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暗算中毒

她怎么会中了毒，明明之前使用内力的时候还没有任何的问题。花飘零抬起头然后看到了殿中那香炉，难道……真是大意了，居然遭此暗算！

这也不怪花飘零不小心，毕竟噬魂太过折磨人，她是不会轻易去沾这般毒药的，而且它的材料和配置是也极其不易的，若不是用毒的高手，根本不可能让她毫无知觉的中了此毒。自从她的医毒之术经过柳姨的教授和指点，然后在给张景之病和给老丞相与王诃解读之后，她一直对自己这方面颇有信心，所以也就没有想过这宫里会有什么医毒的高手，或者没有想到会有人用毒来暗害她。而且今日她心绪大乱，一时不查才吃了这样的暗亏。

不过……宫里什么时候有能够制作出噬魂这种毒药的人了，要知道花飘零能将这种毒记得这么清楚那是因为这种毒药是柳姨家族圣手毒门的秘药，可是柳姨说过圣手毒门早就隐居于无回谷中，根本不能轻易出谷，又怎么可能有圣手毒门的人到这宫里来呢？

突然有什么事情从花飘零的脑海中划过，似乎隐隐的有些事情便串联起来了。就连曾经听闻放在心上的没放在心上的或者想不通或者回避的事情突然之间又都涌上的花飘零的心头……像玄芳一直以来时而清醒时而混乱的疯病、季云婕被幽禁时口不能言变成了哑巴还有玄蜜误多食冬虫夏草导致的所谓“天花”事件……

这一桩桩一件件现在细细想来都没有那么简单，毕竟她去看过玄芳，那个时候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每当她离开之后就又传出玄芳说疯话的事情，她暗中把脉也就是精神受了刺激然后变得紊乱，可是一般情况下又怎么时时受到刺激？季云婕和陈淑都作为玄琪身边的老人一同进的宫，之后又一直守望相助，在陈淑一尸两命之后也曾听闻季云婕不愤似乎想要为陈淑理论，可是却被幽禁起来，并突然从此再不能言，太医的诊断是不能接受事实不愿开口……可是确实是有疑点的，太巧了，不过当时的花飘零已经不愿再理后宫之事，不愿再和锦儿起冲突便自动忽略了。

还有玄蜜的“天花”事件……这件事情花飘零记得清清楚楚，那个奶娘是受了唆使才那么做的，当初查出来的是花云惜，可是那么精准的用量真的是花云惜所能掌握的？

花飘零突然觉得被冰冷的水迎头浇下，寒彻心扉。她一直以为不论锦儿做些什么都是因为失去了娘，失去了亲人所以手段才变得有些极端，在面对自己所爱的人身份特殊的时候从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要等她离开了，她们之间的这些情分还是能够保存得下来的，可是今日这一件件的无一不在嘲笑她的天真！

“为什么……”花飘零看着锦儿的时候眼底一片破碎的光芒。

锦儿侧了头没有看她，开口的是玄琪。

“是我让她下的毒。”玄琪高高在上，语气也十分的冷漠，“她没有错，错的是你，你对我欺骗太多了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回禀皇上、楼主！”一暗影楼的属下带着一身血腥气飞跃进殿中，然后跪下回禀道，“属下等人办事不利，让人救了刑部侍郎，任务没有完成。”

“下去吧。”玄琪微微眯了眯眼，有些许戾气散发出来，然后玄琪看了锦儿一眼，锦儿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走出大殿，在经过花飘零身旁的时候瞟了花飘零一眼，那一眼中带着无尽的黑暗，没有半分动摇。

花飘零晃了晃身子，体内那又痒又痛的感觉渐渐浮上来，但是此刻她的心里却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能去救琴乐的除了书临还能有谁呢？想到这两人逃了出去，没有死花飘零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那么不论她将面对什么，总算是不会再牵连他人了……

可惜，花飘零似乎想这句话想早了。在她看见被带上来的人的时候，她不禁心下一黯。

被带上来的是翡翠，只不过她看上去并没有受什么伤，衣服也没有破损，走路也很平稳。花飘零稍稍松了一口气，却总有些不好的预感挥之不去。

“有什么你就直说，不必将我身边的人都牵扯进来。”花飘零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和掌控的范围，在这般失利的情况下，再加上画楚的死，花飘零觉得很多事情怕是不能善了了。

“你身边的人？呵呵！”玄琪笑了起来，“翡翠可一直都是朕的人啊，原来这还有你不能掌握的人和事啊！朕还一直以为朕的皇后是无所不能呢，没想到也会栽在自己身边人的手里吧，要知道这香炉里的毒药可就是翡翠放的，这朝凤宫的人也是她遣散下去的，她可是帮我将这朝凤宫的地方打点好了然后再大开宫门迎朕进来的。”

“不会的。”花飘零咬了咬牙，不肯相信玄琪说的话，比起那些花飘零更相信自己和翡翠朝夕相处的那些时日。

“怎么不会？没有人是不为自己着想的，你给不了翡翠想要的，而朕可以。”玄琪眸光深沉，“你这下可以尝到朕被你一再蒙骗和欺瞒的感受了吧？被自己身边人背叛的滋味怎么样？”

花飘零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转向了翡翠。翡翠站在那里，一直低垂的头微微的抬起来，当看向花飘零的时候，那双眼里含着泪与歉疚，更有不舍与痛苦。

看到这样的一双眼睛，花飘零又怎么能怪她……想必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这宫里没有能够如愿的人呢。花飘零闭了闭眼，想要转开目光。就像青梅对她忠心，可是在姐妹情谊之中不得不选择站在花禀业那边为他收集消息做花禀业的眼线。

花飘零都明白的，翡翠当初便是玄琪赐给她的，是玄琪的眼线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只是相处中她也明白不论是青梅还是翡翠对她的那些情谊都是真诚的，不到万不得己她们不会伤害她，而她也不会去动她们，本来以为只要能让青梅和花禀业的事情避开，只要不和玄琪彻底的决裂，就不会让青梅、翡翠和她之间的情分破裂，可惜……没想到还是要面对这一天。

“娘娘……”突然翡翠开口了，声音有些颤抖，带着眷恋又带着悲伤和愧疚。

花飘零回头看她，翡翠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对着花飘零微微一笑，而她的嘴角却溢出了血丝。

花飘零眸子微微睁大，忍着不适往前走到翡翠身边，这才发现翡翠的身子一直在发抖，额上也有着细小的汗珠，一片苍白之色。

“怎么会？”花飘零不顾翡翠的躲闪，把住了翡翠的脉相，却发现翡翠竟中了剧毒！她立刻看向玄琪问道，“你何必如此对她？她既然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难道连一条生路也不愿意给她吗？”

“你在说什么！难道朕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玄琪皱着眉头，“朕可没有想要她死！”

“娘娘……”翡翠似乎有些站不住了，身子微微晃了晃，花飘零连忙扶住了她。

“怎么样？”花飘零忍不住问。其实她心里很清楚，翡翠中的毒此刻已经毒发，而她此刻也身中剧毒浑身无力根本帮不上翡翠任何的忙，翡翠……是没救了。

“对不起，娘娘……对不起……”翡翠握紧了花飘零的手，开始大口大口的呕血。她的重量都靠在了花飘零身上，花飘零身子无力也承担不起，花飘零只能在两人跌坐到地上的时候抱紧了翡翠。

“不要说对不起了。”花飘零安慰翡翠。她很明白，既然做出了选择和决定，那是没有办法后悔的，人所能做的只有承担自己选择的后果，不可能重来，而那些已经造成的伤痛也不可能消弭，柳姨在的时候就已经教会了她这个道理，所以她此刻既然不怨翡翠，那么翡翠也不用再说对不起，不然最后翡翠的心里只会留下悔恨和伤心。

“翡翠……唯有一死以报娘娘恩德。”翡翠喘息了几口气，血液梗在她喉中，让她呼吸略有不畅。

“别这么傻。”花飘零抱紧了翡翠，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结局，“你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你不是还想出宫吗？怎么可以轻易就放弃自己的生命……”

“翡翠做的事情实在是无颜再面对娘娘了，娘娘对我那么好，我却害了娘娘，这是我该受的罪。”翡翠又喘了一口气，“何况……奴婢一直都明白，出宫于奴婢而言是不可能的。奴婢……不是一般挑选入宫的侍婢，是罪臣罚没判为女婢的，几乎是没有出宫的可能的。”

“你……为什么不早说？”花飘零此刻才发现自己虽然一直都想要表达对身边人的关心，却仍旧对她们还不甚了解，翡翠的事情她竟从未知晓！

“是奴婢迷了心窍了，一心只想为家族平反，想要解救自己的兄弟姐妹，想重获自由之身，所以才做了这样的事情，愧对了娘娘一直以来的照拂！”

“不……是我的错，如果我早些知道这些，如果我能更早的发觉你的心事，就不会让你一个人都承担着了，你入宫那么久了，一直在心里压着家族的重担，很辛苦吧。”花飘零从不知道这个看似温柔谨慎又聪慧机敏的少女竟藏着这么重的心事，承担着那么大的担子，她如不翡翠。翡翠没比她大多少岁，却一直想着要为家族平反，复兴家族，而她呢？是为了什么在前行？是复仇，是不甘，是愤怒……可是这些情感全都是空的，她没有获得任何的满足。