的时候。”

“啊?那么早?”

“你还听不听啊,”隋媛生气的把手撤了回来。

“啊,听听。”他又把她的手放在上面。

“就是我有次英语考试,我还记得那个作文的题目是“the most happiest thing that have ever happened,我写的作文自然是满分,但是那天下午我去晚了,去得时候卷子已经发到我桌子上,我就打开看见旁边画着一幅画,一开始我还看不懂,后来想想就一下子明白了,一下子脸红发烧,两个手心都是汗。那幅画真的画的惟妙惟肖,虽然我只通共也就看了那么10几秒钟,很多细节都忘了,但就是印象太深了。”

”你快点说到底是什么吧。”鹿鸣不耐烦了,他要听。

“画得就是我跪在那儿,一个男生站在那儿,我嘴里含着就是那个,你知道吗,然后旁边是老师的作文评语“Good Job! Yuan, come on”,然后在搭配那个题目the most happiest thing that have ever happened,”

“我操。”鹿鸣是觉得到那幅画真的是很有创意,这得TM多有才华的坏小子才能画出这样的作品,但是一想到画的那个女孩是他老婆,他可不干了,尤其还是那么小时候的她,他能体会到她受得侮辱。他知道一向敏感的隋媛能用今天这种轻松的口气谈论这件事也不容易。他把她的手拿开,把它收起来,提上裤子,“别弄了,攒着吧。”

“那后来呢?”

“sign,我当时胆子真小,明明没有我任何错,我却觉得自己做了多大的错事一样,我甚至都不敢回头看看到底是那个男生干的。最可笑的是,老师还找我要卷子要给全班读范文,我哪敢啊,就说找不到了,老师还问我刚发的怎么会找不到,最后我自己还哭了,其实就是太小,以为给老师看了,她就会拿着卷子问全班到底是谁干的,那全校都得知道这事儿了,明明自己没有什么错,我当时想着确实真要全校都知道了,他们都在我背后说,你看就是那女孩给谁谁那个干什么,这个真的就能说成真的。我就得跳楼去。其实现在想想那个女老师也是刚结婚,人家对我很好,如果我悄悄都给她,她一定会处理好得。就是当时太小,哪知道这么多,回家就把卷子撕了扔马桶里,还哭了好几天。所以我说今天看到一些新闻说是校园欺凌的事儿,大人都会说你说这孩子怎么会真傻,怎么让干嘛就干嘛,其实就是不知道孩子人小心也小,一点小事儿就盛满了,如果他们自己回去也是这样。”

“后来呢?”

“后来就是我哭着给我爸爸说,非得要转学,但就是死活不说为什么。我爸就给我转了,初二下学期啊,转到一个重点,但不是我们学区的,还交了几万块钱择校费,我妈还因为心疼钱闹了一场。不提这些破事了。”

“那我更得让呦呦上个好学校了。”鹿鸣说。

“咱家那个小学我看了,其实不错的,中上水平呢,跟我这个完全是两码事。我是孩子他妈我能不关心吗?你们北京的小学都可以,皇城根儿,能有啥事呢?就是我们那种二线城市竟怪事儿。也有时代的原因,反正都是TM的那个年代的那些破事。

“你不是说上面有名吗,那个男孩画了个箭头写着谁啊。”鹿鸣还念念不忘这岔儿。

“我。”

“我操!”

从来没有过女儿的鹿鸣此刻突然变成那种拿这个枪吓唬一帮坏小子欺负的cool dady,“一切都过去了,我罩着你啊。”他抱着隋媛说。

突然他觉得老婆在瑟瑟发抖,他以为她哭了,抱得她更紧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居然听到得是她的笑声,“你TM还笑得出来,你这不是没毛病吗。”

“都过去多少年了,我就是想起来你还故意装作那个父亲样儿就好笑,刚才不就是你让坏”

“那你到底有没有阴影。”

“没有?有?叠加,反正你别要求我我就没有,你提要求我就有。”隋媛边说边拧开台灯,罩得鹿鸣眼睛一下子睁不开,“你想干嘛?我看你今天晚上疯了。”

隋媛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一页,居然是一张list。题目是“盍各言尔志”,左边的名字写的鹿鸣,右边是隋媛,左边那个只有一项,上面写得是吃饭睡觉晒太阳。鹿鸣想起这的确是前两天他和老婆“盍各言尔志”那番对话里他说的,就是想着吃饱饭拿一根糖葫芦坐在门口晒太阳,多惬意的事儿,当时隋媛笑着说,就这儿还叫理想,你现在就不上班天天晒去啊,糖葫芦才几个钱。鹿鸣还着急的说不就是为了在那屋睡的那小子吗,得给他拼份儿家业。那拼着了干嘛那,鹿鸣说那爷俩就可以一块吃饱饭拿两根糖葫芦坐在门口晒太阳。隋媛自然说去,那是养傻子的做法。

再看隋媛的列表,当时就列出来几个,现在居然都有十几条了,绝大多数都和教育有关,前几条都是一些特殊教育的一些具体方案。

隋媛拿起一支铅笔,又在列表的最下面“宣传使用儿童座椅”的下面又加了一条,青少年性教育。她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意见,就是刚才灵光一闪突然想起这条。

“你知道吗,上次我告诉陈柔看电视上采访一个少女妈妈,她居然说她不知道女孩14岁月经初潮之后就是ready做妈妈了。陈柔还说她当时也不知道。没知识太可怕,应该去中学校园宣讲,必要的时候甚至教授如何使用安全措施。”她边思考边记下几个关键词,又在那个condem上面画了个圈记,思路也在书写中变得越来越清晰。

鹿鸣在旁边看着,突然夺过她的铅笔,“别作了,隋老师,咱可不能抢苍老师的饭碗。”

说完把她的本子和铅笔收起来,扔抽屉里,我说你刚才就在那个点抱着睡多好。

“好啦,我们在捣回去。”隋媛笑着说。

“一切都过去了,我罩着你啊。”他抱着老婆又演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