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何西在大年初三那天回了北京，原本他想带张瑞一起回家给爷爷拜年，张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何西的小心思张瑞还是清楚的，他直接一脚把还在哔哔的何西踹出门去。
“何西跟你的关系真好。”看着还在阳台上目送着何西的张瑞，黛丽笑着打趣道。
“恩，我跟他从生下来就在一个大院里长大，我俩的父亲又是一个部队的，大院子女的感情就是这么神奇。”张瑞笑道。
“何西不是一个普通人，我很好奇，你应该也不会是看上去那么简单，对吧？”
“曾经是吧，但是现在我只是你眼中的张瑞，一个靠着自己努力在南京生存的大学生。”
“恩，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爱眼前的你！”西梅说完抱着张瑞，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
窗外开始慢慢的飘起了雪花，西梅躲在张瑞的外套里，两人静静的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灰白的世界。
北京长安街上国侦局总部大楼里，一个满头银发穿着总警监警服的中年男子正在给马伏义倒着茶。
“老马，这次你们真的失策了。”
“张部长，我来向您检讨，这次的事件我要负领导责任。”马伏义郑重道。
“事情过去了，自己的队伍要做好总结，同样的错误不能再犯！”
“是，部长！”
“别忘了部里这次安排你去南京坐镇的目的，对于这次美方的鹰眼计划我们还是有收获的。”
“您的意思是？”马伏义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不错，北美局的同事刚刚发来情报，这次行动幕后指挥者并不是威尔逊，‘龙王’终于浮出水面了！”张部长喝了一口茶说道。
“是龙王？”马伏义兴奋道。
“是，龙王在国内潜伏了十几年了，从我们国侦局成立以来他就是1号目标，我的几个前任都想将他抓获，但是龙王隐藏的很深，他手上有着美方中国站的所有资源。冷战之后西方加大了对华的文化和意识形态领域的颠覆工作，特别是龙王来华后，国内几起影响巨大的群体性反政府事件和军工机密技术外泄事件都是龙王在背后指挥。一年潜伏美国的‘凤凰’不惜冒着暴漏的危险将龙王在南京活动的情报传递回来，虽然凤凰提供的线索不多，但是总部希望你能在南京稳扎稳打，务必将这条毒龙挖出来！”
“明白了部长。”
“凤凰节前通过密电又传递一条情报，美方今年将是大选年，现任的总统想在下台前加大对华的遏制，特别是针对我国拓展深蓝海域的决心，他们会疯狂的在国内外挑起事端，龙王的压力会很大，他会急切的开展行动，所以你要紧紧盯着南京和江苏的一切，确保龙王一露面就将他捕获！”
“是！”马伏义郑重道，“对了部长，‘凤凰’情况怎么样？”
“她很好放心，另外，‘凤凰’请你照顾找张瑞。”
“我已经安排赵敏去了金大，除了关注高校内NGO的活动外，她会看好张瑞，听说他最近谈了一个女朋友。”
“哦？”张部长一听来了劲了，有些八卦的问道，“女孩长的怎么样呀，家里做什么的，背景干净么，屁股大不大有没有多子相？”
“呃，这个….”
“别磨叽快说说看，他可是虎帅的独子，在我眼中他跟自己家的小子一样，婚姻可是大事。”
“部长，现在年轻人谈个女朋友而已，没必要扯到婚姻大事上吧。”
“你懂什么，虎帅不在我就是他半个老子，快给我讲讲。”
看着部长眼中冒起的小星星，马伏义只得叹了一口气说道，“女孩叫莫西梅，是老省委书记的孙女，家世没有问题，这个女孩比张瑞大三岁，现在已经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公司主要做电力和通信系统的生意，女孩很干练，她对张瑞也是真心的，并不了解张瑞的身份。”
“她以为张瑞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
“恩，以张瑞的性格估计也不会到处炫耀自己的家世。”马伏义回道。
“老莫家的女儿不错，但是跟‘凤凰’比，哎。”张部长也叹了一口气。
春节后离开学还有几天的假期，西梅已经没有时间陪张瑞了，开年之际公司有很多大事需要她去处理，张瑞倒是乐得清闲，每天都窝在家里看着书喝着咖啡。小黑由于过年酒吧放假的缘故被张瑞带回家，这小子开始喜欢跟他一样窝在阳台暖暖的春光里，一边打着瞌睡一边看着面前那个面容清秀的男孩。
寒假开学后按照系里要求，大三的学生被安排参加社会实践项目，张瑞在征询过老师的意见后选择了去法律援助中心，其他同学为了就业的便利选择了几个南京比较大的律师去实习。有好心的同学提醒张瑞最好利用这实习的机会跟律所建立关系，方便司考之后可以找到挂靠的律所，张瑞笑了笑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决定。
法援中心位于龙江区信访接待中心内，张瑞带着材料去报到时差点被眼前的场景吓住，早上八点中心的路边就围了好多人，张瑞费力的极进大厅里，对着窗口一个接待同志说，“您好我是金大法律系来实习的学生。”
窗口里坐着一个中年大叔，看上去面容和蔼，他翻了下张瑞的材料后指着对面的办公室说，“同学法援中心在旁边104室，这里是受理信访案件案件的窗口。”
“谢谢您。”
“您好，我是金大法律性的实习学生。”张瑞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后。
20多平的办公室里放了四张办公桌，两侧墙边立着文件柜，可能是自己来的有些早，办公室里只有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正在拖地，她听到声音发现张瑞后楞了一下，诧异的神情只在脸上一闪而过，她放下手里的扫把走过来接过张瑞手里的材料。
“你好师兄，我叫赵敏，是你的学妹，法学院大二的学生。”女孩干练的回道。
“大二的学妹？你怎么也在这里？”张瑞问道。
“我申请了学校的贫困助学计划，这学期老师安排我在法援中心做工作。”赵敏笑着回道。
看着面前的学妹，清爽的马尾辫，高高的鼻梁，张瑞突然想到了武藤兰老师，两人还真有点相似，差点脱口问道是不是武藤兰的妹妹，打消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他伸出手说道，“我叫张瑞，大三的学长。”
“你好学长！”赵敏说完跟张瑞握了下手。
‘这不太像一个女孩的手’，张瑞握住后感觉到，她的手掌虽然纤细但是有着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赵敏感觉到张瑞的神态，赶紧收回手道，“我家是农村的，可能从小干农活手掌有些粗糙。”
“小赵早上好！”正当两人说话时，门口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打着招呼道。
“刘主任早，这位是金大法学院安排的实习生张瑞，他今天来中心报道的。”赵敏说完将张瑞的资料递过去介绍到。
“好好，我还以为今年没人愿意到我们法援中心来呢，结果一下子来了两个金大的高材生。”刘主任说话中气很足，他看着张瑞笑道。
“我也是想到这里多看多学些东西，毕竟书本上的知识和现实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现在的实习生已经很少愿意来这里的，他们眼中只有那些门脸光鲜的大律所。”刘主任一边感叹道一边坐在办公桌前，他看了眼还站在面前的张瑞，指了指旁边的桌子，“我们这里什么人呢办公桌你随便挑吧，等会我带你熟悉下环境。”
“龙江区法援中心常驻律师就我一个，区律协会定期从各个律所安排法院律师，但是很多呀都是过来走走样子，现在很少有人做法援了，没有效益呀。你应该很好奇我们为什么会跟信访中心在一起吧？”刘主任带着张瑞在中心大厅参观时问道，“现在法援主要由刑事法援和维权法援两块，后者的比例比较大，所以律协为了方便我们更多的服务那些来维权又需要法律帮助的群众，通过区里协调才将办公室设在信访中心里。”
就在刘主任带着张瑞熟悉环境的时候，门口院子里突然传来吵闹声，三十几个操着外地口音的人在院子里拉起了横幅，上书“无良拆迁，还我祖宅”。
“又来了，这周都是第三次了。”刘主任看着外面围着的人群说道。
“主任怎么回事？”
“苏北X市一个房屋拆迁项目，开发商在拆迁过程中一些高额补偿被曝光了，一批先拆迁的住户不愿意，就跑来上访。”
“可是主任，他们为什么到南京来？”
“他们上访的诉求占不到理，只有靠闹呗，南京是省会闹起来影响大一点，不信你看，路对面是不是有人专门在拍照？一会这照片就会传到网上，这都是套路了，利用网络舆论来给政府施压。当地政府一看网上开始热炒了，为了平息事态就会出面干预，利用行政权力去处理。”
“为什么他们不通过法律途径？”张瑞不解道。
“这就是你们大学生整天呆在校园里的后果，社会风气就是这样，不管有理没理都不愿去走法律程序，他们信奉小闹小赔，大闹大赔，不闹不赔的逻辑，更何况这批人的信访诉求完全是扯蛋，讲到底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利。”
“主任，我发现了一个不正常的现象，”张瑞仔细观察了门口维权举旗的人群，“他们都统一着装，三十几个人好像分工很明确，有人负责举横幅，有人负责大声表达诉求，还有人负责向围观群众散发传单，我感觉不像单纯的维权行为，背后应该有专人组织和策划。”
张瑞刚说完，身后的赵敏看他的眼神突然有些异样，她心里对张瑞的感官又发生了变化。
“有没有人组织，或者只是群众自发的行为这都不是我们考虑的，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刘主任拍了拍张瑞的肩膀说。
“难道就这样放任？”
“小张，你再看看他们的行为，所有维权举动全部仅限于中心大院内，他们没有上街没有堵路更没有过激行为，你叫公安部门怎么处理，再说了这是人民内部矛盾，一切以稳定为主。”刘主任说完就先回办公室了，他看着赵敏说，“小赵你带着张瑞在去中心及各窗口和办公室转转，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先回去整理今天的材料了。”
等老刘进了房间，赵敏靠在张瑞身边小声的说，“你看他们，人多势众在这里胡闹，原本就人手不足的接待中心还要安排专人去做工作，其他在排队正常进行信访登记的群众会受到影响，信访中心正常的办公秩序被干扰，最终损害的是那些有合理诉求群众的权益。中国这些年信访工作中出现的问题，很大根源在于非访活动消耗了政府打量的人力和物力，有冤屈的没人去接待，慢慢的他们也会像这些非访人员学习，靠着闹来解决问题。”
“这才是实习的第一天，我感觉已经大开眼界了。”张瑞看着赵敏无奈的说道。
“学长，时间还长，走我带你去其他办公室串个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