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商之道
“是吗？”明眸里闪烁着喜悦，她拍了拍他的肩，轻声笑了，“今晚又能加餐了，蛇肉鲜美甘甜，很好吃的。”
王建看了看那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大蛇，吞了吞口水，用一种异样的眸子瞄着她。
“怎么，你还害怕吃啊？我可告诉你，这蛇肉是上好的野味，你作为一个读书人，应该多吃一点补补身子。”她语重心长地说道。
王建只觉得无言以对。
晚餐果然是蛇肉汤，王建被她逼着吃了好几块。刚开始吃的时候，他觉得很恶心，快要吐出来一般。之后便觉得极为美味，很好吃。不用锦瑟夹，也吃了很多块。
天色微明，王建便起床了。趁着月色，他坐在临湖的走廊看书。锦瑟贴心地准备了两个蒲团在外边，因为她也喜欢临湖走廊的那个位置。万籁俱静的时候，坐在蒲团上，看着投映在湖心的月光，心也会跟着静下来。喧嚣了一天的心，也柔和了起来。整个人仿佛放空了一般，消失在无垠的宇宙里。
此时，王建在看书，而锦瑟在打坐。
她修行的是一种古武的功法，通过打坐，默念古武的功法，领悟天地之间的奥妙，感受心与心之间的距离，从而是修为提升。
这一套功法是她在一个古墓得到的，共分为五个层次，她眼下已经修行到了第二个层次——灵虚境。接下来往上是幻虚境、破空境、飞天境。修行至幻虚境，可以御水而行，御草而飞。修行到破空境，则能御空而行，飘然间有逍遥之感。而到了飞天境，则是心与天地相接。可以肆意接收天地的能量，达到出神入化之境。
王建已经不能专心读书了，身边有一个红粉佳人相伴，而且她还神情专注地打坐，衬托得他极度不堪。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为了缓解尴尬轻声问道，“你不觉得现在太早了吗？”
锦瑟已经进入修炼之境里，根本就无暇顾及他。
见她凝练的样子，他更加自卑了。
她的样子很端庄，修行也极为认真。他捧起书本，专心致志地读着。
太阳高高升起之时，锦瑟才从自己的境界轮回里走出来。她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望着身边用诧异眼神望着她的王建，很是狐疑，“怎么？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
王建疑惑地说道，“你刚刚该不是睡着了吧？”
锦瑟哑然失笑。自己刚刚明明在修行，可比睡觉更加有利于巩固于精力好吗？她翻了一个白眼儿，心中知道跟这种古人解释也等于白搭。于是轻声说道，“并没有，你好好读书吧，不要管我的事了。我去做饭了。”
说完之后，翩然而去。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说的就是她的身姿体态吧。
王建只觉得书中对应的人儿都有了现实的依照，看起书来也更加认真了。
这时，一声熟悉的呼唤响了起来。“王兄，王兄。”
王建心头一喜，李逸朗已经很久没有过来了。他赶紧迎了出去，脸上堆着笑容。“李兄啊，你都很久没有过来了？我怕还在想，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你，所以你永远不来了呢？”
“哪里，哪里，王兄说笑了。”李逸朗身材较瘦，是那种弱质翩翩的少年。眉目之中有淫邪之态，巨大的黑眼圈在眼眶底下，精神很是萎靡。
锦瑟从屋里走出来，看着他说道，“夫君，吃饭了。”
“夫君？”李逸朗心底一疼，好奇地问道。
王建搔了搔头，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啊，我们前些日子成的亲。只是世间仓促，李兄你又没有来找我，我也没有办法通知你。今日既然来了，就喝一杯我们的喜酒吧。”
李逸朗摆了摆手，“一大清早就喝酒，不太好吧？古圣人云，一天之计在于晨，我们还是读书要紧。至于喜酒吧，什么时候喝都来得及。”
事实上，他的心里是不想喝一杯喜酒的。不管他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始终不肯承认她和他之间的关系。
王建见他拒绝了，也不纠缠，只是拿出书本，轻声说道，“今日我偶得佳句，不如和李兄品评一番。”
“好啊。好久没有听到王兄的高才了，我这就领教一下。”
“昨日登高天寂寥，浩浩天地数今朝。古今多少风流事，亘古一笑寒风里。”
“好，王兄的文采越来越好了，小弟真的是佩服啊。”他鼓起掌来，眼神里多了一抹喜悦。
身在厨房的锦瑟听到之后 也不禁点了点头。看来这王建不是绣花枕头，也挺有学问的嘛。
从齐云国建国以来，寒门和世族就被牢牢分开。寒门里要想出一个人才，简直比登天还难。
因为，一个人不是生下来什么都会的。从习字到读书，再到六艺，都需要名师领路，才能够事半功倍。王建身为寒门子弟，能够有这样的才华，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她端着粗瓷碗的手停了下来，苦笑一声，“即使有才华又能怎么样？朝试中那么多贤能之辈， 还有那么多世族子弟。一个无依无靠的寒门子弟想要出头，难如登天。就连这李逸朗，虽然家境比王建好太多，是富庶之家。但跟世族比起来，依旧算不了什么。李逸朗资质没有王建好，要想高中，更加困难。严格地来说，李逸朗也属于寒门中人。
只有世勋功绩之家，累世为官之族，才能够被称为世家。世家之间相互联姻，形成互相纠缠的关系。如同爬山虎一般铺天盖地，寻常人若是想要从中闯出一些名堂，难如登天。这一张密闭的网，只能够容得下优秀的世族子弟。
锦瑟端上一盆清粥，递上四根油条，辅以爽口泡菜。她微微一笑，看着李逸朗说道，“你还没吃过早餐的吧，快吃吧。”
李逸朗看见她红白有质的细手，无法拒绝，只好接过油条。他咬了一口，只觉得酥而不腻，实在是上好的品质。不禁竖起大拇指说道，“你的手艺真的不错，这点做油条的功底，即使是去天香楼做糕点师傅也可以啊。”
锦瑟悠然一笑，“真是谢谢你的夸奖了。”
李逸朗见她笑若桃李春风，心中荡漾无比，“其实，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一向粗心大意的王建没有看出他的异常，只是将自己盘里的油条也塞给他，“以往我一直都吃你的，难得你也喜欢我这陋室之居的食物，多吃点吧。”
李逸朗点了点头，这油条确实好吃，他吃了还想吃，也不拒绝了。
锦瑟用过早餐之后，便起身离去。
王建和李逸朗继续品诗读文。
锦瑟背着昨日做好的十几个背篓往京郊的集市走去。顾名思义，集市就是住在京郊附近的人们聚集起来贩卖、交换的地方，一般在固定的日子举行，四面八方的人都赶过来交换自己需要的东西。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锦瑟才将背篓运用到集市。并不是背篓很重，而是它很大，很占地方。锦瑟小小的身子被它压着，简直看不到她的身板在哪里。只能够看到两只脚在移动。
来到集市上，她将背篓摆好，擦了擦汗。还没有坐下来，就有一个老婆婆过来问价。她笑脸相迎，一一介绍。
这时，一个衣着稍显华丽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指着锦瑟说道，“婆婆啊，你可不要买她的东西，那是上当受骗。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哪里会织什么背篓，指不定只是绣花架子，忽悠你的。”
那老婆婆听到之后，果然面露犹疑之色。
锦瑟心中气极，看着她说道，“你凭什么说我的东西是绣花架子？”
她大声喊着，“各位老少爷们、叔叔阿姨、婶婶姐姐都过来做个见证啊，这位大婶说我的背篓是绣花架子。今天我就要向她和各位证实一下，我的东西绝对不是绣花架子。”
“好。”人群中传来起哄声。
京郊虽然离繁华的京都很近，但毕竟还是属于郊外，人们的精神生活并不丰富。此刻看到有热闹可看，各个都开始起哄。
锦瑟嫣然一笑，拿着那背篓，放在地上。整个人一跃而上，使劲地在那上面跳，背篓丝毫未坏。
那女子冷眉相对，极为鄙视地说道，“哼，这算什么。买背篓主要是比装得多，而不是比结不结实，你这不行。”
锦瑟难得去纠正她话里的错误，只是看着周围的乡亲们说道，“有没有谁有重一点的东西？”
“我有。”一个粗壮汉子将血腥的肉扔在了地上。那肉用一个竹筐装着，竹筐的边缘和底部已经坏了，看得出来这竹筐不结实。那汉子说道，“我这肉有两百多斤，你的背篓若是能够装着我的肉爬个几里，就说明你的背篓结实。”
“好，确实是个法子。张屠夫，你真是能耐。”
那被称作张屠夫的粗黑汉子是这市场上经常杀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