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血药
医院里一如往常一般匆忙。
“海迪哥。”
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海边将视线从面前的小说中移出来，温和地笑着。
“感觉怎么样？”海迪将凳子拉到床边，坐了下来。
“挺好的。”海边点了点头，“哥，你不用担心我。”
“明明脸色那么苍白。”海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杯子。“把这个喝了吧，会感觉好点的。”
海边接过杯子，犹豫了一下，打开杯盖。
“海迪哥，不要在为我这么伤神了。”海边看着被子里面的液体，“这些不是你应该背负的。”
海边的嘴角依然是微翘的，但他的神色和语气都涌上了藏不住的凄凉：
“放弃吧，哥。”海边的眼里多出了一抹决绝，“我的病治不好的，不要再管我了，能和海迪哥相伴活到现在，我已经很幸福了，我没有理由再奢求什么了。”
“海边！”海迪低低地吼，“我说过，就算是试遍所有的方法，我也不会丢下你的。”
海迪的神色变得柔和：
“别灰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海边低下头，双手攥紧被角，他蓦然抬头，眼睛里的悲伤令人心碎：
“别再杀人了！”
海迪愣住了，他震惊地看着海边：
“你，怎么知道？”
海边拿起杯子，望着里面红色的液体：
“我知道你在用鲜血在为我抑制病情，可是一开始我以为哥你只是取了一点血。可当我听到那些传闻的时候，才明白原来这都是一条条人命换来的。”
“海边，我……”海迪扭过头，不愿直视海迪的双眼。
“海迪哥，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我承受不起。”
海边越来越激动，他扶着床边剧烈地咳嗽起来。海迪一惊，连忙坐到床边，轻轻拍海边的后背，帮他缓气：
“海边，你什么都不要想，先把这个喝了。”
海边的脸因为刚才的咳嗽有些涨红，他咬了咬牙，伸手一把推开了那个杯子。红色的液体洒在洁白的瓷砖上，格外醒目。
“海边？”海迪皱着眉，眼里是满满的心疼。
海边决绝地转过头不再看海迪：
“哥哥，别再杀人了，我不会再喝了。”
海迪的语气里填满了焦急：
“不行，那样你的病情就无法控制了。”
“那我也不要用别人的死亡来成全我自己的苟活。”海边抿着嘴赌气。
海迪不再说话了，他默默地将地上的狼藉清理掉。
“对了，你认识一个叫安絮的男生吗？”海迪突然开口。
海边突然慌了，他死死地盯着海迪：
“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看到海边如此剧烈的反应，海迪愣了愣，但随即恢复正常：
“好吧，我答应你，只要他不做威胁到我的事情，我就不会动他。”
海迪说完，便走出了病房。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海迪的眼睛里露出一抹凶光。
真茹的血被浪费了，海边需要血来抑制病情。替罪小羊也已经被放出来，是时候行动了。
“只是，”海迪想到之前遇见的那个傀儡，不禁拧起了眉宇，“居然连我都没有发现傀儡的真假，傻乎乎被摆了一道，还真是个不容小觑的雕刻者。只希望这位雕刻者不要想不开，跑来挡我的路吧。”
夜幕降临，城市里的灯火稀稀疏疏的，将大地与星空融为一体。
黑暗的环境最适合阴谋的诞生，也最适合隐藏心底的秘密。
“你，你要干什么？”黎宁画攥着拳头，声音中有些许颤抖，却还是凛然没有表现出退缩之意。“你保证过的，我帮了你，你不可以过河拆桥，说话不算数的。”
“放心，我不会这么快就食言，只是有件事，需要拜托你帮忙而已。”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像个定时炸弹一样惹人心慌。安絮猛然从睡梦中被惊醒，脑子被震得嗡嗡直响。亮起的屏幕上闪烁着黎宁画的名字，他缓了几秒钟，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就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夹杂着哭喊与求救：
“安絮，救我！救……”
黎宁画断断续续的声音引起了安絮的警觉：
“黎宁画，你在哪？发生什么了？”
叶子蓝也起来了，朦胧着睡眼呆呆地望着安絮，安絮将手机开成免提。
“真茹……发现……”
“什么？”安絮的眉间凝起一阵阴云。
“滴——滴——滴——滴——”电话在嘈杂声中挂断了，毫无生机的机械音在突然安静下来的黑夜里空洞而诡异。
“出事了？”叶子蓝开口。
“如果黎宁画的意思是发现真茹的地方，”安絮的手心有些潮湿，他着急地吞了口口水，“那就是医院和那栋住宅楼。”
“医院应该不太可能，那里是上一桩凶案的现场，戒备森严。”叶子蓝拿起外套，“应该是住宅楼了。”
安絮点了点头，跟上叶子蓝的脚步向外跑去。
蓝色的樱花如约而至，梦幻般的颜色包裹着飘飞的花瓣，徐徐变大，托起安絮和叶子蓝，将他们带上天空。安絮突然想起那天在天台上的幻觉，真实得不可思议。
“我们到了。”叶子蓝的声音打断了安絮的冥想，他抬起头，巨型花瓣从窗户飞进楼道。叶子蓝扬起手，一片片花瓣如同水流一般从叶子蓝身边出现，顺着他的指尖向前横冲直撞，击碎一切障碍。
“在那里！”随着安絮所指的方向，有两个人影在扬起的飞尘中若隐若现。
在黎宁画的身边，有一个身穿斗篷的人，他背对安絮和叶子蓝，口中似是在小声低语。
“你是谁？”安絮开口。
斗篷人缓缓地回过头，似是刚刚反应过来，身形却异常敏捷，一个转身便绕到了奔过来的安絮身后。看见斗篷人突然的变幻，安絮微微一愣，迅速闪开，指尖凝聚起一个光团，抬手袭向斗篷人。斗篷人微微闪身，躲过了安絮的攻击。光团在斗篷人击穿背后的墙壁，轰隆隆地发出一阵巨响。
安絮听到斗篷之中一声小小的不屑，身边就有刀刃般锋利的花瓣毫不留情地冲刺，齐刷刷地削向斗篷人。
“就这点实力，也配和我交手？”
听见斗篷人轻蔑却又不太自然的声音，安絮愣了愣。
变声器？
“还真是准备充分。”
安絮的手中，一团光球再次出现，他凝起眉。如果能够拆穿这个人的面孔，就可以知道凶手到底是不是喻惜了。
只是，斗篷人似乎并不想要与他们做过多的纠缠，他张开双臂。白色的烟雾蔓延至整个房间。等安絮和叶子蓝再次反应过来时，那抹黑色的身影已然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