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痴呆
别以为每一个入洞房的男人都是幸福的，最起码朱由检现在就不幸福。
虽然男人爱色，但男人却绝对不是某些女人嘴里说的这样：完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男人的下半身虽然喜欢‘思考’，但也不是对任何女人都‘思考’的。
他思考也需要合适的值得的对象，以及时间和地点。
因为男人也是个人，不是一团欲。
这样急急匆匆的就结婚了？
朱由检苦笑了笑。
他现在其实完全可以摆脱沈半城，摆脱这种纠纷，但他已经舍不得了。
是因为这富贵吗？
朱由检弄点钱，现在还不是易如反掌？
但他为什么还舍不得？
舍不得，只因为拥有的太多。
以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饥，一个人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干什么干什么。
虽然贫穷，却无任何挂念。
但现在呢？
他有了这么多的红颜知己，自己可以走，但他们呢？
更何况还有几个已经有了身孕。
所以一个人活着，即使再洒脱，其实都有可以锁住他的枷锁。
那枷锁看似别人所造，其实是他自己给自己打造的。
而且每个人都给自己打造一副枷锁，一辈子把自己锁的死死的，或许到死都不能挣脱。
朱由检现在岂不是也是这样？
洞房。
这美妙的时刻。
一旁的美人坐着，一动不动。
女孩子这时候一动不动是很正常不过了，因为害羞嘛。
女孩子的第一次一般都不会这么主动，羞答答是她们的天分，这天分其实也是一种诱惑。
好大的喜字。
红红的蜡烛。
蜡烛上还有喜字。
朱由检的眼光随便的扫着，他为什么还不猴急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
毕竟他也是个人啊，人做这种事情，虽然是禀性所使，但总要有一点情的，对不对？
这大概就是人和野兽的区别，人做这种事情，偏偏还要点什么爱情。
其实爱情是最多余的，不是吗？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彼此不说话。
朱由检看看她，女孩子依旧蒙着盖头，一动不动。
从来不曾谋面，难道她就没什么想问的？
或者就是抱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心态来面对自己？
最后还是朱由检打破了沉默，因为他觉得这女孩子太能忍了，如果他不先开口说话的话，那他们一定可以这样坐到天亮。
朱由检道：“你就不想说说话吗？”
沉默。
女孩子还是一动不动。
朱由检弄不懂她在想什么。
朱由检道：“你就不想问问我，到底喜欢不喜欢你？”他苦笑道：“若是一个女孩子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岂不是很痛苦的事情？”
女孩子依然没有回答他，依然一动不动。
朱由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朱由检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女孩子还是一动不动，一句话不说。
朱由检无奈的道：“好吧，既然你不说话，那我自己说，你听，你很愿意听别人说话吗？”
意料之中，女孩子就跟个木偶一样，不言语、不动。
朱由检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在跟一个假人在一起？
若不是女孩子的呼吸声，他一定会认为坐在自己身边的就是一个假人。
朱由检道：“其实我对你的一切都不了解，这样结婚我觉得也是太突然了，你觉得是不是？”
他苦笑了一下，道：“但人生就是这样，总有很多的无奈，其实很多的无奈是可以避免的，就看我们愿意不愿意，是不是？”
当然问了也是白问，所以朱由检也没指望回答，只听他继续道：“其实你根本不用这么做，因为我这个人在这方面一向是看的很开的，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或者不想跟我在一起，我告诉你，我真的不会在意的，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啊？”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我长什么样子？”
女孩子还是不说话。
朱由检看着那红盖头，怀疑更浓了。
女孩子难道是哑巴？
他问道：“你是哑巴？”
即使是哑巴，朱由检问话，她总该会摇摇头或者点点头吧？
所以朱由检忍不住掀开了她的红盖头。
他看到一张痴痴的脸。
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张痴呆的脸。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是为别人，而是为他自己。
因为他面前的女孩子，根本就是个痴呆。
他自己都想不到，这辈子竟然会跟一个痴呆拜堂成亲。
真是人生的污点啊。
有污点的人生难免遗憾，但人生其实本就是遗憾，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的一生不留下遗憾的，所以人活着，应该学会接受苦难、接受遗憾、接受污点，因为这不过都是人生正常的元素之一。
他当然不会对一个痴呆有任何的想法了，所以他只是抱住她，把她放在了床上，然后给她盖上被子。
朱由检吹灭了蜡烛。
难道他要洞房？
他当然不会洞房，但一定要这么做。
这么做一定有这么做的道理，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外面有偷看他的人。
一定是看他有没有洞房了，任何一个人家把一个痴呆的女儿嫁出去，总会想想女婿的想法的，所以这种行为朱由检非常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理解未必会接受，未必会原谅对方。
眼睛走了。
朱由检猫一样的出了房间。
影子一样的在夜色里几个穿梭，就到了沈半城的房间。
沈半城竟然没有睡。
沈半城不但没有睡，还在床上和衣打坐，似乎朱由检来找他，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朱由检刚进房间，就听他说道：“你来了。”
朱由检道：“我来了，你在等我？”
沈半城道：“我就知道你要来，所以专程等你。”
朱由检道：“看来你已经想好了怎么对我交代，是吗？”
沈半城道：“我需要对你交代吗？因为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朱由检道：“那我倒要谢谢你了。”
沈半城道：“你当然要谢谢我。”
朱由检道：“你不准备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沈半城道：“请坐。”
朱由检就坐在椅子上。
沈半城起身，过来坐在朱由检对面。
黑夜里两个人就这么坐着，坐在黑暗里，都不想点上灯光。
因为黑夜里这么的说话，很好。
感觉很好。
沈半城道：“即使你不来找我，这一切我照样会告诉你的，但你还是来找我了。”
朱由检道：“因为我性子急，忍不住事情。”
沈半城道：“所以你还是很年轻，再优秀的年轻人，也忍不住犯错误。”
朱由检道：“谢谢指教，你不是一样也年轻过？”
沈半城道：“但我现在不年轻，所以不会犯错误。”
朱由检道：“难道犯错误是年轻的专利？你该不会就是要跟我谈犯错误的事情吧？”
沈半城笑笑道：“当然不是，既然你这么愿意听，那我就告诉你。”
朱由检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